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eb.
22.2022
▽
▽
嘴巴和耳朵是邻居,可是分散在茫茫人海中,却成了最陌生的人,像鱼和鸟的关系,隔着海洋与森林的距离。
正因如此,生活在词不达意和言不由衷的世界里,听不懂和听不清成了常态,我有时感觉自己就像是不小心溜进歌剧院的小孩子,听着舞台上静谧走下的歌声而不知所措,因此在小脑袋里对应着莫名其妙的情绪,自以为是形成了奇奇怪怪的理解方式。
这些关于耳朵的误会从哪里说起呢?第一个走进我脑海的词很有方言特色,我以年幼时拙劣的理解力将其音译为“薅绳义救”。来源是赵本山的小品《实话实说》中的一句台词,是当主持人问道:“后来怎么样了?”的时候,黑土大爷回答的四个字。那时候的小品没有字幕,于是我只能根据他们的发音吐字来理解其中的意思,当时我想这大概是一个成语,用来形容一切又回归平常的样子。直到很多年后,我第一次看到有字幕版本的这段小品,才突然发现原来他说的是“涛声依旧”,是当年很流行的一首歌,也是小品中的一个包袱。
虽然不知道具体文字,但不得不说当年的我在理解力偏差的情况下仍能领会到其中的意思,并没有影响观看,也算是超长发挥了。
除此之外,还有更离谱的“听错”事件伴随着我成长至今。比如小时候听老师说明天放假,于是第二天开开心心在家看电视,结果整个学校只有我一个人给自己放假了。再有和外教第一次见面,他说“How do you do!”结果我听成了问我年纪,于是让他对我印象深刻的事。直到后来上班了,“听不清”也经常令我陷入窘境。比如前段时间公司开大会,领导离我很远跟我说:“口罩!”示意我帮他拿个口罩,结果我听成了“拍照”,于是当即拿出手机把他没戴口罩开会的画面记录了下来。
回想起来,我们最初用来收取自然界声音的耳朵其实并没有识文断字的本领,灵敏程度只取决于猛兽来临前的洞察与否。不过随着人类文明发展至今,是否能听到已经不足以作为判断的依据了,我们不仅要听到,还要听懂,要及时反映到行动,这就脱离了动物的生存需求而成为了自然界的绝技。
有时候我想,对于我们这个声音爆发的世界来说,相比于理解,更多的也许是质疑。就像生命的初期我们对唇舌发音的疑惑一样,很多时候,正是那些奇怪的理解让这个一板一眼的世界突然有了生机。这些或许只有小孩子才能体会的“听错”,使文字又有了新的羽翼。
记得老舅在小时候曾把儿歌《卖报郎》中“卖报的小行家”错听为“卖报的小红虾”,可爱之气被大家笑谈至今。不过想来在孩子们的世界里,小行家不足为奇,能抱着一摞报纸行走于街市卖报纸的小红虾才是趣事。同样,在大人创造的儿歌中,符合规矩的事情往往被孩子忽视,点亮孩子的反而是那些只有靠“听错”才能看到的欢乐。
长大后,我对于咬文嚼字的态度更认真了,却失去了儿时“天马行空”的耳朵。如今,只有在偶尔“听错”的时候,才像是于一条枯燥的公路中偶遇野鹿蝴蝶,莽撞地跌入却生动地给生活描上了金边,耀眼璀璨地炯炯于世。
我想,这世间喧闹的种种音色,不过是大人们的一种观点而非事实,真正重要且真实的声音,其实是言辞无法形容,语句无法概述的。我们能通过语言想象一种视角,却无法根据词句来创造真相,最终那些闪烁照耀我们余生的,还是来自心底的声音,无关对错,仅是指引。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