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女人我生错了时代，但恰恰我又生对了时代，应该说我人生的起点，就在这个就做归家院的地方，五岁那年，被家人卖到这里，跟随江南名妓徐佛学艺，父母的容貌早已模糊，对故乡的记忆，只要离家时开满山路的九里香，被人像货物一样的挑选，是每个在归家院学艺女孩儿，必须面对的宿命，十四岁的我到吴江周家，那个充满嫉妒眼光，和是非争斗的深深庭院，直到周家老爷离世，我被遂出家门，之后我以杨影怜为名，到教坊司入籍为妓，在乱世风尘中一路飘零。
1633年 芒种 苏州
寇白门：影怜，不去了，你
柳如是：说真的 我还真不想去了
寇白门：太好了，看我的独角戏，就这么抛个眼风过去，花榜状元就是我的，
醉仙楼客1：梅花、杏花；我觉得桃花不错，娇艳
汪某人：桃花怎么样，
醉仙楼客2：齐爱春，桃花；六宫独倾国，一笑可留春
汪某人：牧斋兄啊，我大老远从杭州跑过来，就是冲着你的面子，一个人喝闷酒太不够意思了吧，是不是我们几个人定的花榜，撑不起你的眼皮，我看你的官瘾又犯了，你还在惦记着官场的那点懊糟事儿吧？嗨！你想你，活的多累啊，嗯，你看，满园春色，美女如云，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玉环再世，啊！
陈子龙：实在是冒昧了，在下松江陈子龙
柳如是：陈子龙
陈子龙：嗯
柳如是：你是云间三子的陈子龙
陈子龙：正是在下，刚刚我被一群歹徒追赶，我慌不择路，实在没办法，就就就，好香
柳如是: 笑，陈公子一副读书人的谦谦君子相，没想到会同街上的泼皮动手，还会与小女子调笑啊
陈子龙：我陈子龙何等人也，我是生平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军爷：搜，列位 失敬，刚才有乱党在街头斗殴，有人看见其中一个逃进了醉仙楼
齐爱春：军爷，这里哪里会有乱党，如此香艳的地方，只有才子佳人啊，军爷，包涵了
柳如是: 哟，这位军爷这么性急啊，莫非您还喜欢看女人换衣服，军爷，我早就嫌这件衣服太索，想在上面画朵梅花，可是就是缺个帮手，要不 你帮我画
军爷：这
醉仙楼客3：冠白门，杏花，淡红褪白春风醉，活色生香第一流
军爷：得罪
钱谦益：大怒
齐爱春：牧斋兄
钱谦益：天下之大，竟容不下我钱某人 扫兴之极
齐爱春：牧斋兄
钱谦益：忙处抛人 闲处住
柳如是：（唱）最撩人春色是今天
陈子龙：多谢搭救之恩，敢问小姐芳名啊
柳如是：陈公子既然从来不来这种地方，又何必问什么 方名圆名的
柳如是：（唱）少甚么只就高来粉画垣
陈子龙：影莲，对影闻声已可怜，玉池荷叶正田田，小姐的芳名，可是出自玉溪生这两名诗啊
钱谦益：（忆）杨影莲，梅花
醉仙楼客1：明月愁心两相映，一支素影独堪怜
醉仙楼客1：寇白门杨影怜难分伯仲，请在座诸位共作评判，梅花与杏花三朵之差，今日花榜状元，杨影怜，榜眼，寇白门，探花，董小宛
柳如是：（忆）子龙
柳如是：子龙，我找到一个人为我们的爱来见证了，你猜是谁，快上来呀，你看就是天上的月亮，（如是开心）
陈子龙：现在什么时辰了，我该回家了
1639 春分 松江
柳如是：干嘛呀
陈子龙：中了总算是中了，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我终于可以有一番作为了，怎么
你不替我高兴吗？
柳如是：高兴啊
陈子龙：影怜，这五年来 我两度赴京赶考，其实陪你的时间并不多
柳如是：我不在乎这个，先祝贺你跃龙门，然后，我要给你个惊喜，我 脱籍从良了，眼下除了这艘画坊，还有你送我的那匹白马，我是再无身外之物了
陈子龙：你 你好像从来没对我提起过
柳如是：你 好像不希望我这样做
陈子龙：我怕你以后怨我
柳如是：我还以为你宁愿我怨你
陈子龙：我马上要出任浙江绍兴府的司理
柳如是：那好啊，那恭喜你前程似锦啊，什么时候赴任
陈子龙：影怜 我 我这次去赴任，恐怕不太方便带你去，我怕遭人非议，我知道，我知道你能理解我，如今南有李自成，北有鞑子兵，我大明世道动荡，所以我只能先抛下儿女私情，报国要紧啊
汪某人：今天是杨贤弟做东，给子龙送行，我汪某人只是尽地主之谊而已嘛，哎，索兄，发牌
索兄：李白每醉，为文章未尝少差，玄宗招之，为降免步迎，时白已醉，乃以水，乃以水
柳如是：那个字念頮（慧），乃以水頮面入见
