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回甘

春色旧黄

枯草满野

心在寻觅，代替你

草地枯黄着脸仰面于无拘无束的大地，越往边缘看去越接近惨白，反而是中心有零星的几点新绿。像一滩水渍泼洒上水泥路面，吸引了干燥的空气从四周聚拢过来，让那层薄薄的水迹于外缘开始变淡。

显然，这片收敛了热情的草地比水渍更幸运，它有更充足的阳光和春色的期盼，更重要的是它也不会走向被蒸发的结局，有一种万众瞩目的炙热正沿着丝丝缕缕的艳阳滑下天空，坠落在它们幸福的脸上。

目光跨过这一片干净的草地，我看到虚无的栅栏里满是荒枝，一棵败了的迎春花折腰挂在庭院的门廊上，迎合着花瓣上那些紧凑的褶皱，仿佛年迈的老人站在镜前，对着沧桑的自己挤出一个荒诞的笑脸。那皱纹和沉默都带着影子，尤其在这样遥远的日光下那影子更显得无比珍贵甚至要美过它们的主人。

我肉眼所见一颗疲倦的心正向着那所庭院欢快地移步，它铲除了杂草，翻新了植物，竖起一排高耸浓密的竹，像砌起一面翠绿的墙隔绝了两边的住户。它重新粉刷了栅栏的颜色，又移植了一棵坠黄飘香的桂花树，它时常涵藏在阴凉里隔着房门的玻璃看院里的一切，那是它生命的一部分也是全部梦想的充电站。

而我站着它的对岸，看见那藤条缠绕成半弧的拱门，仿佛看到了一条回过头的生命在细数曾经。也许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回甘，需要重走一些路，重过几条河，错过几个人，再回过头重噬自我垒筑的茧。

金蝶的蜕化也是亲手束缚住自己，再亲手把规则全部打破，痛苦的那一刻更像是生命周期里所带的麻木，随之而来的日后飞舞或许更像是赋予自己的一场回甘。

离开那片破败的春色之后，我所见的每一个人都拥有了高贵的灵魂，尽管生活让他们看上去残破，但都曾允许一颗心漫步到庭院深处扎过根。我与他们擦肩，亦如那些欢乐的心灵彼此交叠，尽管未来的某一天你将不记得曾经遇到我，但谁也没有因时间的无情而感到悲哀。

这便是雨季里难得的晴天了，像我们眼中的海，永远有波涛声此起彼伏地包容着过往的残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