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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考场上,曲未终,人未散。

每一个农村学子都有通过高考改变命运的想法,今天要说的这个故事的主人公,也是如此。

他是我的小学班长,成绩优异,老师喜欢,同学爱戴,在90年代的时候,乡村老师对一个学生的喜欢嘴里说着,课上表扬着,语文、数学、英语,样样成绩都很好,他成了我们艳羡倾慕的对象,初高中成绩也是一路领先,高考结束后,考到省城的一所科技大学。

从贫困县的小乡镇,飞到省城去寻梦,是多少莘莘学子的梦想,他做到了,并且引以为傲。

命运的转折在高考两年后,他父亲帮人干活时从五米多高台子上摔下,当即抢救无效,失去生命。

生活重新回到原点,他一筹莫展。

家庭失去顶梁柱,一家人笼罩在悲痛里,姐姐、妈妈、还有一个刚刚进入大学不久的自己。

以后的路怎么走,走向哪里,因为什么而继续走下去,成了谜。

直至很多年的初夏,我们重新相逢。

那是一处农庄,他骑着摩托车带我去有湖边有凉亭的地方,初夏的乡下绿油油的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空气中有田野的味道,多年不见,并未尴尬,我们并排走在初夏的林荫大道上。

“你不想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吗?”我试探性的问他,

“当然想了,尤其看到这么多同学都在外地发展,可能怎么办,父亲不在了,母亲无法支撑家里的生意,年纪大了,也需要照顾,我离不开”。他转身,眼睛看向远方的湖面,眼神中似乎有某种酝酿不开的情绪,氛围忽然变得伤感起来。

尽管当时他风轻云淡的向我描述当时的场景,但我无从体会,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失去父亲时的悲痛感受,他日日寡欢,一蹶不振,从此消沉下去,直至大四,因成绩不及格,被学校给予肄业。在人生的关键时刻,没有人给他指点迷津。

我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一颗曾经痛苦过的心灵,只好沉默着,往前走去,良久后的沉默,“去那边的亭子里看看吧”,我打破了沉静,用手指了指前方,有一处亭子的地方。他点头表示同意,路的两旁有刚刚载重的白杨树,风吹过,就有哗哗哗的声音,他又带着我走向路的深处,柳暗花明又一村,原来里面有一大片种植的草莓,还未结果。

“要是到采摘的季节来就好了,还可以吃到草莓”他遗憾的说道。

“你还真是走到哪里都忘不了吃啊”,我打趣着,他突然腼腆起来。

那天聊了很多,关于未来,关于理想,关于现实。饭桌上的时候,他给我倒茶,又谈起农庄里的特色,我一瞬间发觉,他成熟了许多,似乎不再是从前被保护很好的那个男孩,而变成了另外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重新走出痛苦是一年后,看清了现实,奋发图强,终于考到了家乡的政府部门做了公务员,在清闲又规律的生活中也经营着家里的副业,如今日子过的风生水起,胖了许多,脸圆圆的,肚子上有隆起来的啤酒肚,读书时的那种书生气质,荡然无存,面孔里留下的,是滚烫的生活气息,像黑土地里刚拔出来实诚的花生,鼓囊囊的,写满了它的充实。

又一个高考季来了,依然初夏。

我离乡千里之外,写着他的人生经历,从梦想到现实,从回忆到眼前,我突然怀念那个夏天,并排一起走在路上的感觉。有风,有云,有田野的馈赠,还有他轻声的问候,那时,我们依然青春,虽然现实残酷,心中依然充满热情。

人生的考场上,曲未终,人未散,

但愿,我们越过时间的年轮,再次相见,依然相谈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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