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照片背后的故事】下图是孙中山在老家广东翠亨亭故居门口，与家人的一张合影，照片被拍摄时间为1912年5月27日。此时，孙中山刚刚就任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4个月。此时，距离他最后一次离家，过去了整整17年。

这张照片看起来是大团圆，但实际上却缺了一个非常关键的人物：孙中山的侧室陈粹芬。她是孙中山的第一个革命伴侣，曾陪他度过了最艰难的20年。可以说，她与孙中山是真正意义上的患难夫妻。

世人发现：此前一直陪在孙中山左右的陈粹芬，就是在照片被拍下的这段时间消失的，之后，她再也未与孙中山同框。

陈粹芬的消失，并非是偶然，而是一次有计划地离开。

早在孙中山继任临时大总统前，陈粹芬就已经在筹划离开的事宜了。这个刚刚40岁的女人，有她自己的打算。

革命成功后，彻底放松下来的陈粹芬突然发现自己老了，与此同时，她还得了肺病。长期陪伴孙中山革命的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老七八岁。而恰好比他大七八岁的孙中山，却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很多。她不得不感觉到：此时的自己已经如花般枯萎，而丈夫正如日中天。

18岁邂逅孙中山时，她就是因为被孙中山的革命理想吸引，而决定不顾他已有家室地追随他。后来的20年，比她想象中还要难。

革命初期，为了躲避清政府的追捕，她几乎没睡过安稳觉。为了保护丈夫的安全，她经常睡在地板上，因为那样的话，一有人来，她就能马上惊醒，并掩护丈夫出逃。

孙中山心疼她，抢着要睡地上，她说“地上冷”，他却说：“地上不冷，有冰才好”！

革命年代里，跟着孙中山颠沛流离的她，还总是各种想法照顾好他和其他革命同志的生活。在那个年代里，她是一个真正的“超级后勤”。孙中山和革命同志讨论重要机密时，她负责留意周围的动静。

无论是在日本横滨还是在南洋，她还始终包揽家里的大小活计。她甚至给予了孙中山身边的革命党人无微不至的照顾。蒋介石、汪精卫、寥仲恺等都曾接受过她的关照，他们都亲切地称她为“四姑”。

20年里，陈粹芬追随孙中山的足迹遍布越南、泰国、香山、旧金山、华盛顿、纽约、伦敦、巴黎、新加坡等地。

这20年，她真的累了。疲累，加上病痛，让她萌生了“隐退”的想法。但她并未和孙中山明说，她不想和他道别：她只是不想再继续陪他，却并不想和他“没有关系”，毕竟，他是她最爱的人。

就在孙中山就任大总统后一个月，也就是这张合影被拍下前两月，当邓泽如护送孙中山原配卢慕贞和女儿等一行抵达南京时，她悄悄前往了广州。

做出这样的选择，对任何女人而言都是极难的，陈粹芬做这个选择也纠结了很久。可一旦做出了选择，她便不会后悔，她确定：自己在此时退出，是最合适的时机。

是啊，孙中山刚刚就任大总统，多少人盯着他，若她执意让自己也出现在公众视野，那世人会怎样看待推崇“一夫一妻制”的他？

陈粹芬多少觉得：离开孙中山，彻底躲到看不见的地方，是她为他、为彻底革命，做的最后一件事。

这个世界上最难的就是“成全”，也因为难，它才如此珍贵。

孙中山并不懂她的成全，他以为她突然离开，仅仅是因为病，他想：等她养好病了，她就会回来的。可结果让他失望了，她再也没有回到他身边。

在拍摄这张照片时，坐在原配卢慕贞旁边的孙中山心里定然五味杂陈，他曾无数次想带她回到故乡，可当革命终于成功，他们可以大大方方回来时，她却不在了。这样的结果，是孙中山未曾料到的。

孙中山未料到的另一件事情是：她和原配夫人同框的这张大合影，竟成了他们夫妻此生最后一次同框。

拍完合影后，孙中山带着卢慕贞和女儿们去各地进行了一次考察，一路上，他们畅游了名胜及前清宫殿名园，度过了一段难得的美好时光。

可就在这之后不久，随着国民党代理理事长宋教仁的被刺杀，孙中山开始从事反袁斗争。“二次革命”失败后，孙中山被迫再次流亡日本。

也从那时起，卢慕贞再也未和孙中山以夫妻名义在一起过。几年后，孙中山为与宋庆龄结婚，向卢慕贞提出离婚请求，她欣然应允。与此同时，收到消息的陈粹芬也表示了支持。此时，她们都已与孙中山分居多年，这样的结果，她们都不意外。

陈粹芬在得知两人即将结婚的消息时说：“中山娶了宋夫人之后有人贤内助，诸事尚顺利，应为他们祝福。”


成全，是世上最难的事，可孙中山的两任妻子却都做到了。这是孙中山之幸，又何尝不是成全他的陈粹芬和卢慕贞之幸呢。

附注：照片从左至右依次为孙中山次女孙婉、秘书宋霭龄、原配卢慕贞、孙中山、长兄孙眉、长嫂谭氏、好友宋教仁和长女孙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