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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阅读无法让人年轻好书却能够让时间暂停

  2016上海书展上,访沪的朱诺·迪亚斯、阿米塔夫·高希带着《奥斯卡·瓦奥短暂而奇妙的一生》《烟河》,在和读者对谈中谈及尝试将自己的感受融进本民族的历史书写;海史密斯的《卡罗尔》、布罗茨基的《水印:魂系威尼斯》,以及重新出版的福斯特文集等一批佳作,在书展上引发评论界和读者关注。不同文化背景、不同语言风格、不同阐释方式的文学,呈现在读者面前,这个8月,书展成为展现文学品质和价值的平台。

  “没有人能借助阅读变得年轻,既然如此,我们自然总是倾向于选择好书。”这话是布罗茨基在1988年的都灵图书博览会期间说的,放在这个时节的上海书展,也很应景。读书终生事,并不是限于书展几天里的行为艺术,书展最大的意义,在于让爱阅读的人能用最小的时间成本,接触到一个出版周期里最多的好书。当我们谈论书展时,我们要谈的,还是读点好书。

  读点时髦的,读点高冷的“文化穿梭”作家,在历史的幕布上如何安置故事和人物

  今年受邀的作家嘉宾里,多米尼加裔的美国作家朱诺·迪亚斯不是最大牌的,却是曝光率最高的,没读过小长篇《奥斯卡·瓦奥短暂而奇妙的一生》和短篇集《你就这样失去了她》,都不好意思说自己赶上书展的时髦。年龄、写作状态和声名都处于鼎盛的迪亚斯,其写作本质上并不时髦,他唯一的长篇、也是获得普利策奖的《奥斯卡·瓦奥短暂而奇妙的一生》,坦然面对前现代的处境,用看起来过时的手法,写四五种肤色、好几个大家族的几十号人物,用夹杂了大量西班牙语的洋泾浜英语讲述加勒比海的热闹与情义。迪亚斯把小说写得茂盛蓬勃,却和拉美魔幻主义的前辈们拉开了距离,6岁移民美国的他,毕竟是在美国宅男流行文化中成长起来的,他创造的黑色青春剧和苦涩民族志的混搭,呈现了一幅科幻漫画的怪异浮世绘。作者说这是历史虚掩下世界本来的模样,也许对迪亚斯、对奥斯卡而言,科幻要比第一世界和第三世界的分野更真实。

  同样有多种文化穿梭的背景,印度作家阿米塔夫·高希在上海的行程显得低调,其实,他在当下英语写作界的影响力在迪亚斯之上。历史学家杜赞奇评价高希:“是一位先锋作家,他创造了一种独特的文体,在公众阅读中唤起历史的参与感。”高希在他的第一本小说《在古老的土地上》里,第一人称讲述埃及一个偏远小镇的田野调查经历,就此,他开创了独特的写作流派:想象力丰富的历史学家写小说。他这次来上海,是为了小说《烟河》中译本出版,《烟河》和《罂粟海》、《烈火洪流》构成鸦片战争三部曲。在这些小说里,高希把虚构的故事和人物安置在历史的幕布上,但他运用史料想象事情何以发生,召唤出一个历史情境下一系列的可能性。鸦片战争是多个国家、不同族群参与的结果,这场战争在整个区域里掀起变革。高希在写作中挖掘现实世界里不可见的连接,通过对历史的想象,在想象的裂缝中,他发现了角色,发现了故事。

  读点热闹的,读点冷清的匿名女作家写起感情来却毫无胆怯

  “犯罪小说教母”海史密斯的小说中译本出了好几轮,包括惊才绝艳的处女作《火车怪客》和得享盛名的《天才雷普利》系列,但是动静都不如这次的《卡罗尔》。电影的威力果然大,如果不是因为同名电影,有多少人会注意到海史密斯一生唯一的情感小说,还是匿名发表的。中译本姗姗来迟,连书名都从了电影。小说原本叫《盐的代价》,在17世纪,“盐”暗指女性的欲望。1950年代,美国民风保守,想出版《盐的代价》,年轻女作家只敢用个笔名暗度陈仓。可是小说里一点没有胆怯的意思,又勇又悍,明明白白地表达欲望和仰慕。俏生生的小镇姑娘单身在大城市打拼,遇到天神一样的贵妇,她回眸看到的她,是迎风展翅的胜利女神。这是海史密斯心中完美女性的投射:美,傲,成熟,强势,可望不可即。她不管不顾地冲入禁区,写内心的翻江倒海,虎狼之欲,然而一旦欲望照进现实,她又写得比谁都温柔:“幸福像绿色的藤蔓爬满她的全身,伸展纤细的卷须,从她的血肉中生出花朵。她想起人们谈论天堂的原因。”《卡罗尔》是最初的爱,也是最后的仪式,后来海史密斯写了那么多低俗小说里的丰碑和经典,全是罪和死。