尼姑：索先生生意做的不错，字却识的不多嘛，頮面就是洗脸的意思
索兄：是是是，索某的确读书少，到了江南我才知道，这个洗个脸呐都这么深奥哈哈哈
汪某人：子龙兄这次在京城会试还习惯吧
陈子龙：我这次最大的感受就是，江南遍地都是才子佳人，可在京城到处都是官
汪某人：哈哈哈，是啊，是啊
陈子龙：知道你不喜欢那些俗物，这本戊寅草，我特地请徽州最好的雕版师傅胡五，足足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才刊印出来
柳如是：不过，我已经不叫杨影怜了，也许，我本来就不是一个顾影自怜的人，从现在起，我姓柳，名隐，字如是
尼姑：这个，好像是从辛稼轩那借来的典故吧，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情与貌，略相似
陈子龙：影怜，我能理解你现在的感受
柳如是：你还是叫我如是吧，影怜已经不存在了，你知道，辛稼轩的那首贺新郎后面还有两句，白发空垂三千丈，一笑人间万事
陈子龙：无论如何，与你相遇是子龙一生中最宝贵的经历
柳如是：子龙，你能陪我 明天最后去一次西湖吗？我们就去拜祭你崇拜的岳武穆，好不好
陈子龙：我明天还有些家事，恐怕 不行
拜岳武穆祠者：岳老爷
显显灵吧，保佑我家主人黄泉路上一路走好，也多保佑一些天下英勇之士吧
岳武穆祠旁人：这位仁兄
拜岳武穆祠者：我是从山东济南城逃出来的，我家主人是山东巡按御史宋大人，他就是一个文官啊，情急之下也带兵啦，就在正月里城破啦，十几万人啊，我家大人，捐躯啦，黄泉路上一路走好
柳如是：（柳如是提笔）当年宫馆连胡骑，此夜苍茫接戍楼，海内如今传战斗，田横墓下益堪愁
明道堂(课堂上)：欲齐其身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城其意
课堂主任：今天非常荣幸，请到了东南文宗虞山钱牧斋先生，来书院讲授杜诗精解
钱谦益：我们眼下所在之处叫明道堂，诗文之道，在于灵心，世运，学问这三个要素，就像我眼前这盏灯，灵心就像灯炷，学问就如灯油，世道时运，国家兴亡就像火种，诗也好，文也好，最终都应该为时代发出光亮，方才，我从岳武穆祠堂那边走来，见一书生题诗，尾联句是，海内如今传战斗，田横墓下益堪愁，好句，正是当前时局的写照啊，也看的出，你们年轻学子忧国愤世的襟怀，眼下大明江山危机四伏，朝廷经营边防数十年，可在不久前，满洲八旗军竟然攻陷了济南府，这正是海内传战斗啊，然, 汉有田横 宋有岳飞，我等芑能苟活于乱世啊，忠臣义士，名节道义是天下间的元气
名妓徐佛（教艺）：眼神，眼神，你的眼神要手是要统一的一起出去，啊要一起知道吗？
名妓徐佛：你怎么回来了
柳如是：我是自由身了，我现在就像个断线的风筝，不回你这儿回哪儿啊，再说了，我五岁就跟着你徐佛姐了，归家院不就是我的家吗，呵
名妓徐佛：从良是正道，挺好的，你跟那个陈公子怎么样了，是不是他不肯聚你
柳如是：姐，我不过就是子龙的红颜知己而已，他有他的大事要做，不会留恋儿女私情的
名妓徐佛：认命吧，总比他聚了你，又连聚几房妾好，等他家财散净，还是要把你卖回青楼的
柳如是：哈，徐佛姐，所以我就赖在你这儿了，留下来陪你不是挺好嘛 呵
汪某人：你和子龙的事儿我挺遗憾，哎，那就好来好散吧，这也没有谁对谁错，既然你是自由之身，江南才子如过江之寄，好歹我也给你物色一个，宋玉潘安之类的，也不枉费咱们称兄道弟一场，前些日子我广发英雄贴，强调非诚勿扰
无才免谈
柳如是：这成什么体统啊
汪某人：哎
怎么不行啊，几千年来，许男人五湖四海挑女子，你就不能反过来挑一回吗？一个不留神载入青史啊，你可要记住今天的好日子
柳如是：汪兄，你就不要再拿小弟寻开心了，再说这怎么挑啊，这种事情是要靠缘分的
汪某人：给你准备好了
挑男人之一：在下钱塘方云亭，久仰如是君之文才，尤其一首男洛神父，实乃开女子为男子作斌之先河，格日景之轶绎，荡回风之迎首，……格日景之轶绎，荡回风之迎远
挑男人之二：久慕芳，……久慕芳姿
幸得一见，在下嘉兴司马流云
挑男人之三：在下衢州令孤飞
挑男人之四：在下象山尹玉枫
…………
柳如是：（忆童年）小娘拜客，小娘借手睄睄，小娘睄相公，小娘几岁了呀，年方一十三
汪某人：怎么
一个都没看中啊，这些都是杭州城里的青年才俊啊
柳如是：要说按学问挑，除非虞山钱牧斋那样的，还差不多，
汪某人：哦
尼姑：可算把你等来了
