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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继高艺术撷英

喻继高艺术撷英

南京晨报 05-11 08:00

江苏艺坛,历来人文荟萃,名家云集,高才辈出,流派纷呈。从顾恺之到顾闳中,从董源到倪云林,从吴门四家到扬州八怪,说不完风流雅士,数不清名家俊杰。一代宗师傅抱石、陈之佛先生开创的“新金陵画派”更是名扬四海,饮誉九州。

直接师承两位宗师的喻继高,驰骋艺坛50余载,形成了繁盛充盈、丰实欢乐、典雅秀丽、风流蕴藉、雍容豁达、泱泱大度的艺术风格,是我国当代杰出的工笔花鸟画家,其作品作为范本,受到中外读者的欢迎,享有国际知名度。喻继高先生的艺术经历是新中国一代艺术家的典型代表,他热情为人民创作,刻苦勤奋,作品与时俱进。根据不完全统计,公开发行的印有其作品的各类出版物便过亿张(幅),享有南喻(继高)北田(世光)的美誉。

作为“新金陵画派”一员的喻继高先生今年正值八十华诞,但依然深情地耕耘在中国画领域,依然为江苏画坛的振兴、为中国工笔花鸟画扬威于世界艺术之林默默奉献着。光阴荏苒,喻老的艺术生涯已经走了近六十年,其间精彩作品无数。本栏目将喻继高先生的优秀作品与艺术人生进行真实完整的再现,以飨读者。

我从事绘画创作半个多世纪,追求一种审美精神,心灵之窗始终向自然、人生、社会敞开。我觉得画家首先应该是诗人,有诗人的思维和诗人的情怀。无论是花蕚、花蕊、叶脉、叶茎,它的生长、转折,不再是单纯的自然形态;它的深、浅、浓、淡,都在表现自己的情感和意趣。用花之美、鸟之神,雨露、晨雾来描绘,将天地视为美的对象,“虚以等物”,探寻瞬间即逝的自然真美,捕捉微妙的生命感觉,提炼升华自然的美是我一生的追求。喻继高

牧歌式的童年

1932年农历七月二十五日,喻继高出生于徐州市铜山县境内的喻庄。喻庄是一个不太引人注目的村子,因为聚集的喻姓人比较多所以取该庄名。相传清乾隆年间,有个湖北人喻春被封为总兵,后来迁到铜山境内,200多年的生息繁衍,便有了现在的喻庄。

喻继高的出生,让他的父亲喻明增惊喜不已。这位淳朴憨厚的农民终于盼来了他的第一个孩子。三祖父立刻跪在供桌前,对着堂屋正中的一幅神像重重地叩了三个响头,并按喻氏“忠恕堂”的“弘施存先正,大光明继广”的家谱,给这个长孙取名“继高”。三祖父没有正式读过书,可是曾祖父和二祖父都是喜欢诗文的人,中了秀才,设帐于乡村,因英年早逝,空遗下圈满朱砂的一箱子线装书和堂屋这副发黄了的对子“竹雨松风梧月;茶烟琴韵书声。”“但愿呱呱坠地的长孙能从这副对子里继承些什么东西”,三祖父暗暗思忖着。

喻明增自儿子出世后,就弃农去了徐州。先是在一家米行做学徒,后来,辞别米行,推着自行车跑跑小生意。因为老婆又接连生了10个孩子,其中4个夭折,因此家中生活十分拮据。而喻继高的幼年也就几乎是在祖母和三祖父的怀抱里长大的。

这位被继高称呼为三爷爷的祖父,名喻光凤,40出头的人依然没有个孩子,不管是“小子”还是“闺女”。继高是长孙,光凤爷爷便把他当作自己的孙子,形影不离。继高稍大一些的时候,很喜欢跟在三爷爷屁股后面,每每吃过晚饭,他就帮着三爷爷提着茶壶,拿着烟袋,然后睡在他的床里边。乡村的冬夜是漫长的,也没有什么娱乐,东邻西舍的人都喜欢聚在三爷爷的屋子里,听他说书讲故事。