  从《小于一》到《悲伤与理智》,再到今年的《水印》,布罗茨基最重要的几部散文集陆续地出,不温不火,没有卖到洛阳纸贵,也不是现象级的书。但也许,面对布罗茨基的文字,沉静从容是最好的态度。布罗茨基32岁开始学英语,此后他用英语写散文,但也没放弃用俄语写诗。散文带给他巨大的声誉,他被西方文学界尊为“最伟大的英语散文家之一”,1987年,他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但他终生是个诗歌至上主义者,骄傲地继承着圣彼得堡的诗歌传统,以“俄语诗人”的身份自居。在《小于一》和《悲伤与理智》里,他始终在谈的是诗歌和诗人,他放不下诗人的身份。他也会写历史,检阅掌故,记录旅行日记,但他写这些,出发点还是诗,《水印》就是这样。

  威尼斯这座水城成就了无数文学的传奇,其中有浓墨重彩的一笔,属于布罗茨基,他有17个冬天都是在威尼斯度过。1996年,布罗茨基去世,安葬在威尼斯的公墓里。布罗茨基再也没能重温圣彼得堡的童年旧梦,却在威尼斯给自己找到了灵魂家园,是他梦想的伊甸园,就像他在《水印》里写下的:这是一种单相思,在这座城市你们会立即感觉到它的柏拉图性质。

  读点经典的,读点新鲜的看来寡淡的文字却在茶杯里写出风暴

  福斯特文集重新出版,文集收全了他的重要作品,包括小说《看得见风景的房间》《霍华德庄园》《印度之行》《莫瑞斯》和在剑桥三一学院的演讲合集《小说面面观》,这提供了一个重读福斯特的契机。福斯特的那些小说发表的1910和1920年代,是当下英国文艺作品里集体乡愁投射的年代,秩序将变未变,礼没崩,乐没坏,现世姑且安稳。如今读福斯特,并非为了“遗老遗少”的趣味,这低估了他。对比晚辈们凶猛悍勇的写作风格,福斯特的小说看起来是很“淡”的,甚至,如果看过根据小说改编的几部同名电影,也许会失望于原文并没有电影里的华丽炫目。可是,很少有作家能像他这样在茶杯里写出风暴,从剧情到词句,没一处失控,滴水不漏。他在三一学院讲座上对学生说:“人性在漫长的进化中,发生的变化微乎其微。”“历史向前发展,艺术恒久不变。”“一本小说的成功在于它的感性敏锐,而不是它的题材优越。”他的每一部作品都是对这些原则的实践。

  重读《莫瑞斯》,仍然会为了福斯特细腻幽微的笔法而心颤,他不把一段感情的终结归于外部压力,只写人物内心的动摇、暧昧和感情无因的枯萎。

  1924年,福斯特出版他最重要的一部小说《印度之行》,此后到他去世前的近50年里,他没有发表过任何小说,以文学系教授的身份活跃在剑桥和伦敦布鲁姆斯伯里文人圈。但他在英语写作界一代宗师的地位没人撼动,在剑桥,他钦点了一位接班人,这就是克里斯托弗·伊舍伍德。后来伊舍伍德为情所困,在欧洲流浪多年,最后去了美国,也终老在那里,这些都是后话。

  就在伊舍伍德初露锋芒的1929年,他和好朋友、诗人奥登一起去了柏林,在那里住了四年,写出他早年的代表作《诺里斯先生换火车》和《别了,柏林》,后者入选《时代》杂志评选的20世纪百佳英语小说。在他去世前,伊舍伍德几乎垄断英美文学界近半个世纪,被认为是20世纪最伟大也最有争议的作者。然而他在中文出版界尚且是个陌生人,《诺里斯先生换火车》和《别了,柏林》中译本出版,但愿能让人们注意到这个曾和伍尔芙齐名、被誉为“掌握英国小说未来”的作家。