柳如是：几日不见还怪有些想念的
尼姑：杨姑娘
哦 柳姑娘 ，这回来可得多住几日啊，我还等着拜读你写的新诗呢，一定得多写两首
柳如是：姐姐客气了，我倒是听说姐姐托人，从成都觅到了一些有年头的上好锦笺啊，连带着姐姐的没骨牡丹，画的是越来越精妙了，我倒真是想乘此机会，同姐姐切磋一下画艺术呢
尼姑：你的消息还满灵通的嘛，姐姐就那几张好纸，连带着你眼馋的方家顶烟旧墨，到时候一并给你一些
柳如是：真的
尼姑：不巧家里来了客人，我去招呼一下，去去就回
柳如是：不敢麻烦姐姐
柳如是：（柳如是提笔）垂杨小院绣帘东，莺阁残枝蝶趁风，最是西泠寒食路，桃花得气美人中
钱谦益：桃花得气美人中，好诗啊
柳如是：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不久前我曾在万松书院的明道堂，听先生评我的诗啊
钱谦益：原来不知木兰是女郎啊，哈哈哈哈，真想不到，海内如今传战斗与桃花得气美人中，是出自同一人手啊，妙哉妙哉
柳如是：如是也没有想到，在这春风的吹拂下，书院里博学理性的牧斋先生如今也变得像个翩翩少年一般啊
钱谦益：哪里哪里，如是君的诗倒是的确有一番境界，那句桃花得气美人中绝了，一下子就让崔护的人面桃花相映红 失了颜色，看到了你仿佛卓文君再世啊
柳如是：哦，那看来我真得当垆卖酒了，到时候牧斋先生可别忘了，过来品我酿的酒呀
尼姑：怎么如此良辰美景，牧斋先生就没有诗兴和一首
钱谦益：草衣家住断桥东，好句清如湖上风，近日西泠夸柳隐，桃花得气美人中
柳如是：牧斋先生的褒扬倒真的如同那湖上的清风，吹得让人有些飘飘然了呢
姐妹们群聊：来来来，大家都吃一点儿吧，也许啊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欣赏小宛的厨艺了
姐妹们群聊：（小宛）姐姐们以后要常来看我，不然小宛的厨艺谁来欣赏呀
姐妹们群聊：都便宜那冒公子了
柳如是：这要是平常女人啊，这一刻一定是最灿烂的时候，可咱们却得黑灯瞎火的度过，就好像让最美丽的花开在黑暗里
姐妹们群聊：（小宛）我们姐妹们脱籍从良嫁人，哪个不是夜半悄行，我又怎么能指望明媒正聚，大吹大唱啊
柳如是：是啊，到这时候才晓得，做一个寻常女子有多幸福，
姐妹们群聊：（名妓徐佛）浮生如梦啊
姐妹们：小宛出嫁
柳如是：辟疆先生，我们来庆祝吧
辟疆先生：天色已晚，我看这就不必了吧
名妓徐佛：那就听辟疆先生的
柳如是：辟疆先生 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小宛，好好待她
辟疆先生：一定一定
1640 小雪 常熟
大伙：我们商量了决定上折子，推举玉绳入主内阁，我们算了一下总共需要黄金六万两，我
礼部员外朗吴来之 涿州冯振鹭 河南侯若谷 怀宁阮大铖各出一万两，如果牧斋兄能够加盟的话，那到时
钱谦益：（怒)荒唐，你们难道不记得，当年周延儒计算于我，害我顶了个侯补阁老的虚名，被迫退隐山林，二十年大好时光用于饮酒谈诗，你们真以为我甘心如此，
大伙：告辞
同谈诗人：先生
何必动气呢，咱们还是煮酒论诗吧，否则辜负了这雪景啊
钱谦益家中管家：老爷 有位青年书生求见
钱谦益：就说我有重要客人不见客
钱谦益家中管家：是
钱谦益：(看书签)柳如是
钱谦益：如是君
有失远迎啊
柳如是：牧斋兄小弟特来看你
钱谦益：请吧
钱谦益：（握住柳如果的手）如是啊
虞山有座破山寺，唐人留下一句诗，曲径通幽处，我隐约得知你的过去，走过许多曲折之径，我真希望我能给你带来你需要的安稳，我真希望你给我个机会，你也知道我几十年来仕途坎坷，或许情对我来说已是最重要的一个字了
柳如是：情这个字 很难写啊，眼下大明江山风雨欲来，我怕先生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钱谦益儿子：（敲门）母亲让我过来问几时过去用膳
钱谦益：你们先吃不用等我了
钱谦益儿子：是
柳如是：牧斋兄后会有期
诗人：（再轩刷厂)最近汲古阁挺忙的啊，每年乡试之前，先生的这部书啊就特别好卖，成为童生们最喜欢的应考指南
钱谦益：怎么样啊这本诗集卖得不错吧
诗人：那是自然了，先生的眼力那是不容置疑啊，这位柳如是那真是色艺双全呐 哦 是才貌双全 才貌双全，先生，这是这季的分红
钱谦益：哦谢谢了
诗人：这是湖上草的
钱谦益：如是君的事务就不用经我手了吧
诗人：哈哈 好好，先生这次是修茸半野堂
