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而立之年,身上扛起的是担子,脚下路过的是荆棘,似乎没有谁可以逃避命运的劫难。纵然生活一地鸡毛,我们也不会停止向前的步伐,只为了碎银几两。被生活束缚的人,活成了面子;不向命运低头的人,活成了里子。这种人生差距,与《骆驼祥子》中的人物命运颇为相似:年少时读这本书,只以为这是人心的冷暖。中年重温,才发现写的是自己的悲喜。那些不向命运低头的中年人,都经历了三次蜕变,越早知道越好。“任何一样东西,你渴望拥有它,它就盛开。一旦你拥有它,它就凋谢。”
我们习惯把“想要”当成一种追求,却忘了痛苦正是来源于内心的欲望。正如祥子的命运那般,想要在黑暗中寻求一丝光亮,却因为欲望把自己推入深渊。祥子在刘四爷家做工时,遇到泼辣的虎妞,为他的堕落埋下伏笔。有一次,他得知车厂只有虎妞一个人时,明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妥,但还是进了虎妞的屋子,最后被对方“算计”。婚后,搬进新家,买了新车,虎妞却难产而死,他只能卖车办葬礼。当小福子走进他的生活后,他又不甘心扛起养活对方一家人的担子,在他犹豫的过程中小福子就离他而去了。祥子经历“三起三落”后,原本追求成功的信仰早就不复存在。不能自救的人,也很难得到他助;看不清现实的人,只能在荒唐中逐渐被边缘化。撕开欲望的“遮羞布”,挣脱欲望的枷锁,才是真正的人间清醒。李书福早年从事实体经营,发展速度虽慢,营收额却从未亏本。但他偶然间发现,朋友一个月炒房的收益就远超自己多年辛苦的经营,由此便滋生了跃跃欲试的欲望。而高回报必然伴随着高风险,最终他把积蓄全部赔了进去。往后多年,他脚踏实地回归本行,不赚快钱,最终创立的吉利集团成为一家成长颇快的民营汽车企业。欲望可以是向上的力量,也可以是堕落的源头。
人至中年,经历了太多遗憾与不甘,那些意难平的亏欠,终究会消失在时间的长河中。如果高妈拿不出来,就只能想方设法借钱给丈夫补过,否则他就要耍泼骂街,直到高妈妥协为止。与这样的人结为夫妻,日子并不好过,而高妈在当时的环境下也很难离婚。后来,丈夫在一场意外中死了,高妈才得以解脱,而她的人生也逐渐变得敞亮。在历经诸多不幸后,她开始用“钱生钱” 的方式扭转困境。她还时常开导祥子,在对方装病骗钱时伸出援手,成为令祥子佩服的人。生活教会了她如何在社会上谋生,也让她在无法改变环境的情况下,适应了生活中的不堪与丑恶。
高妈的不幸,让她在丈夫去世后,学会了在乱世中谋求生路,将日子过得有滋有味。曾看过这样一幅漫画,一个人在干涸的戈壁滩寻找水源。但他掘地三尺,在戈壁滩留下不少深坑,却依然不见一滴水。从外人的视角来看,他离水井只相差毫厘,但他却走进了死胡同,在一处未见水源就失去耐心,进而转向下一处。处事之道,不仅仅体现在与他人交往上,更在于精通生存之道。把困境当成一种磨炼,把失意当作一次考验,熬过去便是成年人最大的体面。在老舍的笔下,他用不多的笔墨描写了曹先生这样一个小人物,让人印象深刻。曹先生以教书为生,没有大富大贵,却在动荡的年代给他人撑起一把伞。他将自己的家打理得井然有序,给落魄的祥子和高妈提供一份谋生的工作,不求任何回报。祥子拉车时摔坏了车,还伤了曹先生,但他并没有责怪祥子,反倒把药递给祥子涂抹伤口。他传播积极思想被人告发,为避风头举家从北京迁到上海,回京后仍不忘帮助他人。曹先生流露于细节的善意,将当时顿悟到的平等观、善与真在生活中施展出来。“随着时间流逝,衰老的只是容颜。如果失去了对于真善美的追求,就损伤了灵魂。”
不论何时,存有善念才会让心底留有一方净土,在平淡的日子里也能感到富足。明代时有个叫吕玉的人,家中的儿子喜儿在六岁时被人贩子拐走了。他和妻子在城中寻人多日无果,心情非常低落,决定外出做生意,一道打听喜儿的下落。他在某天突然捡到一个青布包裹,里面装有二百两银子,若是占为己有,便可解当下之急。“古人都讲拾金不昧,我得在此地等到主人回来,物归原主。”
等到失主寻来,吕玉把银两物归原主,对方见他人品可贵,便想与他结为亲家。吕玉当下把儿子走丢的事讲给对方听,失主深表同情,说道:“我家里有个男孩,是几年前花银子买来的,就送与恩兄,也当我一点报答之意。”
老舍先生笔下的人物,有隐忍,有不甘,也有热烈与妥协。正是因为这些个性迥异的灵魂,才让生活变得神秘与多彩。人生就像一本书,我们都是自己的执笔人,想要书写怎样的结局,就要做出与其匹配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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