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高璨

 

一切都被低飞的燕子

说中了,雨滴滑过屋檐的

眉毛时,听到一只房顶的

知了,小声说

 

草站在屋顶,像小屋

绿茸茸的头发

风寄居那里

在窗玻璃上呵一口气

画出一些零零星星的寂寞

那是雨水填充不了的深度

一只狗从雨中跑来

它的身影像一个巨大的孤独

只有雨声,那雨水给大地的

亲吻声,却忘记屋中的我

 

冲出门,我感觉到

雨水欢跃的舞步

以及窗玻璃上的寂寞

渐渐隐去,看到雨中

飞奔的,我的快乐

姑且抛开新异的想象，顽皮的意象，童趣的语言，虚拟的意境不说，诗中的“我”（抒情主人公？）会不会像“寄居”的风一样，“在窗玻璃上呵一口气/画出一些零零星星的寂寞”？在孩子的感觉世界里，如此“雨水填充不了的深度”般的“寂寞”与她的心灵和谐吗？！小诗人何以会把一只雨中跑来的狗的身影，想象成“一个巨大的孤独”！？难道仅仅“只有雨声”和“那雨水给大地的亲吻声”“忘记”了“屋中的我”吗？童言无忌，言为心声。至少，诗中流露出的情愫，在当下的孩子们身上带有普遍性，因而具有典型性。“冲出门，我感觉到/雨水欢跃的舞步/以及窗玻璃上的寂寞/渐渐隐去，看到雨中/飞奔的，我的快乐”。这“冲出”二字，与“飞奔的，我的快乐”里又存在着怎样的逻辑关系？难怪在小诗人的感觉世界里，会有“想飞的石子/将鸟的翅膀映在自己身上/长出翅膀的心//一只黑色的小鸟/一块会飞的阴影/宛若大森林的黑眼睛”（《布谷鸟飞过山林》）这样神奇的想象和瑰丽的诗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