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c.
07.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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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还是单身，有人来给他介绍女朋友，他表现得很平淡，不过也没有拒绝。或许从前，我在听到这些事时会很有兴致地参与，可是现在，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句也不愿多言。
和女性未婚朋友一起聊天，我们从来不愿提及婚姻的话题，就像森林里两只躲在树洞里抽烟的麻雀，面对众鸟和鸣的世界宁愿相信自己眼前的烟缕。
被催着长大的这段时间里，无数次被成年人的谎言哄骗，以至于经常在深夜忏悔，为什么要急于长大，为什么急于证明自己。似乎在证明自己这件事上，只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让许多心底的不甘瞬间得到满足，可是随之而来的副作用就是让人不断面临雪崩。
站在成年人的世界里，我惊奇地发现居然所有人都知道怎么做事，他们可以轻松应对外界的压力，可以自己应付一日三餐，自己打扫房间，给吸尘器充电，关掉洗碗机的电源，给指纹锁换电池。他们的确成为了理想中的大人，也有了自己重组的世界观。这让我感到震惊，因为从没见他们如何努力过，似乎二十五岁的生日一过，那些技能就自己长在身上了。
而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擅长装模作样，假装自己很懂，很从容，然而这种自以为是，也终于在前夜迎来了崩溃。
那是一个寻常却不普通的晚上，房间里飘荡着一大一小两个人的呼吸声。小的那个是毫无心计的，而大的那个却满腹心事。为什么忧虑呢？因为那个小的。
我在想，或许解决眼下问题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不让孩子做一个夜行者，而为此要做的，就是延长他的饱腹感。
哎，要不喂点奶粉吧。前几天听熟人说过，奶粉是很抗饿的，而这时的奶粉已经不止是一个人的口粮这么简单了，而是一个家庭的救命稻草，一个母亲最后的倔强。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那个夜晚才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哭声。
我实在没有预料到，才短短四个月而已，熟悉的味道就全然变得令人作呕了，我看着他几次把奶嘴呕出来，竟和我孕吐的反应一样。在几次尝试以后，我们终于宣布战败了，原来成年人的世界里处处都是没有硝烟的投降，所有人表面上在积极地应对，然而实际上还没有一个刚长牙的孩子有原则。
一切平息下来之后，我陷入了没有尽头的冥思，或者说是一种感叹与惊愕。不曾想，原来我们在生命初期的时候，竟有着如此坚定的选择，这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其实对于长大后的我来说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都行”、“随便”、“好吧”、“我可以”，这些词已经无形中成为了我的每日佳句，我可以接受本来不喜欢的事物，允许计划外的事件发生，接受并不理想的生活，不会抗拒不分缘由的改变，甚至接纳不公平。我以为这就是成长，这就是我对外界输出的态度，也是世界回馈我的平生，可我却忘记了，在很久以前，我也有着山崩地裂无法撼动的追求，我有过赤裸裸的执着和绝对不容小觑的坚持。我想，那些作为儿童的专利，似乎就是在满足他人需求的日子里逐渐被辜负，继而消失的。
如此想来，我实在不愿失去他的坚定了，这种决绝，其实只仓促地出现在我们生命里一次，极其脆弱，很容易被打破，当然更离谱的是，它一定会被埋没，那么既然一定会消失的东西，我又怎能不珍视一次呢？
成年人的崩溃，不仅仅是崩溃本身，还有抑制崩溃所废的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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