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开车去克罗克公园那的星巴克汽车餐厅,点了我的日常套餐。递餐热心的服务员绝对会以为我是个疯子。她看到的车里的场景——我必须承认——不是平常那样的:一个35岁“老汉”开着车,旁边副驾驶上却赫然放着一张精心装裱起来的凯文-乐福玉照,还给照片系着安全带。
她拿过来我点的餐:一杯热绿茶和一根香蕉。
绿茶我喝,香蕉带给凯小文。
她递给我饭的时候,用看奇葩的眼神看着我。她肯定有话要说。
“等等,你......你是骑士队的,对吧?”
她还盯着前座上那张8×12寸的大照片,好像那是个毛绒玩具还是宠物之类的。
“那是凯小文!”她脱口而出。
我还没回答这个问题,她的眼睛就开始放光了。
“所以你肯定是......理查德-杰弗森!多发点snapchat译注1呀!我们可爱看了!”
译注1:snapchat,一款“阅后即焚”照片分享应用。利用该应用程序,用户可以拍照、录制视频、添加文字和图画,并将他们发送到自己在该应用上的好友列表。这些照片及视频被称为“快照”('Snaps')。用户拍了照片发送给好友后,这些照片会根据用户所预先设定的时间按时自动销毁。
我驱车离开时,开着开着,不禁笑了起来。最后笑的不得不靠边停下。想象一下那画面:一个大男人,车里载的不是人而是队友照片,在星巴克停车场里自己冲自己笑得停不下来。幸亏,我本人远不如杂志照片好认。
现在回想起来,我感觉那位服务员没报警就算我运气好了。
如果你问“谁是凯小文?”或者说“啥叫snapchat?”别担心,跟我做,几个星期前我也不知道snapchat是嘛玩意儿:找个年轻人给你解释解释。这也是凯小文入坑的方式。有一天训练结束后,我看见凯里(欧文)和乔丹(麦克雷) 在一块儿玩弄着snapchat,我就问了问他们怎么用。他们很热心地帮助我——虽然这让我感觉像是个刚拿到第一部智能手机的老爷爷。
季后赛开始之前几天,我们正在球队包机上,我在一本杂志上看到一位神似凯文-乐福的哥们儿——这哥们儿还穿着个傻不拉几的夏威夷海滩风大褂——然后我就把照片拍下来发到了snapchat上。起初只是我的队友们跟着一块儿起哄,后来我把账号对公众开放后,“凯小文”就华丽丽登场了。我把那照片带到各个地方——夜店里,车子上,沙发上,还跟它一起看季后赛。很快,人们开始自己给凯小文设计衣服,还把P的照片发给我。每条我发的视频都收到了成千上万的回复。一开始我还很惊讶于人们的反应,不过很快就想通了原因:骑蜜们很想看到我们最真实的一面。
突然间,这成了球队热门话题。凯小文下一步该干嘛呢?他已不止是一个吉祥物了——人们把他当作一个真实存在的人来讨论。这也不再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了,我是中间的媒介,凯小文才是那个大明星。(怪不得星巴克服务员先认出来凯小文才看出来我。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不过我可能想得太多了。现在我正坐在电脑前,心中难以抑制得激动,今晚过后,就是我职业生涯最重要的比赛,甚至可能是骑士队史最重要的比赛了。我感觉很难放松下来。脑子里全是周四速贷中心的喧嚣。那将是我们赛季最后一个主场比赛。
凯小文和snapchat都很有意思,但这不是我写这篇文章的原因。所有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不太用社交媒体。我没有推特,没有Instagram。我只是没觉得它们多有用罢了。对我来说——也许是年龄问题吧——作为一名运动员,真的很难通过社交媒体完整清楚、不被曲解或误解地,传达自己的想法。其他人比我更会达到这种真实性上的平衡,可我从不擅长这个。
我打了15年的NBA,打了一辈子的篮球,对球队的化学反应做过颇多思考。如何才能在正确的时间,适时地团结在一起?我待过的球队,有总决赛级别的,也有赛季中期就没了季后赛希望的。这赛季,对我——以及我们队来说——是一个又一个故事。一整年我们都听着有关化学反应的问题。
故事一,勒布朗和凯文的关系。
故事二,凯里的伤病。
故事三,换帅风波。
哦天哪,我们球员关系不好。你凭啥这么说?