喻继高常常躺在被窝里,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三爷爷那悠长而充满韵味的讲述,无论是三国中的关云长、赵子龙,还是水浒中的宋公明、武松都一起印进脑海里,直到瞌睡虫袭来了,方无可奈何地悄悄进入梦乡。据考证,许多大艺术家的童年都是在乡村度过的,最初的民间文学、民间艺术喂养了他们的灵气,激发了他们后来的创作热情。喻继高当属此类。

冬天是捕捉的好季节。河沟干涸了,河沟底尽是枯黄的叶子,麻雀便躲在那厚厚的枯叶杂树层里。三爷爷织出一张小网,把网布张在河套的一端,他领着孩子们,从河套很远的一端向张网的方向追赶。孩子们手捧一把土,一边撒,一边赶。待到接近网的时候,便猛然作最后的冲刺,大把土一撒,喊声如雷,雀子大惊,振翅奋飞,许多小脑袋撞进网眼里而动弹不得。脚穿笨重毛瓮鞋的孩子们兴奋地狂奔起来,每只小手里紧抓着几只活蹦乱跳的雀子,叽叽喳喳将一身欢乐带回家。那种心情,好像世界上没有比这再好玩的事了。

生活是清贫的,但又是充满乐趣的。春天到了,喻继高与小伙伴相约去割草、放羊、挖野菜,累了,就在草地上打几个滚或是四肢舒展,面向蓝天闭上眼睛,尽情吮吸野草的芳香。偶尔也学着三爷爷的样子,扎糊彩蝶风筝到旷野里去放飞,那风筝线的一拉一牵间,系上童年无限的遐思。夏日的午后该是最热闹的,大家一起赤膊露腚跳到小河里,或是抓鱼摸虾,或是相互交流游泳经验,举行游泳比赛,赢者自然是大家心目中的英雄。秋高气爽的季节,喻继高在割草之余,常常会情不自禁对着蓝天下的白云、绿草、鲜花、羊群、禽鸟产生一种深厚的感情,并萌发了对大自然神奇、变幻、辽阔的向往。

当然,那童年记忆中最深的影子还是三爷爷。在喻继高的心目中,三爷爷无疑是一位让他感到亲近而又敬重的蒲松龄式的人物。他粗通文墨,爱好字画,在农民式的质朴里,颇带几分儒雅的风度。他娓娓道来的神话传奇、诗词歌赋,构成一个充满梦幻色彩的光环,深深地诱引着这个刚刚懂事的孩子,像涓涓细流一样启迪着他幼小的心灵。以至数十年之后,喻继高依然能清晰地回忆起他的音容笑貌,他的言语神情。三爷爷讲的许多故事十分有趣,至今喻继高还不时讲给别人听,常使人哈哈大笑。

乡村生活

喻庄虽小,却开有两爿油坊、两爿药店,那是本家三老爷爷和二老爷爷经营的。二老爷爷家有个和喻继高年龄相近的孙子,每当二老爷爷站在柜台后望见抱着继高的母亲,便会轻蔑地指着黧黑的喻继高,骂骂咧咧地说:“你看你家孩子的手漆黑八污的,天生是撸牛尾巴的命!哪像俺孩子的手白净粉嫩!……”白净粉嫩的手注定将来做官握笔杆,而撸牛尾巴的手一辈子只能把犁耙地。

母亲常常憋了一肚子气回到家中,指着门板上的对子故意问:“对子谁写的?”喻继高大声回答:“我写的。”“你能不能?”“能!”像懂得母亲的心事,喻继高毫不犹豫张开了小嘴。在他的眼里,母亲勤劳善良,乐于助人,只要力所能及,对于村中的孤苦饥寒和过往行人,总是尽量周济。而且她果敢坚毅,只要认准的事,就会毫不气馁地坚持下去。为了争口气,她不久便毅然决然地送喻继高到村里极其简陋的小学去读书。小学堂里悬挂着孔老夫子的像,喻继高入学第一天便被叫到画像的前面,放下小马扎,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接着又被领进西屋,对着一幅肩扛“毛刷子”的人物画像做了同样的事。后来,大同学告诉他,那画像上的人是民国大总统孙中山。

