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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当之无愧的建筑思想家,85年前做现代城市规划今日仍未落伍

梁思成与天津有过很多层面的交集,其父梁启超曾寓居天津14年;梁思成与林徽因曾一起考察发现了蓟县独乐寺的历史价值。1930年代,30岁出头的梁思成与张锐,曾设计过一套《天津特别市物质建设方案》。遗憾的是,由于当时种种政治、经济和社会原因,并随着日本侵华战争爆发,“规划方案”最终化为泡影。但今天看来,其理念和设计思想仍体现了一定的价值。

梁思成(1901-1972)籍贯广东新会,生于日本东京,14岁时,梁思成考入清华学校读书。梁思成是个全才,美术、音乐样样都会,还爱踢足球。1924年,他考入宾夕法尼亚大学学习建筑,1927年获硕士学位。1931年,梁思成在北平参加朱启钤发起成立的专门从事中国古建筑研究的学术机构——营造学社,担任法式部主任,这段时期他撰写了《中国建筑史》等重要学术著作。后创办清华大学建筑系任系主任,还出任过中国建筑学会副理事长、北京都市计划委员会副主任、北京市城市建设委员会副主任等职务,参与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徽、人民英雄纪念碑和首都重大工程设计指导。

张锐的父亲张鸣岐,是清末两广总督,下野后居天津意租界,与梁启超饮冰室相距不远。张锐与梁思成是清华大学同学,他在毕业后赴哈佛大学市政管理系学习,后回到天津,任市政府第四科科长,负责城市市政建设,后任天津特别市政府秘书,南开大学市政讲师。张锐的弟弟张镈在1930年慕梁思成之名考取了东北大学,后成为北京市建筑设计院总工程师,设计了北京人民大会堂、民族文化宫、天桥剧场、新侨饭店、友谊宾馆等超级建筑。

租界与华界贯通 呈现新派中国风

1928年6月,天津改为“特别市”。1930年,中华民国首都南京市制定《首都计划》,在此影响下,天津市政府登报征选《天津特别市物质建设方案》。张锐邀请清华大学时的同窗好友梁思成联合草拟方案。

天津当时有英法美德意奥俄比日九国租界,20世纪初,九国租界总面积是老城区的8倍。各租界都是各自规划建设,互不衔接,比如日租界的建筑风格与法英德意等欧洲国家租界全然不同,而中国城区又是传统的中式建筑。梁思成对天津做了系统考察,得出结论,天津是一座现代化的城市,如果能有全盘规划,租界和华界之间互相贯通,就能解决交通和城市格局问题。

(天津梁启超故居饮冰室)

这套方案包括道路系统规划、道旁树木种植、路灯与电线、下水与垃圾、六角形街道分段制、海河两岸、公共建筑物、公园系统、航空场站、自来水、电车电灯、公共汽车路线等方面。

梁思成认为,美好的建筑至少应包括三点:一、美术上的价值;二、建造上的坚固;三、实用方便。中国旧有建筑的色彩美、轮廓美,早为世界审美学家所公认。至于建造上的坚固,国内建筑材料以木为主,且限于树木大小,难于建造新时代大型建筑。所以中国的建筑形式,既不可任由各国工程师随意建造,又不能用纯粹中国旧式房屋牵强附会。

梁思成和张锐绘制了天津市行政中心区主要建筑的草图,包括市议会大厅、市政府大楼和地方法院,以及图书馆、美术馆。市政府大楼的建筑样式采用新派中国风格,气派威严。当时天津市政府与天津县政府都在城中办公,职能互相掣肘。梁思成、张锐设想,要么市县合并,要么早日分清所管辖区域。梁思成还提出,天津城市空间的发展应该以海河往东为最相宜,应将大沽口纳入本市范围。这一规划,相当于后来天津的滨海新区开发,可以说具有远见卓识。

(梁思成、张锐绘制的天津市政府大楼草图)

拟建两条林荫大道

梁思成与张锐提出,道路应分干道、次要道路、林荫大道、内街及公道(市外公路),按照不同的宽度与形式进行建设,“预计在民国70年(1981年)以前,所拟道路计划,必可完全实施。”

新的干道标准,总宽度为28公尺,两旁各筑5公尺便道,中间可并排行驶六辆汽车。次要干道是指每一区域内互相贯通的道路,作用是辅佐干道,便利交通,划分房屋土地段落,供给街旁房屋光线与空气。河北新区(今河北区中山路)一带、三个特别区(原德租界、比租界、俄租界)及各国租界内的道路,均可列为次要道路;而老城厢及附近,穿越市区的铁路附近,如金家窑、陈家沟、沈庄子、王庄子、郭庄子一带的道路,必须依据原有情形设计道路,获得与其它各地平等发展的机会。

拟建两条林荫大道,宽度平均应在30公尺以上,一条由天津总站(今天津北站)至河北大经路(今中山路),至金刚桥折而南行,沿海河东岸,直达旧比国租界;其二,由西沽公园越城厢直下,至八里台折而东行,沿马场道,经特别一区至海河西岸。将来新桥落成后,两条林荫大道即可互相贯通。这可以说是天津最早的环线规划,当然营造出的环境更加完美。

(梁思成在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的毕业设计)

公园、火车站、工业区、排水系统

规划中开辟了四座公园——西沽近郊公园,海光寺以西的洼地公园,芥园公园,新大王庄公园,另外林荫大道也连结成带状公园。火车总站拟由北站移至东站,主要考虑到这里是未来城市发展的地理中心。实际上这一规划也早早实现,就是如今天津站的位置。

梁张二人提出,未来天津城市发展应当建立商业区、不同等级的居住区、工业区。工业区应该尽量在城市边缘。梁思成称之为“工业离中”运动,将工厂移设到近郊,室内可以免去机器噪音、烟煤污染,同时市内人口密度亦可减少,居住和交通等问题也比较容易解决。这一方案,在上世纪90年代前后,也基本上被天津市的建设者认同,然后实现了一系列工厂搬迁。可以说城市建设,殊途同归。

方案中还规划了建设两种自成体系的城市下水管网系统,雨水管道的水直接排放到郊外,用以灌溉农田;污水管道的生活污水,汇集到污水水处理池中进行沉淀处理,沉淀物处理后堆肥使用,“清水”排放到郊外。

规划方案为天津定位

在第二十五章结论中,梁思成和张锐认为“天津因其特殊的位置,以往的历史,可独自树立,不必依附北平政治上的关系以作其盛衰的标准。”1931年,梁思成、张锐设计的《天津特别市物质建设方案》由北洋美术印刷所印制,现收入《梁思成全集》第一卷。这是天津历史上第一部详细、全面的城市规划方案。

梁思成这样畅想:“春光明媚之时,对对情侣走在绿荫如织的街道上,道边的座椅上一对老夫妻低头看着当天的报纸,身后的草坪中,几个顽皮的孩子在玩着自己喜爱的游戏。”(文:何玉新)

(梁思成与林徽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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