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0日
今天是“寻根大运河”活动江南运河段采访的第三天。
上午我们本计划与苏州市的文史专家座谈，但苏州市政府办公厅方面声称没有接到西青所发的函，没有安排接待，我们只得改变行程自己去桃花坞考察年画。忙碌的工作和南方忽雨忽热的气候让数位团员感冒、上火，今天气温骤降，好几位团员感到不适，幸好前天有几位司机师傅为大家及时买来水果、药品。下午，我们到寒山寺拍摄寒山、拾得，然后直奔忠王府，想拍摄有关资料，但那里下午5点关门，4点就已不再放人进去参观，我们只拍摄了忠王府的后花园——拙政园。拍摄后即匆匆返回宾馆，草草用过晚饭我们又去桃花坞年画艺术传承人王祖德先生家做采访。再回到宾馆时已经21点了，真正是忙碌的一天。
南桃北柳
就中国的年画艺术而言，天津杨柳青年画和江苏桃花坞年画最有名。素有“南桃北柳”之称。
桃花坞大街（田健拍摄）
桃花坞，即今苏州市桃花坞大街及其周边地区。其名称由来已久。宋末元初人徐大焯在《烬余录》中描述过桃花坞的范围：“入阊门河而东，循能仁寺、章家河而北，过石塘桥出齐门，古皆称桃花河。河西北，皆桃坞地，广袤所至，赅大云乡全境。”我知道桃花坞的名字是因为小时候看到关于唐寅的书，书的开头便有唐寅手书的《桃花庵歌》图片。其歌为：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
车尘马足显者事,酒盏花枝隐士缘。
若将显者比隐士,一在平地一在天。
若将花酒比车马,彼何碌碌我何闲。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当然，桃花坞的名声不只是因为唐寅和他的《桃花庵歌》，更是因为桃花坞的年画。在位于朴园的桃花坞年画馆，馆长凌君武和桃花坞年画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王祖德老先生热情接待了我们。据介绍，桃花坞年画明代发展成为民间艺术流派，清代雍正、乾隆年间为鼎盛时期，每年出产达百万张以上。这与杨柳青年画的产生、发展时期大致相同。而在工艺上，杨柳青年画和桃花坞在前期都是采用画稿刻版套印，但杨柳青年画的功夫更多下在后期的手工彩绘。而桃花坞年画虽然有的也有手绘程序，但功夫更多下在刻版上。印刷时采用“分版、套印、单线平板、平刷平印，每版一色”的方法。
年画源流略考
“寻根大运河”采访团到苏州，到桃花坞的一个重要目的是要考察一下杨柳青年画是否与桃花坞年画有渊源，甚至是传承关系。
来苏州前，我曾拜访过历史上曾执杨柳青年画牛耳的戴廉增年画的第十九代传人戴敬勋老先生。戴老向我讲述过戴氏年画的历史。他说：戴氏先祖来自苏州桃花坞，在当地是印制小说、绣像的。元末明初江南战乱频仍，苏州更深受战祸。明初，燕王清君侧，形成了移民活动。戴氏先祖就是在这时来到杨柳青的。当时，杨柳青是高地，很多移民在此落脚，而且附近适于刻版的杜梨木较多，于是戴氏先祖就在落户，刻版印制门神、灶王等纸祃，成为杨柳青的第一家成规模的年画店，而且生意越干越大，在杨柳青站住了脚。到戴氏九代祖先戴廉增的时候，戴氏年画形成气候。
我们知道，历史上，戴廉增年画无论经营规模、销售范围，还是从年画品种、质量、题材上讲都是杨柳青年画中的翘楚。特别是戴氏九世祖戴廉增总结、制定了一套杨柳青年画的绘制标准，为杨柳青年画的定型做出了重大贡献。可以说，从戴廉增起杨柳青年画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风格。
此前，我们曾多方寻找戴氏家谱，因为它是杨柳青年画发展的重要证据。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戴敬勋先生曾把家谱捐赠欲建在杨柳青的杨柳青年画博物馆，后博物馆因故不建，家谱退回，但文革时抄家遗失。而王祖德先生告诉我们他曾从年画史专家郭钧等人处听说，戴廉增年画的一世祖本是在苏州从事刻版印刷的，是在明初迁往杨柳青的。
今天通过对桃花坞年画的考察，我们得知，桃花坞年画源于宋代的雕版印刷工艺，由绣像图演变而来。这就证实了戴敬勋先生的说法。同时，我们也厘清了杨柳青和桃花坞年画的共同渊源，即它们都与雕版印刷工艺，与绣像图密切相关，虽然在不同的地域，却又在几乎相同的时期开花结果。
唐伯虎故居已被拆
被拆除的唐伯虎故居
我们知道桃花坞的唐伯虎故居就在朴园外，所以也希望瞻仰一下。但找了半天不见唐伯虎故居。跟旁边工地工人一打听才知道，唐伯虎故居就在他们的工地里，主体建筑已经被拆除，只剩下一面断壁和纪念碑。工人说拆了是要进行重建。对此，有一种意见认为这也是一种创新，旧的东西破破烂烂，不如废掉重建。我不这么看，记得尼克松当年来中国参观故宫后曾说：就美国的财力和技术可以很快复制一座故宫，但这里的历史和文化是我们不能复制的。
追踪世界奇案的最后线索
我们到拙政园来不是因为它是著名的苏州园林，而因为它曾是太平天国李秀成的府邸。而我们在“寻根大运河”的过程中，发现疑似李秀成部将李来中极有可能最终隐居于西青。李来中亲历太平天国、义和团运动中震动世界的诸多重大历史事件。有关史书说他在义和团运动中的天津北仓大战后踪迹不明，所以其下落一直是一个谜案。
苏州忠王府(田健拍摄）
“寻根大运河”活动中，我们通过在西青本地、独流镇、北辰、镇江的寻访和对山东大学路遥教授的拜访已经把关于李来中的相关线索连接起来。今天到拙政园忠王府来就是希望能够在这里找到这位关系着诸多中国近代史重大事件的李来中的下落之谜的最后一点线索。但是，由于我们到达忠王府时已经下午4点，忠王府已经不接待参观者，我们没能入内探访可能的蛛丝马迹，只是在门前拍摄了几个镜头。或许寻根活动总是会留下些遗憾，但我们追踪李来中下落这个世界奇案的最后线索的工作不会停止。
2013年3月21日凌晨
写于苏州锦江之星行政中心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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