1938年春天,为抗击日本鬼子的进攻,李宗仁将军在徐州外围的台儿庄与日军展开激烈战斗,共歼敌精锐部队一万余人。台儿庄战役结束不久,在日军的疯狂进攻下,铜山沦陷了。飞机的空袭和隆隆的炮火时刻在威胁着宁静的村庄,学堂里的孩子们常常躲在课桌底下,大声地朗读着:“大羊大,小羊小,两只羊跑跑……”喻庄,也是日伪军经常出没的地方。日伪军来了,先生会迅速地拿出《四书》让孩子们“之乎者也”一番;他们刚撤,便又把洋书拿出来,“西瓜味甜汁多,送给抗战的人们解渴……”由于喻庄没有高小,喻继高天不亮便起身上路,母亲总是起得更早一些,在他上路之前赶烙出几张饼,以作午饭。晚上回来,往往还要在昏黄的小豆油灯下夜读。为了省钱,小豆油灯的灯芯不能太大,而且时间不能太长。

人,天生就是喜欢美的。农村里多穷的人家,屋里都会有点儿美术,即使是从香烟盒上剪下来的一只鸟儿、一张美人像。喻继高至今依稀记得,那时家里堂屋的两侧隔栅上,悬挂着的不知出自何人手笔的四条屏画。那些展翅欲飞的禽鸟、栩栩如生的花草无时无刻不吸引着他,那些时隐时现的线条、明媚灿烂的色彩无时无刻不诱惑着他。由四条屏画受到启迪,喻继高用采来的花汁草汁,红红绿绿地将课本上的插图涂抹得一片鲜艳。

当然,那时喻继高几乎没有机会欣赏到高级艺术,他能看到的,只是民间的、普及的,如灶老爷、布牌子、捏面人、年画之类的艺术。但是,正是这些进入千家万户的东西,给了他很多知识,使他知道了很多故事,特别是戏曲故事。每年春节元宵节期间,集上还出现一种用长绳串起来的作牙旗状的大型连环画,悬挂在树与树之间,称“吊挂”。先在白布上涂一层粉,再绘以人物、车马、山水、花鸟、虫鱼,故事多来自《封神榜》《三国演义》《五代演义》《隋唐演义》《杨家将》等演义小说。每每看得入迷,喻继高是很难被家人拉走的,无论是母亲还是三爷爷。

幼年的感受、故乡的印象,对于一个画家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东西,正像母亲的语言对于婴儿的影响一样。这种影响和画家一同成熟着,可以影响画家一段时间甚至是毕生的创作,它的营养,像母亲的乳汁,会长久地在画家的血液里流淌,抹也抹不掉。

中学时代

1945年,喻继高高小毕业,便跟随父亲来到徐州,考入大彭中学。大彭中学是一所私立学校,大部分学生是国民党军政官员的子弟,还有相当的一部分是徐州周围县城富绅豪门的公子小姐,像喻继高这样布衣市民的孩子是少数。同学们之间难以产生像乡村高小那样淳朴、敦厚的手足友情。因此,第二年当毛彭春先生在文庙高小的基础上创办了铜山兴华中学,喻继高便从大彭中学转到兴华中学继续读初二。

兴华中学因没有初三班,校方便与私立徐州中学交涉,于1947年全班转学到该校。在私立徐州中学任教的刘乐夫先生是喻继高接触的第一位画家,刘乐夫是铜山县三堡南刘庄人,毕业于国立杭州艺专,主攻花鸟,而且弹得一手好琵琶。当时以刘乐夫为首的一些人在徐州组织了“中原艺社”。喻继高成为“中原艺社画展”最热心的观众,刘乐夫先生的《七雄图》《知足图》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作为艺术道路上的第一位指路人,刘乐夫先生对喻继高日后的发展起了重要的作用。首先,刘乐夫先生等组织的“中原艺社”为喻继高创造了较为浓郁的艺术氛围;其次,通过他使喻继高开始知道什么是中国传统艺术的精粹;再次,喻继高开始自觉地进行绘画基础方面的训练。

1949年,徐州解放,私立徐州中学改名为联合中学,并另创一所建国中学。喻继高报名考取建国中学高中一年级。不久,建国中学又与其他学校合并,成立徐州第三中学。校址也由黄河沿建国路迁移到江苏教育学院。此时,江南广大地区还在进行最后的解放,捷报频传,学生们不断地在举行各种庆祝活动。喻继高用他稚拙的画笔,描绘着一幅幅毛主席、朱总司令的头像,用鲜红的色彩刷写一条条胜利的喜报;他走在同学们中间,高擎红旗,阔步街头,他夹在话剧团的队伍中,演出《钥匙在谁手里》。