谁一直在讲我们球队的故事?反正不是我们自己。
我们当然有很高层的教练组变动。我们有低谷,我们经历过伤病,凯里这赛
季缺席了24场比赛,所以他现在才得以打出他真正的MVP级别的比赛。我们一步一脚印拿下56胜,只是为了找到自己的节奏。别人当然可以观察、评说,但那些故事绝不能体现真实的我们。赛季的大多数时候,我们不介意,只是对它不加理睬,专心找到最佳状态。
这也是为什么凯小文出现的时机如此微妙。那正好是常规赛结尾,球队正发生着变化。
最开始是在首轮前勒布朗家的一次晚餐上。
我们15个人环坐在他那巨大的餐桌前。餐中,他站起来并对屋里每个人讲话。他指出了每一个人为这支球队带来的东西,并解释了如果我们剑指冠军,这些东西有多么关键。之后,他给了我们每人一点纪念品,当做是礼物。我不会说那具体是什么的,毕竟是球队内部事务。但不是什么很贵重的东西。我觉得那一刻真的让我们深深觉得,现处的位置有多么特别。勒布朗跟我们说,“我们只有团结一心才能达到目标。这是唯一重要的事。”他此前赢下过冠军,我们很想听听他的意见。
之后,到横扫亚特兰大,那后来我们经历了些低谷。我们正等待着下一轮的对阵,把这份同志情谊维持住非常关键。所以,凯文邀请了所有人共进晚餐。钱宁和我提前三小时就到了,我们洗劫了凯文的酒柜,还在地下室跟他玩飞镖大战。当然啦,凯小文也在那。我又发了些snapchat。
之后吃饭时,就像上次一样,我们一桌人都说了应该怎么打下一轮以及调整。那一刻,我是如此的为这群家伙骄傲。这赛季很漫长,经历了这么多的挫折,我们才走到这一步。
这时候我便明白,凯小文也许一开始是个玩笑话,但它逐渐发展,超越了我在社交媒体上自娱自乐。这展现出了我们真实的一面,但更重要的是,它反映了我们球队最真实的面貌。你知道后来发生什么了吗?那些有关化学反应的流言蜚语,不攻自破。
也许凯小文事件中,最棒的还是骑士球迷的热情回应。一场胜利之后,我在snapchat上收到的回复简直像是疯了。我就这么跟你说吧,骑士球迷说的话那都是最疯最狂野的,狂野的我都不敢写在这儿。而一场落败之后,我要是不发snapchat,球迷们会说,你得接着发呀。让我们球迷知道你们没事。让我们知道你们还胜券在握呢。
有一个原因,让我愿意在这里分享这些东西——虽然我现在该好好休息。这是个比较私人的原因,我不在是联盟年轻小鲜肉了,不再是25或30岁的小青年了,我也不是核心球员,我跟随着其他球员的领导,倚仗于他们的能力。今年我来到这里时,我便知道自己的角色。所以我只会尽力帮助球队赢球,做好自己的工作。我也明白闯入总决赛有多么艰难,打到第六场有多么艰难。也清楚我们能在主场打第六场是件多么幸运的事。
勒布朗在多伦多系列赛后给予我鼓励。我们在第六场结束后的球队包机上,斜对角坐着。我呆呆地望着窗外,不住地摇头。都没注意到勒布朗看到了我。
他站起身,坐到我旁边。我还是在摇头,不知道说什么好,情绪也有些激动。
“还剩四场,来吧,”他说。
“理查德,我明白。”
我还在摇头。
“理查德,我明白的。”
摇头,无语,激动。
“再来四场,来吧,”他又说。
我可能会在整个赛季结束后告诉他这对我有多么大的意义。勒布朗知道我都经历了些什么。我第一次打入总决赛时译注2,他还在上高中呢。他十分清楚自己要为这座城市完成些什么。他也明白,夺得总冠军,对我,对其他所有队友,意味着什么。
译注2:杰弗森曾在2001-02、2002-03赛季连续随篮网队打入总决赛。
我不管你是不是詹密,我曾见过:勒布朗身上有我从未见到过的东西。他会说“枪在手,跟我走”,并以实际行动证明自己,不只是耍嘴皮,他做这些的方式,在我曾共事过的球员中,没有一个像他这样的。他是那种能发动你想要共同承担责任的领导者。我觉得我确确实实受其恩惠,我们所有人,都多多少少,都亏欠他一声谢谢。
我知道,有时候你会听到赞扬球迷的陈词滥调,但我绝对打包票,很少有球迷,很少有球馆,能像我们的主场那样每晚维持如此高的热情与强度。我在很多不同场馆打过球,所以请相信我所说的,这种等级的热情,十分、十分珍稀——不管在什么运动中。
所有人都知道克利夫兰的黯淡体育史。但不像芝加哥小熊队和波士顿红袜队(美国职棒大联盟球队)夺冠之前,人们对他们的评价那样,克利夫兰的无冠历史并不为人所可怜。这没什么错,我们不会说“明年还有机会。”我们能做到,那现在就去做。
现在,比赛日就在眼前,我不用跟你们说了吧:这场至关重要。但我并不担心骑士的球迷们。我们知道你们会继续带来热度,带来激情。但我们现在,比其他任何时候,都需要你们。
我整个职业生涯两次闯入总决赛,但从未成功登顶。我不会把此次机会当做是我应得的。
这赛季的征程,崎岖坎坷,漫长精彩。那我们,继续征服下去吧。
英文原文:http://www.theplayerstribune.com/richard-jefferson-cleveland-cavaliers-nba-finals-who-we-a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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