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桂珠（八）

 老师也有无奈的时候。那是一个过敏性哮喘的患者。来诊时说去年冬天前吃老师的方子，效果不错，整个冬天都未犯。今年特来预防用药。依前方不效，易方又不效，再易亦不效，凡九诊，九易处方仍无效。师亦束手。自言治咳喘较拿手，何至于此？我也为其想办法。推荐桂枝加当归法。虽未被采用，心意在焉。后来患者终不再来。师为之怅怅许久。这是我看到的老师两个不效病例中的一个。老师无奈的神情与回家翻阅资料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这是一个将患者疾苦系于胸中的苍生大医形象啊！另一个病例则是一肺结核患者。年方50岁，体质外观尚可，唯胸透见双侧空洞型肺结核病变。经老师诊治数次，终于不治身亡。当时我还不知道肺结核的可怕。对于老师开的方子也不太理解。连记录也不曾。不然现在至少可以从中洞悉老师的思路，汲取一个失败的教训了。然而让老师用中药治疗也已是最后的办法了。其人经北京等地大医院西医处理早告无效，且对多种药物过敏，因此亦不能说只是老师的技术问题。此两例虽未能记录方案，然结果殊令我难忘。也是物以稀为贵的一证了吧。后来我到了针灸科实习，有空总会到秦老师处闲聊，看老师诊病。一次有一老太乃秦老师之邻。因患头痛又无钱买药，老师知我在针灸科实习，就让我针之。并为我在针灸科借针数根。我在此之前从未有任何动手之机，此次确是头一遭。听棋自诉头中如有一小鼠跳动，跳时剧痛，移时即安，便于其痛处下一针。并双侧风池各一针。平时见大夫们进针颇自然，自己动手就不是那回事了。双手一捻一捻半天才刺入。由此可知指力的重要了。且认穴不准，右侧风池起针时血汩汩而出，色暗紫。幸压迫片时即止，未成大害。患者当时还说轻快许多。此又出我意料之外了。共针了三天，反映效果不错，还要请我吃饭，我当然只有拒绝。唯此次实践却有重要的意义，它让我知道了理论和实际的差距有多大。学习针灸也有了一定的方向。这都是秦老师的厚赐，现在我仍然很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