虽然经济生活依然十分艰苦,但人们怀着一颗火热的心。有一位邻县籍的同学,因断了经济来源,交不起膳宿费,喻继高便带他到自己的家中,从木箱里掏出半袋麦子让他扛走。

1949年7月,喻继高作为学生积极分子,参加了由徐州市团委组织的暑期政治学校。近3个月军事化的紧张生活,他系统地学习了《社会发展史》和《唯物辩证法》,并在鲜红的旗帜下加入了新民主主义青年团。

暑假后,喻继高当选为徐州市第三中学学生会文娱委员。在高中三年级时有幸相遇他艺术道路上的第二位指路人李雪鸿。李雪鸿,1930年毕业于国立杭州艺专,出身贫苦,自幼酷爱绘画。1936年曾与徐州著名画家刘乐夫共同组织“中原艺社”。他的画,山川深秀、林木丛密、烟云变幻、丘壑有情。他辛勤耕耘在自己的美术教育岗位上,并在三中成立美术组。喻继高在高三虽然没有美术课,但作为学生会文娱委员而有了与他密切交往的机会。在李先生的辅导下,喻继高第一次用油漆临摹了胡一川的油画《开镣》。与李雪鸿先生的接触,直接影响了喻继高中学毕业后报考美术院校的志愿。

入学南高院

1951年春夏之交,高中毕业后的喻继高坐进了南京大学艺术系的考场。南京大学艺术系的前身,由李瑞清1906年在北极阁创办,最初的名称为南京两江优级师范学堂图画手工科;1927年又由国民政府大学院院长蔡元培倡导,在原址组建国立中央大学艺术系,并首聘刚从法国归来的徐悲鸿主持教务。徐悲鸿不仅为该学科筹划了当时国内第一流的教学设备,而且以自己兢兢业业的治学作风,为该系建立了一个良好的学术研究根底。

喻继高入学时,悲鸿先生虽已北上主持中央美术学院,但他的一些同事和学生诸如傅抱石、陈之佛、吕斯百、黄显之、秦宣夫、杨建侯、谭勇等,仍在系里执教,徐悲鸿所倡导的尊师敬业、磨砺艺技、严循传统、不慕时流的教育方向仍广为学生们推崇和沿袭。南大艺术系是当时许多青年热切向往的艺术殿堂,喻继高自然也不例外,但他对如何考入南大并不清楚,对美术专业高考的5门课程并没有进行考前的训练,完全是凭着自己的兴趣和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闯劲走进了考场。

素描考试是对着石膏写生,对于这种考法喻继高闻所未闻,他只好参照前面那位同学的方法依葫芦画瓢。每个考生面前放半个白面馒头,喻继高不知道作什么用,心想大概是担心同学们考试饿了,中途充饥用的吧,打算干脆把它吃光了事。当他正要把那半个馒头送进嘴中时,抬头发现旁边有一位考生正用馒头擦掉画错了的炭线条。哦,馒头是当橡皮擦用的,我还以为是给大家吃的呢。喻继高脸一下子红了,他悄悄朝四周望望,没有人发现自己傻帽的想法,要不然,那是件非常尴尬的事。

中国画考场的主考官是谭勇教授,他像很随意似的,端来一盆叫炮仗红的花,让大家对着写生。许多考生也许是紧张,或是谨慎,先用铅笔小心翼翼地打着草稿,而喻继高由于画过中国画,心里有点谱,面对炮仗红,直接放笔在宣纸上勾勒线描。写生完毕,谭勇又叫大家自选题材画一张。喻继高一下子想起了刘乐夫先生画的《七雄图》,对,干脆默写一遍《七雄图》里的公鸡造型。画好,细细瞧瞧,造型、笔墨颇有味道,自己觉得还可以便匆匆交了卷子。

创作考试的命题是“欢送参干同学”,喻继高目睹过参干时的热烈气氛,自然对这一场景十分熟悉,有较深刻的体会,他提笔就画了起来。陆地先生主持的口试似乎也较容易地通过了。

