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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功先生写铭文 文/卫兵
4月18日（周六）20:30淘宝悦悦图书“启功先生用印的学问”直播活动主讲人。
北师大出版集团编审，兼北京启功艺术研究会监事长。自幼喜爱书法，多次得到启功先生亲临教诲。创办“启功书画网”与“启功书友会”，编辑出版《启功日历系列》等图书。
铭文，刻在器物上的文字，一般用于记述事实、称颂功德、警戒自己的文字。早期的铭文，也称金文，是刻在青铜器上的文字，流行于商周时期，西汉亦有之。唐封演《封氏闻见记：石志》记载：“若有德业，则为铭文”。
随着时代的发展，尤其各种记载文字的载体的出现，铭文逐渐演变成一种文体。铭文讲究韵律，考究用词，或深奥，或诙谐，或发人深省，或令人振奋。
启功先生是国学大师，古代文字大家，对铭文情有独钟。近期在整理启功先生的书法作品中，发现诸多先生书写的铭文，记载于此，以飨读者。
少文，启功先生曾用字，常见于先生上世纪40年代书画作品。此印章材质是竹根，制印者为陆和九，上世纪著名金石篆刻家，有人评价他：“和九书画篆刻，盖承家学。治印至和九已七传，以深谙金石文字之学，又善变化，故能不泥於古，不染於俗，竹印尤朴茂有高致，酷似周秦两汉人铸印。”
启功先生对此印疼爱有加，虽经历数十年风雨，竹根温和不裂，印面清晰可观。先生铭曰：“直根作印篆文古，钤书之范画之谱。未随猪肉果脏腑，竹孙幸不忝厥祖。竹根印铭。”
1977年，中国迎来了科学的春天。启功先生被摘掉右派帽子，重登讲台，为学生讲授国学课程。先生当时住西城区小乘巷，来回上课搭乘22路公交车，随手都会提一布袋，用于装书和讲义。先生诙谐幽默，乐观豁达，有布袋铭为证：“ 手提布袋，总是障碍。有书无书，放下为快。书袋铭。”
此布袋铭被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借用，制作成文创产品，一乐也。
竹子的用途很多，用在文房的有臂阁、笔筒、毛笔、竹印、镇纸、文具匣等，甚至还可以做竹砚。上世纪80年代，一位友人从南方回来，带给启功先生一件竹臂阁，宽8cm长25cm。启功先生曾作诗一首，形容此竹臂阁为：“剖竹成半筒，形似铁券”。
写小楷时，启功先生经常使用，以铭记之：“习静跏趺当禅板，阁臂抄书力可缓，一节能持莫嫌短。竹臂阁铭。”
启功先生有一件小铜骆驼镇纸，因形象逼真、憨态可掬，受先生喜爱。先生曾叙述：“小铜骆驼，购于日本鸠居堂已数年矣。日伏纸上，助我学书。因颜斗室曰小铜驼馆。驼原作古青铜色，青绿斑斓似出土物。日夕持以压纸，其锈渐失，遂露黄铜本色。时日愈久，铜肤愈显光泽。今已可比真金矣。辛未酷暑，坚净翁识，时年周七十又九。”
此宝物既是镇纸，又是先生把玩之物，先生给它记铭：“镇纸小铜囊驼，数年朝夕摩挲。静伏金光满室，助吾含笑高歌。镇纸铭。”
砚台作为文房四宝之一，因赋予更多的文化内涵和文人品行，深受启功先生喜爱。先生很欣赏砚台，也很喜欢收藏，早年曾亲拓一本《砚影集》，本书将由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于今年6月出版。
20世纪70年代末，有朋友送先生一方淄川石砚，周边虽无装饰却发墨极好。先生喜欢这方砚，曾题铭为：“锋发墨，不伤笔，箧中砚，此第一。得宝年，六十七，一片石，几两屐。粗砚贫交，艰难所共，当欲黑时识其用。”
这方砚一直摆在桌上天天使用，先生有一天突然发现砚的右侧出现一道裂纹，很是惋惜，可巧肇庆端砚厂的厂长黄东荣先生来看望先生，提出给先生换一方端砚，先生说：“我习惯用它了，您能不能帮我粘粘。”黄先生拿回去亲自粘好了裂纹，先生拿到粘好的砚台非常高兴，立即磨墨试砚挥毫写道：“破砚重粘，依然全瓦，磨墨而书，吾神来也。”
1991年，先生得到一方好砚，喜出望外，立即挥毫作诗一首赞美云：“年七十九得此砚，磨墨适手书适腕，掌上浮云才一片，伴我几时姑且看。”不久，有朋友见到此砚，爱不释手，先生见此情景即慷慨相赠。
写这一段，很伤感。启功先生的一生充满坎坷，幼年孤露，青年失学，中年遭难。1975年，老伴去世，先生孤苦，但仍以乐观心态面对人生。
1977年，时年66岁的启功先生以幽默诙谐的语言写下了一首三言短诗，题目为《自撰墓志铭》：
中学生，副教授。博不精，专不透。名虽扬，实不够。高不成，低不就。瘫趋左，派曾右。面微圆，皮欠厚。妻已亡，并无后。丧犹新，病照旧。六十六，非不寿。八宝山，渐相凑。计平生，谥曰陋。身与名，一齐臭。
2006年6月30日，启功先生逝世一年后，这首《自撰墓志铭》被雕刻在启功先生砚形墓碑上，将永远陪伴先生，也为前来悼念先生的人们默默讲述先生淡泊名利品高冰洁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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