  1935年《别了,柏林》的初版序言里,伊舍伍德很懊丧地写到这部小说松散零碎,是野心勃勃的全景史诗夭折后的产物。

  他写夜幕下的柏林陋巷,小旅馆的灯光招牌亮起,“口哨声随即响起,小伙子在呼唤姑娘,挑逗,亲昵,却也悲凉。”他的文字也是一样,挑逗,亲昵,悲凉,但是感性的笔尖一转,触到毁灭的黑暗之心:“柏林城的真正中心是个潮湿黑暗的小森林:蒂尔加滕。严寒把农民的孩子赶到城里来寻求食物和工作,但那座显得辉煌诱人的城市里只有寒冷、残忍和死亡。寒冷把孩子们从街道上赶走,进入了城市残忍的核心,黑暗的森林。”那还是1932年,他却清醒地看到:“柏林城里正在计算票数。不管那决定如何一再拖延,这些人的最终毁灭早已注定。今晚就是灾难的彩排,有如一个时代的末日之夜。”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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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罗尔》:没有矫饰的爱情

  《卡罗尔》是美国作家帕特里夏·海史密斯的第二部小说,1952年她以克莱尔·摩根的名字发表了这部小说,当时的标题为《盐的代价》,直到书出版将近40年后,海史密斯才承认自己是此书的作者。2015年,根据小说改编的电影《卡罗尔》在全球上映,并成为年度热片。书中“像贝多芬的太阳,像德彪西的风,像斯特拉文斯基的鸟鸣,可是一切的节奏都是我自己的”等词句广受赞誉。

  卡罗尔和特芮斯之间关系复杂。她们在年龄、地位、经济上的差异,使得这段关系从一开始就并非处于均势。落差产生张力,在小说的主体部分看到的就是这种张力的一系列副产品:试探、争吵、欺骗、计算、欲擒故纵、欲走还留、成长与训导、功利与真情、崇拜与猜忌,一锅乱炖,五味杂陈。

  ———上海译文出版社文学编辑室主任黄昱宁

  对爱情,对真正幸福的追寻……典型的海史密斯,颤栗、阴影,还有她独特天才的焦虑。

  ———《星期天时报》

  《你就这样失去了她》:失恋是治不好的咳

  朱诺·迪亚斯总共就写过3本书,在美国被称为“天才作家”。短篇小说集《你就这样失去了她》出版于2012年,今年由译林出版社引进中文版,也正是此书让他获得了美国跨领域最高奖项之一麦克阿瑟天才奖。它包含的各篇短篇小说组成了一个有机整体,围绕一个叫尤尼奥的愣头青,讲述他和形形色色女性的纠葛。

  一次次失恋分手,多半由于尤尼奥的任性妄为。男性的没心没肺和女性的敏感易伤一次次碰撞,让故事中的角色头破血流。但似乎人们从来不能吸取任何教训。就像尤尼奥发出的警告“小心不要落到我的下场”被朋友埃尔维斯置若罔闻一样。虽然说爱情是人类最古老的主题,不知多少文人墨客在这上面浪费了多少笔墨,但我们震惊地发现,男女之间似乎永远也不能取得高度的互相理解。

  ———本书译者陆大鹏

  朱诺·迪亚斯是当代小说界最独特、最具魔力的声音之一:轻快灵活,极具草根气息,又有咖啡因的刺激感,电力十足。———《纽约时报书评》

  《水印:魂系威尼斯》:献给威尼斯的情书

  1987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约瑟夫·布罗茨基是一位跨越了英语与俄语世界的文学奇才。他在一次采访中给出如下自我认知:“我是一名犹太人;一名俄语诗人;一名英语散文家。”《水印:魂系威尼斯》中,布罗茨基将威尼斯的每个侧面尽收笔底,从她的航道、街道、建筑,到其风土人情乃至传统美食,整座城市的魅力被展现得淋漓尽致。更重要的是,威尼斯成为布罗茨基人生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水印》是他唯一单独成书的散文作品,也成为其销量最大、译本最多的文学作品。

  布罗茨基曾17次踏入冬日之光中的威尼斯城,目睹“自水中诞生的时间”,“带着温柔,带着感激之情”欣赏“时间在海岸上织成的花边”。记忆与梦境,爱与死,美与时光———这就是布罗茨基为威尼斯所作的这篇令人难忘的赞美诗,这座最为接近他理想之伊甸园的城市。她的建筑魅力与氛围气质同作者自己对这座城市的诗性回忆在51个马赛克般的章节中交织成一部回旋曲,展现出的是一个读者之前从未见过的威尼斯———还有布罗茨基。

  ———本书译者张生

  如果要给作家划分类型的话,我觉得布罗茨基应该属于警句型的作家,这类作家通常对语言有着虔诚的信仰,他们深信语言的力度,深信它能带给思维的关键性影响;他们同时对表达有着一定的掌控欲,或者说他们善于倾诉和总结,善于挖掘与提升;对于简洁的力量的美有着天生的迷恋。所以毫无疑问,诗歌与散文这两种文体的确是最适合他的。———书评人陈嫣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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