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现在的我
急需一点善良调味
我不知道我怎么变成如今这样了，急躁、愤怒、厌烦、不屑，对待那些曾经挚爱的东西也情绪寡淡。起初，我以为是暂时性的陋病，但深夜里与星辰对望，它们闪烁不定的眉睫又分明向我明示了，这种心情的漫长。
像四季的风总牵动着草木的荣枯生长，我对心情的把控力也极强。从前，我可以不动声色地从愤怒过度到喜悦，只需心里一股默默的暖流。但如今，一个人消化了良久也无法从愤慨的思绪里抽身出来，只觉得眼前事还是从前事，看事人却并非从前人。我依旧走不出，这相似却无由的恼怒。
于是，我开始自己疗伤，自己追溯。从门前梧桐茂盛，到如今秋风萧瑟、树影稀薄。终于，在某一片枯叶摇摇欲坠之时，我忽然察觉到了，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被善良滋润过了。
功利性的社会，每个人都在尽力为自己争夺。沉迷在这样的环境里久了，便时不时地要去对比他人的收获而权衡自己的。生意人一样，总是把亏了、赚了这样的事放在嘴边，挂在心上。慢慢地，得到的再多也不觉得什么了，仿佛一整片森林的枯萎，就算其中有哪一棵小树枝繁叶茂，也丝毫无法拯救这场广阔而又巨大的沉沦。
厌恶的人多了，我就在想，为什么不能发生一件善良的小事呢？哪怕微小到尘埃落地般寂静无声，在这片干枯良久的土地上，也能像星星之火一样燎原万里吧。可惜一件也没有，半点温暖或美好的奉献之情也不曾见。我一个精神干瘪的生命，就那样孤零零地与我同样枯萎的灵魂相遇而尘烟四起，荒野遍地。或许是地狱里没有天使的缘故吧，是我先走向了黑暗，阴影才随之而来。
夜里孤月当空，不再盈满
很多时候，比如今天吧，窗外是晴空万里，可你迎着朝阳走去，心里却下起了雨。谁都明白的，这世界没有无缘由的恨，也没有说不出来的忧伤，但那里就是聚了一团乌云似的，越聚越密，一层比一层浓密，随后，愤愤然下起了长久不绝的雨。在这里，在胸腔里，心脏的右边，那段血脉聚集的地方，被一群乌云挤得发痛。
这时候，如果找个地方躲避或许能好许多，找个叶子大而茂密的树下、静谧的图书馆、点着烛光的咖啡店，这些让人看上去心平气和的地方，走进去，一定会舒缓很多。可是你知道吗？这种躲避我经历过太多次了，短暂似乍暖还寒，于是这次我偏不要去什么暖阁了，一定要迎着风雨，大步走向那风疾雨彻的乌云里。到底要看看是哪一片乌云扰了晴朗，哪一桩琐事坏了安宁。
告别那些不好的灵魂吧
很快，在乌云里我明白了一切郁闷的缘由。原来是一颗星星迷了路，走进了污浊的空气里染就了肮脏的心境。既然环境对一个人如此重要，那不如就抽身寻找另一片晴朗的天空吧。浮世众生，难免千张面孔，来世匆忙，未曾摘选假面已示众人，故此与同样洁净的灵魂靠一靠吧，总有同样匆忙的人，正漂泊在人间某处等你来寻。
我想，入秋后的时节正是沐浴秋风收获的良辰，而我自憾没有在春天播种，此番秋季也自然没有属于我的果实。既然如此，倒不如在秋天耕种可好？映衬着那些烦劳的收割人，我也愿将汗水流尽，可待来年春天，第一缕春风吹融冰雪的时候，我能对得起时光的承载，收获属于自己的一番事业。
人心潦草，也许慵懒的时光真的不属于我。只有当自己忙碌的时候，我才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像严歌苓笔下的扶桑躺在病床上，她必须拼命回到喉咙发痒的状态，让自己咳得浑身颤栗才能取暖，才能借着这一股短暂的暖流和痛意感知到自己还活在世上。同她一样的，我不敢松懈，因为舒适是死亡的第一步，无论是灵魂还是肉体，都一样。
这样想来，每当深夜我再次头痛的时候，或许还能心安一些。毕竟在那样刻骨铭心的夜晚，我铭记着比舒适时更多的人世流转。如一路平坦的月光，细细看去，往往是沟壑更深入人心。更何况，有那样一种平坦只能带给一个人伤痛，纵观过往，反而是坑坑绊绊的陋巷才留得住人心。
文字 / 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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