钱谦益：不 新建一间，叫我闻室
柳如是：（放风筝中）
丫头：小姐信 牧斋先生的信
柳如是：（看信闻信中）他说他要送我一句话
1640 寒夕 常熟
柳如是：(室外)九里香 我闻室
钱谦益：我答应送你一句话的，如是我闻
钱谦益：(室内)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柳如是：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钱谦益：如是君,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邀请你参加今晚的寒夕文宴，没有外人除了你我，就只有我两个好朋友，
钱谦益：（寒夕文宴中醉意诗一首）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钱谦益：喝酒 喝酒 没酒啦斟酒
寒夕文宴中好友：和先生结识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看到像今晚这样落拓不羁的场面
钱谦益：如是兄啊来，与我抚琴同乐
柳如是：哈哈这
钱谦益：锦瑟无端五十弦，河东之水向东流，洛阳女儿名莫愁，莫愁十三，如是以后我就叫你河东君吧，见了你真是一扫我心头的烦忧啊
寒夕文宴中好友：（梨洲兄）牧斋兄，我给你浇点冷水吧，闯逆已经在围攻洛阳，大明风雨飘摇，江山倾覆，何来莫愁的洛阳女儿，牧斋作为一代文宗，你是我们的榜样人物，忘了报国治天下的抱负，那是失志，沉迷于儿女情长那也是一种自私，说重些那就是读书人失德呀
钱谦益：河东君对于我来说与江山社稷同等重要，再说我满腹经纶已然虚度了大半生的光阴，梨洲兄，你什么时候，看过我有经世治国的机会啊
寒夕文宴中好友：（梨洲兄）告辞
寒夕文宴中好友：先生我也告辞了
柳如是：（站与雪天窗口中）
钱谦益相抱柳如是
柳如要出嫁
丫头：（唱）娘子，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名妓徐佛：如是 你怎么了，今天可是你的大喜之日，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柳如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在夜里，就这么偷偷摸摸地嫁了
名妓徐佛：牧斋先生 如是如是她
钱谦益：今天晚上的事就缓一缓吧
柳如是白天出嫁
柳如是：我不要蒙盖头我要睁着眼睛看这一切，
钱谦益：好好好，我们就不要那些繁文缛节，列位，至爱亲朋，值此黄道吉日，我钱某人决定以匹嫡之礼迎娶河东君，请大家见证
群众1：这钱牧斋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迎娶一个青楼女子，
群众2：什么叫匹嫡之礼啊
群众3：就是按娶大老婆娶正房来办
群众4：船来了船来了（大伙乱扔脏物）
钱谦益：买回世上千金笑，送尽平生百岁忧啊
钱谦益：河东君，不要，这些东西不用你来收拾，我娶你来不是要你来做家务事的，你就坐着呆着，不想写诗不想读书不想操琴那你就听风看云晒太阳
1641 立秋 常熟
柳如是：我说牧斋大才子，我早上的诗你什么时候和啊，是不是江郎才尽了
钱谦益：哎呀，你看我一忙就给忘了
柳如是：忙个什么呢？都归隐山林了还日理万机的，什么事儿比和我的诗还重要啊
钱谦益：哎，你还给我，来来，哎，你看你,大势不好啊，洛阳恐怕要失守了，我看朝中现在的官员没几个懂得用兵的，我虽然饱读兵书却没有用武之地，眼看着山河破碎，我怎么能安心坐在这里跟你和诗啊，我的河东君
柳如是：要我看呐，大明江山不是缺良将，而是缺一个好皇帝
钱谦益：哎，这怎么能乱说啊
钱谦益：（柳如是练剑）来喝点茶
柳如是：这艘画坊要是能变成战船就好了，想当年，韩世忠在京口长江的江面上指挥战船,梁红玉身披红袍亲执捊鼓，使金人终不能渡，真是热血涌动，牧斋你呢
钱谦益：恐怕过不了多久，我们两个人就像韩世忠 梁红玉一样，上阵厮杀了
柳如是：梁红玉当年出身泰楼楚馆，委顿与乱世风尘之中，只是因为有缘结交了豪迈的英雄知己，才得以上场杀敌，你，你能成全如是吗？
1644 端午 常熟
柳如是姐妹相聚：来来喝喝喝，干掉这一杯
柳如是姐妹相聚1：姐姐们，快尝尝我新做的菜，这个呀是我做的虎皮肉
