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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文杰:端履门什字的“华侨商店”


  东北角是解放后西安标志性建筑之一的华侨商店,在原“西北饭店”旧址上建造。“西北饭店”民国时期的1931年,由西安社会名流人物高又明、刘文伯、张德枢、阎瑞庭、郭叔蕃、续范亭等人集资修建。1931年8月《西北文化日报》曾刊有西北饭店的广告中有:“特在西安东大街端履门开设西北饭店。”我西安市文联同事,地方志专家王民权,还亲自赴省图书馆查阅到《西北文化日报》上刊载西北饭店的开业信息:1931年8月13日,在一片爆竹声和乐队的伴奏中“西北饭店有限公司”正式开业。于右任的老师西北大儒毛昌杰先生即兴贺联:“酒绿灯红远慕西园雅集;马烦车殆来寻北道主人。”


  1934年玉与明明撰写的《东大街》一文中有:“西安最好的饭店——西北饭店,最好的菜馆——玉顺楼、东南饭庄,都在东大街。”


  1952年,这里变成了西安花纱布公司,由西北建筑设计公司设计、修建。经营纺织品批发业务。因为三层漂亮洋气的拐角大楼在当时非常显眼,如鹤立鸡群一般,屹立在东大街的繁华中心。加之东大街尚无大型百货商店,在各界群众和媒体呼吁下, 1954年10月 “中山大街百货商店”就诞生了。群众简称“中山大楼”,后历经变迁,“文化大革命”开始时改名为人民商店。1976年10月,又改名为东大街百货商店。改为华侨商店。而“华侨商店”四个字为中国书协主席舒同所写。


  有史志记载华侨商店是在西北大旅社旧址上建造,看来不对。因为西北大旅社最早开办于民国二年(1913),刘志诚在东大街购庄基九亩,始建棚户和简易小屋,卖茶水和夜晚留客住宿。民国二十二年(1933年)建成客房一百多间,床位300多张。民国二十五年(1936年)正式取名西北大旅社。


  我西安市二七中校友篆刻家、书画艺术家丁伯令、青年作家、诗人崔彦都在华侨商店工作过。


  丁伯令是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画家协会西北创作中心艺术顾问、国家高级工艺美术师。他家住西安西南隅火药局巷,曾经为华君武、何海霞、魏巍、贺敬之、张爱萍等赫赫有名的文人先贤治印,并得到他们的赞赏。


  八十年代初丁伯令为陕西书坛四老之一的陈少默先生刻了一方印,深得陈老喜爱,并专门为他题诗一首,并书写在宣纸上回赠。“谁云印篆技雕虫,辛苦得从磨杵功。假我时光拭老眼,十年后见小龙泓。”由此可知丁伯令篆刻治印成就不凡。


  丁伯令刻石、痴石、恋石,初开始甚至把祖传的一方上好的端砚都锯成小块练习篆刻,刻完了石头,就在城墙脚下找一些质地细腻的旧城砖块,刻了磨,磨了刻……确实“辛苦得从磨杵功”, 伯令终于以磨砖为镜、废印成山的精神,锲而不舍的努力,走上了篆刻艺术之大道。


  丁伯令是我同班同学侯乃武的表弟。九十年代末我曾把他的篆刻及书画作品刊登在我任特约编审的《西北航空》刊物上,获得一片好评。我们一起出外采风,我珍藏有他给我刻的几方印石。我曾邀请他参加一次现场表演刻印的艺术活动,只见他握石操刀,刀动如飞,只几分钟就完成一方,半小时就完成五方印章的刻治。精彩绝伦的技艺,娴熟迅捷的手法,令场下之人无不鼓掌赞叹。下场后我和他开玩笑说:“兄弟技艺超强,有大家风范。本事得是当年在友谊商店给外宾刻石锻练出来的?”伯令憨厚地一笑,连说:“就是的,就是的。”


