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ow Nations Succeed: The Liberal Plan of Equality, Liberty, and Justice哲说独家×FHSS经济学系
McCloskey教授独家访谈与讲座回顾
2016年10月26日，世界著名经济学家、作家戴尔德丽·麦克洛斯基教授（Prof. Deirdre McCloskey）受邀到宁波诺丁汉大学人文社科院经济学系，做题为“国家如何成功：自由、平等、公正（How Nations Succeed: The Liberal Plan of Equality, Liberty, and Justice）”的公开演讲。该讲座受到了校内外各界人士和教授学生的欢迎，整个报告厅座无虚席。 Prof. Deirdre McCloskey与各教师
独家采访
Q1：经济学真的失败了吗？那上大学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Q2：您认同“当女权胜利，美国就成功”吗？您又是如何面对世人看待你变性的目光的？
Q3：人文社科院各教师答经济学出路。
按出场次序分别为
Peter Anderson (CELE讲师)
Shravan Luckraz (经济学系副教授)
Sinchan Mitra (经济学系助理教授)
按照我在国外念书的观点，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人学什么和他做什么完全是两回事。我举个例子，像大家现在说的四大会计事务所（下文称四大），四大很多的工作人员都是学历史专业的，那么我们很奇怪就去问老板怎么四大要招历史专业的学生。他说，你学习什么是按照你的兴趣，但是做什么跟学习专业并不是一定相关的。我之所以选择这个历史系的学生，是因为他在他们专业排在前几位，那么我觉得如果他能取得前几位说明他是一个聪明的人便可以培养，给他提供培训，他同样可以胜任公司的职务。其实我觉得现在很多家长和学生把这个简单的问题想的过于复杂了。宁诺教学副校长欢迎Prof. Deirdre McCloskey女士的到来
I recommend there be no lords, that there be no emperors, that there be no special status than anyone has.我希望世界上再没有领主、没有国王、没有与大家不同的特殊地位图一：讲座全景 图二：同学们正在认真聆听讲座
图三：同学提问 图四：经济学系系主任提问
When liberalism rains, when equality and dignity, equality of liberty to do things and equality before the law obtained, everyone in this room is empowered. Everyone here can have a new idea, a little idea or a big idea, to start a new business. That’s the key and link between liberty and prosperity.当自由降临，当人们获得了自由做事的平等以及在法律面前的平等时，在座的每个人都将会是充满能量的，拥有或大或小的新想法来创办新的企业。这才是自由与繁荣两者关系的关键所在图一：Prof. Deirdre McCloskey与师生交流 图二：宁诺教师提问
图三：Prof. Deirdre McCloskey介绍著作 图四：Prof. Deirdre McCloskey演讲精彩瞬间
I do believe the heart of Chinese experience (of fast growing) is private opportunity.我相信中国经济增长历程的核心是民营企业拥有（成长、发展）机会
Prof. Deirdre McCloskey演讲精彩瞬间
From economic point of view, China is an extremely free country, and that is the secret of your economic growth.从经济的角度来说，中国是一个非常自由的国度，这正是中国经济发展的秘密
Prof. Deirdre McCloskey的讲座实录我来到中国有一个星期了，我还不算中国经济政策的专家，我到目前为止已经认识二十多个汉字了，我为此感到非常自豪，只需再多认识五千个就可以了，对此我很肯定。我今天下午想和你们说，我们是如何变得这么富有的。