柳如是：你那有名的董糖呢
柳如是姐妹相聚1：哎，对了，我的董糖呢？来啦
柳如是姐妹相聚2：哟，这可有点儿铺张啊
柳如是：你那婚礼不是更铺张吗
柳如是姐妹相聚2：我那是跟你学争口气，我的婚礼成了金陵最盛大的婚礼，让朱国弼铺了十里红地毯百人仪仗队五千护卫兵十万人观看，花费白银两万两，我要的就是这份场面
柳如是姐妹相聚1：白门姐真是豪情意气之人啊，来喝
报兵来报：保国公请夫人速速回府
1644 中秋 南都
柳如是：（昆曲）
钱谦益：我给圣上上了个折子，到时
马首铺:今天只谈风月，钱 钱夫人 真是 羞花 闭 闭
柳如是：闭月,如是谢马首铺
马首铺:好 早听说河东夫人才艺冠绝一时，今日是否有兴邀夫人唱上一曲，以尽此良宵之会啊
柳如是：如此有辱清听了
柳如是：（昆曲）春来何事最关情，花护金铃，绣刺金针，小楼睡起倚云屏
丫头：夫人，大人他晕过去了
柳如是：牧斋，你又一夜没睡啊
钱谦益：扬州陷落
史阁部殉国了
柳如是：什么
钱谦益：鞑子兵屠城
血洗扬州 恐怕南都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我昨夜写了封血书，要朝廷和当今圣上派我驰援扬州，我本来想成全你的心意，和你一起上沙场杀敌，可没想到敌军的攻势这么猛啊
柳如是：现在还不迟
钱谦益：我好多了，今天还要和阮总兵去巡视江防，给我更衣吧，牧斋，我替你去
官员1：建州酋虏，在扬州烧杀抢掠，整整十日，血流成河，很快就要逼近长江了
郑森战士：满洲八旗占我大明疆土，杀我百姓
官员2：他就是钱尚书举荐的，海盗郑芝龙的儿子郑森
郑森战士：大家一定要同仇敌忾
官员2：这小子从小在东瀛长大，不懂华夏礼仪
郑森战士：就请钱夫人上台，为大家鼓鼓劲怎么样
柳如是：水师兄弟们，钱大人为南明江山安危日夜操劳，已经病倒了，今天我便斗胆替他来看你们，原来我是不应该站在这儿说话的，既然郑将军如此抬爱，我便当仁不让了，今天我不想代表尚书大人，而是要代表南都城所有的姐妹们，跟弟兄们说一声，将士们拜托了，美人爱英雄，我们会永远跟英雄在一起，生死不离
郑森战士：为全城百姓而战，为父母姐妹而战，保卫南都
保卫南都，保卫南都，保卫南都，保卫南都，保卫南都，保卫南都……
钱谦益：没想到你今天还有这个兴致啊
柳如是：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能过几天了
官员3：大人，尚书大人 大人
柳如是：什么事
官员3：大人，京口失守
郑森战士：京口之战相当惨烈，但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敌人凶猛，江北六镇，有一个算一个谁也不服谁，各派系之间相互倾轧贻误战机，让这仗没法打
钱谦益：以目前的局势判断，估算，三天后清军就会围城，南都不保啊，至少我跟我的士兵，都做好了拼死的准备
郑森战士：师母
柳如是：尚书先生，喝一碗参汤，不耽误你谈论军机大事吧
钱谦益：河东君啊，你来的正好，你去送大木出去，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柳如是：好
柳如是：大木啊，你是先生最喜欢的学生，在这种关头
郑森战士：大木是学生，如果没有战争的话，但现在，大木首先更是一名战士，以死报国也无所畏惧，在所不辞，先生给我起名叫大木，也是希望我能为国家顶起一片天的意思吧，只是城池将破，师母您
柳如是：我身为女人也有自己的气节，你们不怕死，我怕吗？
管家：老爷，客人到了
说客：先生我是个生意人，说话比较值不大会绕弯子，我们就开门见山吧
钱谦益：老夫如果没有猜错，这位仁兄是个说客吧，如果你真想帮忙，就请你带个话，一、不能伤害无辜百姓让生灵涂炭，二、尽快恢复科举取士让文脉延续
说客：江南果然是人文荟萃，遍地风流，但愿我能帮得上忙啊
钱谦益：恕不远送
柳如是：是要献城，对吗？
钱谦益：死并不可惧，可是，未知生
焉知死，史可法舍生取义，固然保住了士大夫的气节，可在屠城中，死去的几十万老百姓，又有何辜啊，要活下去，带着更多的人活下去更重要啊，你想想看，攻城的人是杀人，守城的人难道不是也在杀人吗？
柳如是：牧翁，你怕死吗？
钱谦益：当然不怕
1645 芒种 南都
在船上
钱谦益：河东君啊，我当然记得今天是芒种，是祭花神的日子，可现在，万般的忙乱，哪来泛舟的心情啊
