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梦》
文/莫易
你本是美丽的仙子
从蓝天白云间
飘然而下
披着巴颜喀拉的哈达
踩着轻盈的步伐，从卡日曲出发
闪闪粼波
恰似你清澈的明眸
圈圈湖泊
宛若你无邪的酒窝
你的笑声
像百灵鸟的歌喉一样清脆
你的味道
像母亲的乳汁一样甜美
你婀娜多姿的身段
仿佛处子裸睡的胴体
那样细腻，那样洁净
那样光滑，那样安静
你，走过草地，走过千湖
走过峡谷
留下的
都是令人迷恋的倩影
可是，走着走着，你变了
变成一个酒醉的莽夫
浑浑噩噩，四处呕吐
变成一个骂街的泼妇
暴跳如雷，浅薄粗俗
变成一匹狂躁的野马
桀骜不驯，乱踢乱踏
望着你这副狰狞丑陋的面孔
我感到了窒息的恐怖
感到了锥心的痛楚
止不住一次又一次愤怒地质问
质问万年前的那一天
到底是谁强奸了你的初夜
到底是谁绑架了你的贞洁
竟让你变得如此浑浊
如此放浪，如此暴躁，如此憔悴
苍天回应我风雨，回应我雷电
大地在一番窘迫的支吾之后
回应我羞愧的沉默
黄河，我的母亲
其实，我已经读到了你的声音
浑黄不是你的肤色
而是你创伤的血液
咆哮不是你的音质
而是你
已经声嘶力竭
五千年来，你一直都在呐喊
向着两岸
喊出你的屈辱，你的痛苦
你的悲伤，你的苦难
你还用四道巨大弯曲的图腾
暗示你的子孙
只有一年四季挽住两岸的土地
才能改变这羞辱的命运
可是，我的母亲
我真的无法确定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你变得澄清
因为，你的子孙跟他们的先人一样
对你的浑浊巳经习以为常
那艘由黄变蓝的巨轮——尚未起航
作者：莫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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