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
12.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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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的季节，青果就像挂在树桠上的珍珠项链，每每走在树下，仰头便是璀璨的星河。
最近拾起了许多遗憾的事，又见青果，便想到从前的诸多奢望与期待，好像那一颗颗未成熟的果子，青涩执着。
每年在夏天彻底到来之前，我都会忆起遗忘许久的汗意，似乎我们走在四季里，每一步都有遗失，每一步也都在拾起。忘却了很久之前汗津津的感觉，就像猛然拿起了一件去年的短裙，难以置信那样露肉的裙摆曾贴在自己的腿上，忽闪着诱人的青春。
原来我们都会走出自己的季节，就像走进丛林的小鹿，乱花迷心。
熟悉的一条路，时隔几日便愈见繁盛，当天空的蓝色逐渐被深绿掩盖时，我才发觉原来夏天已经开始了。其实心里明白，好久也不会再经过这条路了，我和这里将失约整个夏天，可这个夏天却还在，只是充满了我从未经历过的景色，惊诧中蕴含着期待。
说到这种对未知的期待，我想或许一直都在，甚至就在我的血液里流淌着，呼吸间跳动着。对于这种充斥着湿漉漉的夏季水汽的陌生感，其实我是一度痴迷的。记得那时是对一座城市的向往，一种被陌生环境的吸引。因此，我常一个人故意坐上不知名的公交车，在窗外树影斑驳的站牌下车，然后拖着一条单薄炙热的影子，走进莫名的街道、隐蔽的小区，以及陌生人的生活。
这种毫无目的性的游走与探寻，让我在许多个私家院落里看见了不同样貌的人间烟火。年轻人像刺眼的阳光，飞速从我身旁掠过，而老人们像是透过繁荫的光芒，婆娑着沉稳的经络。他们交织着整个夏天的流水时光，将我整个簇拥起来，满心接纳与挽留，仿若这座城市在温柔地对你示好。
后来，我发现自己的确是在没有目的的漂泊，从未有过清澈的欲望和明确的方向，就只是随直觉游走，跟随内心的声音流浪。其实这样也好，不过也不好。好，是因为内心的那份宁静与祥和，不好是因为有时候会后悔没有规划路径，过度依赖心情。
《次第花开》里有这样一段话，曾影响我很久：“因果一旦成熟，任何行动都无法阻止果报的显现。如果痛苦、尴尬在所难免，我们最好让自己有所准备。”其中触及心灵的便是“因果成熟”这几个字，我后来每当遇见满树青果的时候，就会想到这段话，然后内心格外慈悲。我总觉得，自己这一生的因果或许就像浅淡的一汪水、一阵风，没什么为之轰动的场面，随走随停。
正如那些漫步于世俗的日子里，我所见的那些人事。
记得有一年夏天，格外喜欢撑伞出游，而目的地都是那些陌生的城区。曾见过一个在自家院子里卖花的大爷，一人坐在庭椅上发呆，有客来了也不说话，等你拿着一盆花去问他价格的时候，他才说出一个数字，而你再想多聊几句也不见回话，似乎他并不想真心卖你那盆，他精心照料了很久的花。
那时只要脚步停下，就能窥探到众生对待岁月的模样。与卖花大爷一样，慵懒的主妇和顽皮的孩童都拥有各自的生活，他们就在一扇玻璃窗后面，无论是炒菜还是写作业，皆执着各自的执着。我看着他们在活色生香的日子里绽放、摇曳、抽芽、凋落，似乎每一段都能感同身受，然而坐上了车，几条弯道走过，又成了别人的生活。
以至如今，我甚至不觉得眼下正在经历的一切真的属于我，就像曾经胡乱地游走在陌生的城市，我们只是做些光影下的探寻，浅浅的品尝了人间烟火，关注于一时的冲动与错愕，而后就会被光阴带走，去到下一个经停处，仰望下一树青果。
站在此地等待瓜熟蒂落，心情很难从夏天的粘稠感中逃脱，我想这一瞬的因果，或许就在一颗梧桐青果里悄悄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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