理论考试的那一天,考官似乎特别多,大家坐成一排,不时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什么。喻继高从未见过这种场面,有些紧张,头也不怎么敢抬起来,事后才听别人告诉他,哪位是陈之佛先生,哪位是傅抱石先生,哪位是秦宣夫先生……

过了几个月,喻继高有一天正在村里宣传卖余粮,有人从城里带回一张《新华日报》,上面刊登着高考录取人员的名单。喻继高一把抢过报纸,急切地寻找着。当手指触摸到南京大学时,心跳一下子加快了许多,仿佛要冲出喉咙:艺术系喻继高。呀,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名字,望着这个曾被自己写过无数次的3个字,今天第一次登在报纸上,而且登在南京大学艺术系新生的录取名单里,喻继高感觉到原先的心跳又加快了许多,整个身体好像也跟着在颤抖。喻继高深吸一口气,想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此时,他真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面对着四周,放声傻笑几回。

坐在南下的列车上,喻继高眺望窗外:田野一片葱绿,勤劳的农民正忙碌着,天似乎特别蓝,自眼前呼啸而过的树木也好像翠绿了许多,他的心早已飞向了向往已久的南京大学。

所有到校报到的7名学生中间,喻继高的行李大概算是比较简单的了:几本中学课本、母亲出嫁时缝制的一床已缀满补丁的旧棉被,另外便是身上穿着的一件半新的粗布白衬衫,但喻继高并没有考虑这些,他的心整天被一个场所所吸引着,在南高院一幢殿式楼房的顶层,陈列着一幅幅名垂画史的名作。徐悲鸿的巨幛《愚公移山》、《九方皋相马》、《奚我后》,傅抱石的条幅《万竿烟雨》《潇潇暮雨》《九歌图》,陈之佛的《青松白鸡》《文猫牡丹》《荷花鸳鸯》……喻继高总能在课余轻足迈进这神圣的殿堂,浸身于大师们的艺术创造之中,尤其对陈之佛先生的作品,他兴趣仿佛特别浓烈。

尽管大学生活是丰富多彩的,但对喻继高来说,物质生活又是特别艰苦的。夏天,他总穿着那件粗布白衬衫,因为没有蚊帐,这粗布衬衫便在夜晚脱下来盖在身上,用来抵御蚊叮虫咬。脏了的时候,往往睡觉之前洗一洗,挂在窗外晾一夜,第二天再穿。冬季则是一件空壳黑棉袄,从雪花飘飘的十二月到野草返青的阳春三月。特别是南高院的伙食费只能十天半月地凑,显得特别窘迫。1952年9月,院系调整,南京大学高等师范学院和公立金陵大学文学院合并成立南京师范学院。因为师范学院是公费,喻继高的经济状况方有所好转。

南京师范学院校园环境非常优美,被誉为“东方最美丽的校园”。那布局壮观、结构古雅的宫殿式建筑群,那与建筑群交相辉映的树木花草,无不令人心旷神怡。在一百号大楼前,偌大一块平坦的草坪,绿草如茵;环绕草坪周围的几条通道,宽广平整,四下延伸,道旁是精心装点的绿篱花卉。在这样的环境里学习生活,如入仙境。在校期间,除了画画,喻继高还比较喜欢体育,早锻炼晚锻炼自不必说,还参加过学校运动会,获得4×100米接力赛第一名的好成绩,以后又陆续获得第二名、第三名。足球绿茵场上,在阵阵围观者的呐喊声中,不时闪过喻继高矫健的身影。

跳交际舞一直是校园里长盛不衰的节目,无论是星期天还是节假日的夜晚,到处晃动着俊男靓女的舞姿。但是,人们总不能在这些地方找到喻继高,他早已躲在灯火阑珊的教室里读他的书,画他的画了。与其说是对自己未脱土气而产生的自卑,不如说是某种反差对比而转化成一种动力。4年大学他从未缺过一节课,赢得了“全勤标兵”的称号。8个寒暑假,他都是在校园里度过的,除了经济上的困难以外,有一种动力也驱使他把更多的精力挤压出来,用在自己渐渐明晰的那个选择上。

编后:本栏目现连续刊出由纪太年先生撰文的《人民艺术家喻继高画传》,广大读者可将自己的读后感发送到邮箱,将有机会获得礼品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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