  崔彦是我七十年代就认识的陕西省歌舞剧院传达崔立忠老先生的女儿。这位崔老汉可不敢小看,他虽是传达,但是一位老革命,解放前就在“陕歌”的前身,延安的西北文艺工作团工作。他还被省上调去参加了兵马俑博物馆一期工程当采购员和保管员。崔老汉自己文化不高,但把女儿培养成才,在“陕歌”大院为人称道。因父辈的关系,我和崔彦来往较多。


  崔彦,陕西省师范大学毕业。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职工作家协会理事、陕西民俗学会理事、西安市诗书画研究会理事,《雪原》主编、《新丝路》执行主编。主编《炎帝百谜》《雍正百谜》《乾隆百谜》《陕西名吃大全》《陕西民间艺术大全》《陕西地名趣话》《关中旧民谣》等书。出版有《三秦记忆.多姿多彩的陕西节庆民俗》、诗集《百姓情话》《梧桐花儿开》、散文集《闻香》,还著有长篇小说《暴雨》,其创作背景就是改革开放中的华侨商店。


  我们一起参加各类文学采风活动,去过汉中黎坪、西咸新区沣东新城、武功后稷故里等,我主持举办集邮等征文崔彦每次都积极参与,她的散文《多彩黎坪》在2015年“大美黎坪”征文活动中获最佳作品奖。《二十四节气邮票》在2018年“辉煌集邮征文”获佳作奖。

2013年的友谊商店(梁喜宁 摄影)


  七八十年代华侨商店同时也叫友谊商店。这里边情况有点复杂,因为1973年商店在其后院加盖新楼,1974年正式营业。名为友谊商店,门朝西开,独立核算。但到八十年代前边三层大楼中分别都有柜台,不过友谊商店专门接待外宾的。


  李艳秋、丁伯令在友谊商店工作。李艳秋1971年从东大街解放市场调进友谊商店,当办公室主任,兼书画柜台负责人。后调到陕西教育学院美术系的教授,任陕西省书法家协会常务副主席、国家一级美术师。


  李艳秋幼承家训,父亲也是一位著名的书法家。这使她从小打下厚实书法基础。中国书法家协会顾问、西安交通大学教授钟明善先生称李艳秋为“书法才女”,评价她的篆书“用笔有力”“飞动若神”。 我和李艳秋曾任十一届西安市政协委员,四五年间在一起开了多次政协会,还一起去铜川玉华宫和宜君福地湖等地采风。


  可惜的是,本世纪以来,西安大规模旧城改造,把个城圈里拆得七零八落。尤其是号称金街东大街的繁华中心端履门,首当其冲的华侨商店随之被拆毁。二十年前热闹红火的情景已一去不复还了。


  有专家说,以现代化建设名义进行的“横扫一切”式的大规模拆迁,是一种破坏。其蔽病之严重,就是以野蛮对文明的剿杀。东大街上保护下来了现代建筑也就剩下钟楼邮政大楼和新华书店了。钟楼新华书店虽萎靡不振,至今没得到更妥善的保护,但因为是文物保护单位才存活了下来。历史不能忘记,当年西安城墙要不是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也早就被夷为平地了。什么五千年中国看陕西,拆了你看个狗屁去!


  而我以为,华侨商店是绝对够格成为文物保护单位的,至少也应是市级的。可就阴差阳错,慢了半步,才惨遭拆毁。而拆毁过程中还发生了坍塌事故,3名路人被埋压,造成2死1伤。有资深老西安人说,这可能是老天发怒了,惩罚我们呢?而当时我听到此说却深感老天不公,该惩罚的罪人,不应该是小民百姓无辜者呀!



朱文杰:1948年生于西安,系中国作协会员、国家一级作家。西安市人民政府参事室(文史馆)馆员、“老西安研究中心”主任,西安市诗书画研究会名誉会长、西北大学中国节庆文化研究中心副主任、西安秦砖汉瓦研究会副会长。出版诗集《哭泉》《灵石》《梦石》《朱文杰诗集》(上、下卷);报告文学《老三届采访手记》;散文集《清平乐》《拾穗集》 《长安回望》《吉祥陕西》(上、下卷),《邮票上的美丽陕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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