中国的发展真的令我感到非常的震惊，如果我三十年前来这里的话，就像我的同事米尔顿·弗里德曼1988年来这里，他发现那时的中国非常贫穷，然后他鼓励采取自由市场的策略。但我觉得即使是弗里德曼也不能想象中国发展的程度。我数天前从杭州去上海乘坐了时速高达300千米的高速列车，桌上放了一瓶水，整个旅程中水杯都没有移动。如果你去美国的话，相信我，千万别乘坐火车，那就是一个政府和企业糟糕的合作产物，行走在运送煤炭用的铁轨上，你甚至没办法阅读一本书，非常颠簸。中国，一个人均GDP相比于美国低很多的国家，却建造出了如此令人震惊的东西。这使我认为政府投资是很聪明的。
这似乎很明显，民营企业在国家政策框架下的投资，连同一定程度的政府投资，在中国是一件非常成功的事情。我的一些美国英国等地的热爱社会主义的朋友，他们很想回到中央计划经济的社会主义阶段，正如中国之前的那样。我想带他们来到中国，来上海，让他们看一看民营企业发展得有多好。这并不是说我是一名无政府主义者，是一名支持政府应该保持在很小的规模的人。但我确实相信中国发展的核心，正是私营民营企业。在座的所有人都可以很容易地创办一个小的民营企业，比在世界上许多地方要容易得多。甚至穷人们，尽管他们不具备你们的条件，没有接受过大学教育，但也可以开一家小店，这是很令人激动的一件事。上海的街道上，有着许许多多的小商店。尽管中国人民经历了社会主义、中央计划经济的时代，但仍没忘记如何经商，如何成为一名小企业主。这也是中国经济崛起的一个原因。
中国的房屋建设也使我非常震惊，我到上海的时候就像一个从乡下来的从没见过世面的人一样，用诧异的眼光看着周围高耸奇特的建筑物。杭州的高铁站也使我感到非常震惊，我在里面走了好久，其建筑规模之大，足以堪比一艘战舰。不只是这些大玩意儿，在许多小的方面也见到了中国经济的发展。人们可以非常自由的选择职业，不像其他国家有太多的法规限制，例如劳务合同方面的自由。总之，从经济的角度来说，中国是一个非常自由的国度，这正是中国经济发展的秘密武器。类似的情况也在印度发生了，自从1991年，印度实施了一系列经济自由化改革，虽然其程度不如中国，但使得印度真实人均收入增长率从1%提升至超过6%的水平，印度穷人的真实收入实现翻番。中国的情况也是相似的，在我从上海去苏州的路上，我看到路两旁数以千计的农民的住宅，三层小屋并且有着漂亮的像城堡似的房顶。因此我想给我的向往社会主义朋友们展示，经济向前发展的道路并不是要更多的政府监管，更多政府“有形的手”的干预，而需要更多更广泛的市场的“无形之手”。
我是一名经济历史学家，我喜欢历史，我喜欢谈论中国和印度经济的过去。今天下午的一大主题是关于中国和印度是如何获得这样的发展机遇的。在1978年和1991年，中印两国都处在科技发展的前沿，这可以算是工程科技不断发展的结果，一些工程师和科学家成为了企业家，他们去尝试一些新的东西，而这些新东西究其根本很多都是从西北欧传过来的。17世纪时，现代社会观念及结构在荷兰诞生，而在那个世纪末就已经传播到了英格兰，因此英格兰就有了来自荷兰的国王、荷兰的中央银行、荷兰的股票交易中心以及以荷兰货币结算的债务，并开始一系列外交活动。随后这些东西又传播到了苏格兰、美国、比利时、意大利北部、奥地利、澳大利亚直至全世界。这算是一次工业革命，但工业革命在此之前就已经发生过了。中国宋朝的经济就是充满创造力及活力的，直至被蒙古入侵。古雅典是一个商业化的帝国，也是当时世界上极富创造力的国度，其创造力主要体现在科技和商业方面，也体现在戏剧、哲学和数学方面。所以工业革命其实很早前就已经发生过了，而之前所没发生的就是持续下去，没能使穷人在很大程度上富裕起来，而这些正是19世纪所发生的。19世纪末期，普通百姓相比以前富裕了很多，但要怎么衡量这个变化，就是一个统计学上的问题了。如果追溯人类的起源，那在座的所有人都是非洲人。公元前10万年，我们的祖先的平均收入只有3美元每天，可以想象只用3美元在这里生活一天会是什么样子。这样的收入水平持续了很久，直到有一天出现了农业革命。实际上这样的革命发生在世界上9个地方，在中国南部，水稻成为了当地主要作物；伊拉克北部是小麦；印第安人开始种植土豆，等等。你可能会想人均收入会伴随着这些变化而上升，但并没有。事实上，当各地区有了稳定的农业作物以后，他们也倾向于生更多的孩子，因此人均收入还是保持在3美元的水平。接着到了19世纪，以荷兰为主的一些国家抓住了发展机遇，使得他们的人均收入有极大地飞跃式的增长，从3美元增加到接近100美元。这超过3000%的增长使这些国家的人们极大地富裕了起来。
