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小说版的《情人》临近黄昏,房间的灯光已经亮起来,窗外空旷的街道上不时有一些车子穿行而过。尽管对结局早已了然,但内心仍有不舍的感觉,如同和恋人分手一样,涌动着怅然和失落。于是,深夜点开了电影版的<情人>,看完已至午夜,明明想睡,脑子却异常清醒,浑浑沌沌一夜到天明。
《情人》是杜拉斯的真实经历,她在少女时代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美人,内心却充满不羁,从她出场时的穿戴便可看出,戴男士的宽边帽,穿改良过母亲的真丝裙子,脚踩一双金边高跟鞋,在她十五岁的年纪,在越南那片常年只有一个季节,且周围如此传统的观念里。
她出生在一个残缺破碎的家庭中,父亲早逝,母亲靠微博的收入抚养他们兄妹三人,且只偏爱大儿子。享受偏袒的爱,没有令大儿子感动,他生性嚣张,懒惰,偷盗,好色,称其为流氓,也毫不为过。
弟弟个性懦弱,屈服在哥哥权力之下,夜晚只能躲在屋子外面睡觉,不敢回家。
杜拉斯对家中的一切感到厌烦,这个充满贫穷,政策,丑陋,斗争不断的家让她充满绝望。但无论如何,那依然是她的家,每周五她都会从学校返回家中,周日下午再坐公共汽车,并乘坐渡轮再次返回学校。
她就是在乘坐渡轮时,手扶着栏杆,弯腰抬脚,眺望远方时发现了他——一位来自中国北方抚顺的富家公子。
她应了他的邀请,上了他的车,两人坐在后排,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路边的棕榈树葱葱郁郁,尽管两人的目光时不时的望向窗外景色,但心灵分明渐渐靠拢。
车内充满情欲气息,他的手指在靠近,慢慢的试探她……
到学校了,他目送她下车,她纤细的倩影消失在校门。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周四的下午,他又来找她了,四目相对,如电光火石,霎那间即可吞并对方。他们来到了他的寓所,关上门的一刻,他的心满是慌乱,犹豫,顾忌内心的道德。明明对她一见钟情,却口头上说,最好不要爱上她。她却无所谓,平静且大胆的对他说,来吧,就像你对其他女人那样,和来到这个房间的任何女人一样……
他没有犹豫,慢慢靠近床边,为她褪去衣服,她主动贴近他的唇,年轻的身体,情欲顷刻勃发,他们缠绵,索取,亲吻,渐渐融化在彼此的身心里。那个下午分外漫长,他曾直白的问她,是否是为他的钱而来?她说,不知道,这是她第一次跟人回家,但如果他不富有,她也不会喜欢他。
杜拉斯的内心里既渴望爱,也渴望钱,但从头到尾贯彻她身心的依然是爱。
她在最美好的年纪,不惜以毁坏自己的名声,公然与全学校的教学理念背道而驰,只为他的爱,她沉迷,享受,纵情,在爱的浴河里,众叛亲离、不得人心,哪怕遭遇母亲的挨打,同龄人的冷落,当地居民的指指点点,也毫无惧色。
人对自己天生没有的东西格外在意,她只为爱而活。
爱令她的心灵焕然一新,充满生命的活力。
《情人》开头的一幕中书写,那些在她十七岁回到法国认识她的人,在两年后的十九岁见到她,大为惊异,她的面容已经变了,她从十八岁那年开始衰老。
没有了爱,生命迅速荒芜枯萎,一览无遗的展现在她面庞上。
但她却不觉得恐惧,相反,带着读一本有趣的书籍的兴致,观察着衰老的迹象。
离开他之后,她的生命只用来体会,用来书写,为她作家的生涯而绽放。
而他自从得知她要离开,他的躯体就没有欲望了,仿佛死亡了一般,缺乏生命力。
两人终于到了离别那天,她站在栏杆上眺望远方,在不经意的角落里,他正坐在车中目送她远去,目光痴缠,难以舍去这段动人心魄,刻骨铭心的,一辈子都不会再有的爱情。
晚年时,杜拉斯仍在寓所写作,她接到他的电话,他来巴黎了。电话畅通的那一刻,她听出了他的声音。
当白发苍苍,容颜逝去,彼此心中难以磨灭的爱无法消失,跨越国籍,历经世事,成为生命里动人的回忆。爱情仍然鲜活,且流动在她笔下,成为一部流传经典的文艺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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