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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渊明:任性·率性·真性情

  

  陶渊明,今江西九江人,史书有他的传,解读他的生平细节,别有一番情趣。

  东晋选拔官员是征辟制,朝廷选拔叫“征”,地方官选拔叫“辟”。在职官员当初也是这样被选拔的,所以一般都爱才。可是,有些文化人有隐士思想,不想做官,做了官的,一不顺心,说辞就辞了。陶渊明就是这样。

  先是州刺史邀请他当州祭酒,这相当于文化干事,他干了没几个月就辞了,不堪行政事务之烦。又请他当州主簿,这相当于办公厅秘书,他不应召。在家躬耕,却羸弱多病。刺史登门拜访,正值青黄不接之时,他已卧床挨饿数日。刺史劝说:“贤者处事,天下无道则隐,天下有道则仕。今开明盛世,先生奈何自若如此?”陶渊明答道:“我算不上贤人,也没那个志向。”说罢挥手送客。刺史无趣,留下米面肉食走了。

  陶渊明后来又做过镇军、参军等军事文职,但仍不满意。祭酒、主簿、镇军、参军都是吏职,不是官职。吏职只发粮食布帛,官职除了发粮食布帛,还有职田,职田收获归己,可年年有余。他对亲朋说:“我想谋个官职,攒点资产,为将来隐居做准备。”这话传出去以后,他被调任彭泽县令。县令的职田有250亩,他要全部种高粱,用于酿酒喝。妻子、儿子不同意,妥协的结果是:种200亩高粱,种50亩稻谷。

  年终,郡守派督邮检查巡视工作。“督邮”的督,是督察;邮通尤,尤即过错,如:以儆效尤。县吏说:按惯例,您得正冠整衣束带去迎接。陶渊明一听便不高兴,说:“我岂能为五斗米折腰。”遂挂印而去。五斗米大概是月俸,可他也失去了250亩土地啊,却在所不惜。

  朝廷又征他为著作郎,工作是编校书籍,他不接受。

  新任州刺史想结交他,但请不动他。一次,得知他要去庐山游玩,刺史就托陶渊明的朋友备好酒菜在半路等他,他欣然留步,与友共饮,须臾刺史赶到,他也接纳为友。

  九月九日,他采菊东篱下,渴望有酒喝,刺史恰恰给他送酒来了。

  陶渊明还有一位朋友,在本郡为官,常与他喝酒,调任异地时,给他留下两万钱,他全部给了酒肆,以备随时沽酒。他也自己酿酒。

  他的朋友多,常来拜访他,他都待之以酒。有一次,酒刚酿成,尚未过滤,朋友来了,他解下头巾滤酒,滤完又扎在头上。

  与客饮酒,他若先醉,便说:“我醉欲眠,卿可去。”其性情率真竟如此。

  其妻翟氏,与其志同,亦能安于勤苦。

  陶渊明在63岁那年,终于同意出仕,却溘然长逝。

  苏轼“独好陶渊明之诗”,认为曹植、刘琨、鲍照、谢灵运、李白、杜甫诸人“皆莫过也”。苏轼更欣赏陶渊明的性情,说:“欲仕则仕,不以求之为嫌;欲隐则隐,不以去之为高。饥则叩门而乞食;饱则鸡黍以迎客。古今贤之,贵其真也。”

  今天看来,陶渊明的任性、率性、真性情,属于心理健康,而今天的人们,有多少人属于心理不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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