许多经济学及历史学的学者对此有多种解释，有人说这是帝国扩张的结果，有人说是投资的结果，有人说这是掠夺劳动人民的结果，有人说这是原始资本积累的结果，也有人说这是海盗行为的结果。我写了一本书《资产阶级的尊严：经济学为什么不能解释现代世界》，我是一名经济学家，是一名芝加哥学派经济学家，也曾是凯恩斯经济学家，我相信经济学，但通常的经济学理论解释不了这个飞跃式的增长。之前中国宋朝或是罗马帝国给人们带来了收入的增长，但那充其量也只能使人们收入翻番，与这里的增长超过3000%是无法相比的。这使我意识到这飞跃式的增长是非常新颖也是非常非常重要的，我们不能把它想做是理所当然的、是很容易实现的，而且也不是传统的理论能解释的。例如，当年帝国主义在南亚、拉丁美洲及部分东亚地区猖獗，欧洲国家的兴盛是他们不断榨取殖民地劳动力的结果（我很惊讶看到上海有一块法租界，虽然现在是一块很漂亮的地方，许多富裕的中国人住在那里，但当年这是法国的租区）。但这从数理分析上是说不通的。帝国主义的扩张带来的回报很有可能是负的，因为维护他们系统运作的成本非常高。有人说帝国从殖民地偷走了很多东西，但以印度为例，很少有人说英国人从印度偷走了很多（资源等），而英国的海军却在为印度保卫领海安全。英国人的平均收入反而因为拥有印度为其殖民地而下降了，所以帝国主义扩张不能解释这样的飞跃式增长，不会导致之前所说的超过3000%的收入增长。你可以从很多方面来看这个问题，西班牙当时是世界上最大的帝国，他们拥有数以吨计的从“新世界”运来的白银，但却没有为西班牙带来很多的好处，19世纪西班牙甚至成为欧洲以人均收入来计算的最贫穷的国家之一，拥有白银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富裕。
那我们现在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有观点认为投资会使国家富裕，这是你们从经济学中学习到的概念，不断地累计资本，但单单投资也没法解释这个飞跃式增长。在中国，资本的积累背后都有着很好的理由。只有当有很好的想法、很好的项目去投资，比如中国高铁，其社会总收入才能超过支出，也才能带来人均收入的增长。无论什么活动，只要它带来的收入超过成本，就这一个简单的评判标准，便会使人们变得富裕。如果中国的高铁的价值低于建造它的成本，那中国的人均收入将会减少。在这里我想说的是，是好的思想和创意，譬如生物学上的干细胞培育的新想法，使得所进行的投资是值得的。（历史上有很多差劲的想法，比如1910年，世界上很多科学家都相信种族理论，种族会决定每个人都命运。）回到16世纪，如果你想要打赌猜哪个国家会进行工业革命并且实现人均收入的飞跃增长，答案不会是西北欧，很可悲这确实发生了，答案将会是中国。因为在16世纪，中国拥有世界上最高的科技水平并且发明了世界上的很多东西，比如造纸术，然而工业革命却没在中国发生，这是一个很大的疑问很大的困惑。为什么是西北欧的一些国家，比如荷兰，带领了世界的发展。我的答案只有一个词，那就是“自由”。
我引用亚当斯密所说的“平等、自由和公正“。对很多国家而言，自由指的是经济方面的自由，实行市场经济。平等并不是收入的均等，斯密在这里说平等指的是社会地位上的平等。对在座的所有人，不管你是谁、你从哪里来，我都将以平等的态度来对待你们，我也希望在座各位以这样的态度来对待其他人。斯密所说的，正是这样怀着社会尊严来对待每一个人，我把它叫做”苏格兰式平等“。我希望世界上再没有领主、没有国王、没有特殊地位。在座有想和我争辩这个话题的吗？如果有，你可以尽管说，因为我视你为平等的，我尊重你。斯密说的自由，并不是自由飞翔的自由，我希望我们可以飞翔但我们不是哈利波特，所以飞不了。但你可以自由地创办你想办的企业，没有人会向你索贿或为了避免竞争而阻止你，这便是自由。公正指的是人们在法律面前都是平等的，都享有平等的权力。实际上这三个概念都是平等的不同版本，在17世纪这些概念是很新颖的，在18世纪概念得到了很多发展和深化，到了20世纪他们变得非常普遍，到了今天，这些概念已经被说得成为了陈词滥调，甚至有一些政权违背这些概念，比如北朝鲜，虽然他们坚称他们遵循了。我不是指自由化的进程在现代世界，在中国或者在美国是完美的。虽然在美国，我们极力宣扬男女平等的观念，但直至今日自由主义在美国的发展并不完美，但我们仍在努力，中国也正在努力。我的观点是，新的思维可以使个体释放能量，当每个人都享有自由、平等和尊严的时候，在座的每个人都将会是充满能量的，拥有或大或小的新想法，去开一家小便利店或者美式中餐馆的想法。这才是自由与繁荣两者关系的关键所在。实际上这很简单，但很强大，他解释了上世纪所发生的许多事，我认为这也解释了过去30年里发生在中国和印度的巨大的变化。正如英国人所说的“让人们拥有一个目标”。英国人发明了很多体育运动，例如我本人很热爱的英式板球，“让人们都拥有一个目标”便是英国人基本的价值观。以上就是我想说的全部了。
嘉宾：Uwe Aickelin
主持：Yekaterina Zabrovskaya
统筹：Teresa&Stephanie
采访：傅元哲 张嘉诚 梁楷
视频：傅元哲 何喆帆
讲座文字提供：敖瑞民
翻译：Mike
文案排版：应若依
校对：钱启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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