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格的退化

古玺、秦印普遍采用界格形式，汉印成熟后则基本不再使用界格，了解一下其演变的内在原因及轨迹会对我们有许多启示。

我们不去讨论古玺的界格是怎样产生的，只从章法上分析，界格对于活泼而不稳定的古玺文字有稳定作用，成了圆斜笔多的古玺文字与方形印面间的缓冲与过渡。界格的团聚作用对古玺文字不确定的结构与结构、字与字间的联系也至关重要(图1“郢粟客玺')。

图1“郢粟客玺'

在秦印中，这一因素仍然存在。到了汉印的成熟阶段，人印文字平正整齐，与方形的印面浑融无间，章法因素稳定，界格已没有存在的必要(图2“左冯诩丞”)。虽然有其他种种原因，界格的演变乃至退化主要还是因为入印文字的演变。界格的退化是与入印文字的有序化同步的。

图2“左冯诩丞”

由秦完成统一到汉建国区区15年，时间短暂，局势动荡，又经历了文字的变化，界格的退化既迅速又情况复杂，既有超前之作又有滞后之作。

官印由于玺印制度严谨，其演变较为规律。在界格的退化的代表作品为战国官玺一秦官印一西汉初期有界格官印一西汉无界格官印。这只是总体上的概括，具体作品则不一定如此。西汉建国之初便产生了如“皇后之玺”的无界格官印，但西汉中期仍有像南越王“文帝行玺”之类的有界格官印。

图3“黄惑”

私印的情况较为复杂，古玺与汉印并行的情况并不鲜见。在新中国的考古发掘中，有不少汉墓出土的古玺式作品，如1956年湖南长沙黄土岭四十一号墓出土的古玺“黄惑”(图3)和汉印“仆平”(图4)并存。1970 年山东曲阜九龙山汉鲁王庆忌墓出土的古玺“王庆忌'“出内大吉”; 1978 年河北石家庄小沿村汉赵王张耳墓出士的古玺“长(张)耳”，还有山西朔县汉墓出土的燕玺等。在这样的背景中，界格的退化方面在明确的大趋势中表现出的无序是可想而知的。

图4“仆平”

古玺、秦印、汉印总体风格差异明显，但在界格的退化方面有一些超前作品。它们过早地在某些细节上表现出汉印的技法特征，预示着未来的演变方向。由于关系到形式规律方面的某些深层次问题，对这些作品的研究不论从学习传统的角度还是出新的角度都使人受益匪浅。这样的作品有两类:一类是古玺中的方笔作品，另一类是古玺、秦印中的无界格作品。它们正好代表了界格退化的两种途径，即先完善形式再去掉界格与先去掉界格后完善形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