柳如是：就要献城了，已经做了决定，你还忙什么，芒种一过，众花皆谢，能够在这样的纷乱之中泛舟湖上，赏酒，祭花神，岂不算赏心乐事，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问我爱你什么，我当时开玩笑地说，我喜欢你的白发，五年了，牧斋的白发，多了不少啊，这一杯就敬牧斋的白发，（如是亲吻牧斋额头）我一个风尘女子，你却以匹嫡之礼娶了我，还让我做了尚书夫人，这一杯，我敬你，这一杯，敬花神吧，别忘了，我可做过花榜状元，牧斋，还同往年一样吧（再如是背上画画）
钱谦益：还画百花图啊
柳如是：那，给我画一朵，九里香吧，你我相差三十六年出生，却能够同年同月同日死，真是千年修来的缘分呐，我能想象这朵花,也许是城破以后，南都最美的一朵花，如果我是一朵花，美过炫目过灿烂过，能够让时间在花开酴醾的那一瞬间停止，也不错，对吧
钱谦益：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枯荣自有天定，我们为什么要让时间停顿，花开一年又一年，不更好吗
柳如是：难道你想苟活，我献城是为了百姓，殉国是为了自己的名声，只有这样才完美啊
钱谦益：那你呢
柳如是：你殉国，我殉夫，天经地义
钱谦益：你
柳如是：你不是说你不怕死吗？
钱谦益：但我不想死，你也不要死
柳如是：你想没有想过，献城之后你就要背上千古的骂名
钱谦益：哎，水太冷了
柳如是：（柳如是跳水自杀）
被救上后
柳如是：是我看错你了
钱谦益：（献城）
告辞者：牧斋兄，我是来告辞的，短短几天，许多事情劈头盖脸地砸过来，我也不知道谁的
选择是对的，牧斋兄，你有自己的解决方式，但我不敢苟同，
我决定了，回乡招募一批子弟兵，反清复明，牧斋兄，你还记得当年河东君的那首诗吗？海内如今传战斗，田横墓下益堪愁，牧斋，你若是肯做田横，我定当亲率五百壮士
钱谦益：你多保重啊
告辞者：言尽于此，告辞
丫头：夫人，常熟来人了，钱大人，要去北京陈夫人那边说，派几个人去伺候
柳如是：钱牧斋，你给我出来，你别拦着我，你知道不知道钱牧斋要去清朝当官，你知不知道我们要和他成为千古罪人
如是推开房门，钱谦益正在剃发，如是泪流满面，正抬起脸盆想打过去，然而绝望的走开
下人：大人上车吧，再不抓紧赶路，天黑到不了驿站了
钱谦益：哎，好吧
路边要饭者：老爷行行好吧
下人：你们干什么，你们
路边要饭者：老爷行行好吧，行行好吧
下人：老爷您看
钱谦益：赶快打点他们
下人：都有都好吧，来别抢，别抢，都有，都有
钱谦益：你来了
柳如是：你把盘缠都散出去了，自己路上怎么办
钱谦益：你看看这些难民，真是作孽啊，河东君，我做的决定真的有我的理由啊，你现在不理解，将来一定会理解的，朝廷已经颁诏，恢复科举，按前朝旧制举行会试和各省乡试，我们读书人，还是担负起传承周礼的责任呐，大明可亡，天下不能亡啊，河东君，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喜欢过我这个老头子
柳如是：你这时候说这些干什么，你献城，甚至于你不愿意殉国，我都可以原谅你，可是你现在要去清朝做官，你让我怎么原谅你，我一个女流之辈，都知道应该有自己的底线，你平常孔孟之道一套一套的，你
钱谦益：如是
柳如是：谁啊
郑森战士：师母，是我
柳如是：（开门）你怎么还没走啊
郑森战士：我今天晚上就要离开南都了，我的船队已经撤离到海上
柳如是：好
郑森战士：如是姐，请允许我这么叫你，跟我走吧，去海上，去抗争，去当梁红玉
柳如是：（大木抱住如是）大木，大木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可是，有些情感，不可能开始，（如是打开门）你自己小心
郑森战士：如是姐，如果你真的想当梁红玉，今天晚上是最后的机会了，我会在后花园门外的巷子口，等到子时
钱谦益儿子：站住，干什么去
郑森战士：你
钱谦益儿子：哎，你这里，就一点儿也不觉得愧对你老师啊
郑森战士：大木身正影直，问心无愧
钱谦益儿子：哈哈哈哈，我呸，半夜三更，跟你的师母私奔，还身正影直，亏你还敢用大木这个名字自称啊
郑森战士：没想到牧斋先生也口是心非，也去当贰臣，如是姐去当梁红玉是她自己的选择
钱谦益儿子：你一海盗的儿子，你懂什么，（打起来）哟呵，我，我打死你，我拼了
柳如是：住手
钱谦益儿子：我掐死你，我
柳如是：（如是拔出刀对准自己的胸堂）你们都给我住手，你们都别闹了，我哪儿也不去
柳如是：那个街角是一个人生的街角，转过去，或许路就不一样了，最终，我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宿命里
柳如是：兵荒马乱的，别什么事都那么好奇
丫头：他们杀了叫陈子龙的大英雄
如是给子龙设灵堂
丫头：夫人，这只是个传闻，也许不是真的
钱谦益儿子：夫人，现在是大清天下了，还这么祭奠前朝的官员，会给咱们全家招来杀身之祸，你知道吗
丫头：（打掉香）哎，少爷，少爷，不可以的少爷
钱谦益儿子：闪开点，再说我父亲刚走，你就跟他的学生不清不白的，你还给你的老情人设灵堂，我
柳如是：（如是笑出声）
管家：少爷少爷，老爷走时留下的手谕，说遇到事情一切以夫人的意愿办
丫头：夫人
1646 夏至 常熟
管家：老爷，您一路劳累了还是快进去歇着吧
钱谦益：南柯一梦啊
钱谦益儿子：父亲刚一北上，河东夫人，居然给陈子龙设灵堂，还与郑家那没良心的，您的不肖的学生私奔了
钱谦益：我不听你这些，国破君亡士大夫尚不能全节，你又何必苛责河东夫人，我都当贰臣了，她做些什么，我都能理解啊，下去吧
丫头：姐，大木将军的信里只写了仙霞关三个字，他怎么知道我们来了呢
掌柜：来来来
柳如是：谢谢老板
掌柜：不客气，不客气，哎呀，应该的
柳如是：这兵荒马乱的日子，看你们一家三口，真是让人羡慕啊
掌柜：这也刚安宁了没几天呐，前一阵啊，有个姓郑的小将军，在这儿与清兵大战啊，直到是弹尽粮绝了才退走，哎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啊就图个安稳，看他们争过来斗过去的，就像看戏，哎哟，不管谁当皇帝反正日子还是要过的嘛，就在前几天在这儿抬走了一个人，就死在仙霞关的路边，说这个人原来是明朝的一个什么大官，后来又做了清朝的大官，哎呀，那又怎么着呢，还不跟场梦似的
丫头：你知道那位大官儿叫什么吗？
掌柜：叫阮……
丫头：老爷（如是回到了钱府）
丫头：夫人（陈子龙走到了钱府）
柳如是：这位先生，请问您，我还以为
陈子龙：你 挺好的
柳如是：（哭）点了头
陈子龙：我是来找牧斋先生的
柳如是：好 里面请
陈子龙：牧翁
钱谦益：子龙兄，欢迎啊
陈子龙：我代表江南的复明义士，也欢迎你回来
陈子龙：想必此次子龙的来意，牧翁应该有所了解了吧，子龙已经拉起了一支人马，军号振武，现在大约有两千多人，就是，就是急缺经费，不知牧翁
钱谦益：子龙啊，你来找我，我很欣慰，钱的事情我一定会尽力，不过要容我筹措几天，幸好，我还有点值钱的书呢
钱谦益：这套宋版汉书，从赵孟頫家里流落到民间，被我收到，能够被我把玩这么些年，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柳如是：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
钱谦益：不，我是为了我自己，在清廷这些日子啊
柳如是：好了别说了，你看书，我陪你
丫头：老爷
钱谦益：夫人怎么样了
丫头：还是吐，不过，夫人好像不是害病（这时官员闯进来捉了钱谦益）哎哎，你们干什么
凭什么抓我们家老爷
官员：走开，走走
柳如是：牧斋，牧斋，牧斋，牧斋
官员：带走
钱谦益资助反清，私修明史
丫头：夫人
柳如是：牧斋
丫头：夫人小心
柳如是：牧斋
丫头：夫人
柳如是：有劳了（给了牢房官员钱）
牢房官员：把门打开
钱谦益：（已经生病）河东君，我生怕见不着你了，让你担心受怕了
丫头：（丫头拿过水来钱谦益喝了口）
钱谦益：如是啊，你还记得，婚礼当天你问我的三个问题吗？
柳如是：记得呀
钱谦益：好，你再问我
柳如是：嗯，你不怕
钱谦益：不好不好，如是啊，你要笑，我最喜欢你语笑嫣然的样子
柳如是：（如是笑着问）你不怕，我出身青楼，辱没门楣（画面回到婚礼那天）
钱谦益：不怕
柳如是：那你不怕，庭院深深，家族是非
钱谦益：不怕
柳如是：你不怕，世道险恶，人言可畏（哭着问）
钱谦益：我不怕
柳如是：牧斋，你可千万不能有决绝之念啊
钱谦益：今生今世能够与你结缘，死而无憾，这次我的罪重了，恐怕出不去了，可也，死晚了
柳如是：既然你一心向死，我也决不苟活于前（如是此要睡在杀与牧斋死前）
钱谦益：如是
柳如是：你知不知道，现在不是一个人在等你是两个人
钱谦益：不知是男是女呀（抚着如是的肚子）
柳如是：劳驾，通报一下韦老爷
1：老爷不见
柳如是：可不可以让我们见见吴大人
2：走吧走吧
柳如是：求求你了，让我们见见吧
……
柳如是：汪兄，我把牧翁给我的，现在跟官府还能说得上话的旧同僚名单，挨个地走了一遍没有人敢碰这反清的案子
汪兄：这也不能怪他们，当朝的旧臣差不多都是些软骨头，你别急，以我的经验，当下能够救牧斋的只有一个
柳如是：谁
汪兄：看来情况你比我清楚，
大清官员索爷：那是，你也不看老弟的本行是做什么的
汪兄：和你在一起这么久，竟然不知道你是满人的探子，要知道的话也不可能跟你做生意，这通敌的罪名我可不敢当啊，哈哈哈
大清官员索爷：怕什么，你现在大声地喊出来都没关系，这方圆百丈没有外人，再说这山河已经是我们大清的了，哈哈哈哈哈
汪兄：赢了，赢了的口气
汪兄：当朝赢在简单，前朝足够大，但太复杂了，所以自己打败自己，像钱牧斋这样的大才子一生无用武之地，可惜，你们也容不下他，索爷，不会见死不救吧
大清官员索爷：你去准备银子，我来打点，另外，还需一人出手相援方能有万全把握
汪兄：不知你指的是
大清官员索爷：陈子龙
大清官员索爷：子龙兄，还认识索某吗？
陈子龙：索
大清官员索爷：开门见山吧，我是为了你和钱牧斋的案子而来，只求你一句话，你的这句话有可能救三条人命，哦，柳如是已产下钱家骨肉
陈子龙：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情和钱牧斋没有关系
大清官员索爷：大义如山呐
汪兄：牧斋兄，恭喜恭喜啊，牧斋兄
钱谦益：你来了
汪兄：好好出来就好，出来就好,家国家国，国破了，还有家呀，守着家就好
钱谦益：可惜钱某已是朽木矣
汪兄：朽木才能长出灵芝来嘛，哈哈，枯木逢春呐，好好好好
钱谦益：来坐吧，坐吧
汪兄：我给你带来一样东西，看看吧，朝代更替犹如四季之轮回，荣枯之天道，子龙居庙堂之高，为前朝守节，求仁得仁呐，牧斋兄处江湖之远，传天下之道，路还很漫长
钱谦益：（打开汪兄带来的东西，是《戊寅草》）给如是看，（如是方知子龙已经）
陈子龙：跳河（回想与如是的过往）
钱谦益：嘿嘿，小蕊，这小脚多可爱，到爹爹这边来，
小蕊：妈妈
柳如是：哎
钱谦益：来来来
小蕊：爹爹
钱谦益：好乖啊（与小蕊戏玩时烛火把书房里的书全烧尽）
柳如是：牧斋
钱谦益：你带着小蕊先走
柳如是：牧斋
钱谦益：幸亏书卖了不少，支援了子龙啊，天能烧我屋内书，不能烧我腹中书啊，哈哈哈
1659 立秋 常熟
小蕊再长大点
钱谦益已是八十
柳如是：小蕊慢点走，别摔着
小蕊：爹，爹，爹，我们回来了，爹爹
爹爹，你快看呐，这些花多漂亮啊
钱谦益：来来放哪
柳如是：哟，就搁这儿就搁这儿
邻人与钱谦益聊天：我最近在推算孔圣人的生辰
钱谦益：啊（耳鸣）孔圣人
柳如是：在红豆山庄的平静里，牧斋一直与坚持复明的大木保持着联系，第三次攻打南都失利以后，大木萌生退意，牧斋执意要劝说他战斗到底
郑森战士：老师
钱谦益：大木啊，既然隆武帝赐名给你叫成功，你不能无功而返啊
郑森战士：老师，这已经是我第三次攻打南都了，无论如何我一个带兵之人，我不可能无谓牺牲弟兄们的性命，而做毫无成功可能性的事情
钱谦益：清廷，对福建沿海的封锁是越来越紧了，孩子，我是想你没有退路啊，不成功便成仁
郑森战士：老师，我已经想好了，我要去这里，台湾
柳如是：今天是你的八十大寿，梨洲先生和子晋全要来帮你祝寿，我给回绝了
钱谦益：黄梨洲啊
柳如是：是梨洲先生，我就想啊，就我们两个，太太平平，定定心心地说说闲话，一会儿啊我去帮你煮一碗新鲜的香薰面，味道鲜得呀，保准让你的眉毛胡子都掉掉，哈哈，来（如是把一颗红豆拿给钱谦益）
钱谦益：桃花，美，美人
柳如是：这棵红豆树上次开花是二十年前，正是你娶我那年，只开花没结果，再上次只怕活着的人都没见过了，（如是走到红豆树下）今年它不但开花了，还结了红豆果，这颗红豆，就做你八十大寿的贺礼吧
尾：柳如是：
此去柳花入梦里，向来烟月是愁端，自从赤条条的被抛入红尘，经历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事，那么多岔路口，那么多无奈，我才明白，我们永远无法理解，发生在我们生命当中的所有事，原来，我用尽一生的时间，只为擦净六根所沾染的尘灰，只为心无挂碍，重返宁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