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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如同炼狱,塔拉毫无选择吗?
从三月十一日开始,断断续续在清明节的那天,看完了塔拉·韦斯特弗的作品——《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

心情太过难受和压抑,以至于消化了很久。
翻看书的第一章节,看到的似乎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农家生活场景,一家人生活在远离喧嚣的高山之巅,忙忙碌碌,母亲忙着在厨房里做饭,父亲穿上靴子准备出门劳作,他们忙着制造水果罐头,父亲宣称,世界末日就要来了,届时到处都是逃荒的人,人们没有食物,忍饥挨饿,但他们家不会,要趁夏季水果丰收的时节里将它们制造成罐头,深埋进地窖,并且嘱咐家里的孩子们,任何人都不准透露出去,包括七岁的塔拉。
当时我的第一感受是,这个父亲要么是个宗教信徒,要么患有精神疾病。
随着章节的展开,作者交代她的父亲是忠实的摩门教徒,虔诚的信仰容不得家庭成员对他有任何质疑。他一直对七岁的塔拉塑造自己的世界观,从历史背景到政治斗争,从不给孩子上户口到不许孩子们上学,他宣称一切都是联邦政府的阴谋。
世界太愚蠢了,只有他是清醒的,所以必须不惜一切加速囤积物品、挣钱购买物资。
17岁之前,塔拉没有读过书,她一直为家里做事,运送水果罐头、去父亲的废旧拆卸场工作,从没看过外面的世界的她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塔拉母亲是一位助产士,当山区附近的人们没钱去医院生孩子时,通常会邀请她母亲去接生,之后再给予一些报酬。在她母亲遭遇一次重大车祸后,撞伤了大脑,情况危急,可能影响后半辈子的生活。
顽固的父亲依然坚持让母亲回家养病。
母亲在昏暗的地下室躺了大半年之后,变成了神婆一样的女人,用起了毫无用处的顺势疗法,在家里做起了能量治疗师。有人遭遇了困难,母亲宣称传递这种能量,疾病便能不治而愈。
家庭生活如同炼狱,塔拉毫无选择。
父亲不让她干活的时候戴手套、帽子、以及任何保护性措施,那会影响干活的进度。他的权威没人敢反抗,塔拉在旧场地里干活不断的被摔伤,有时是胳膊有时是腿。她的另一个哥哥在帮助父亲干活时不慎被烧伤了大腿,疼的死去活来。一家人出门旅游,数千公里的路,父亲坚持在深夜开车回来,疲惫不堪的哥哥驾驶汽车出了车祸…
此类事件层出不穷,烈火般炙烤着他们。
在当地人看来,这家人无疑都是神经病。
不在一个信仰体系的人,互相隔岸观火。
十五岁,塔拉到了女孩子爱美的年纪,她去了教堂的剧院唱歌,歌唱的很好,有小伙子过来与她攀谈,她感觉自己的思想与周围格格不入,充满怀疑与警觉,到底有什么地方不对,她也说不清。她看到和她同龄的女孩子们在一个空旷的场地上穿着紧身衣裙跳舞时,满是羡慕。最后她加入了那群跳舞的集体,央求着母亲带她去买漂亮的衣服,母亲答应了她,选出来的衣服仍然极尽保守。
某天她穿上新衣服站在镜子面前时,哥哥对她说:你看起来就像个妓女。
舞蹈汇演时,父亲不请自来的出现在人群中,眼神犀利的看着舞台上的女儿,塔拉忽然想起哥哥对她的描述,接下来的舞台动作全部忘了,变成了敷衍,演出成果太糟糕,她像一锅老鼠屎一样坏了一锅汤。
十七岁,塔拉受了另一个哥哥的影响,决定上学。
只有离开这个家、离开被父亲奴役一样的人生,她才会拥有自我的未来。否则,将会走入母亲的老路,随便找个当地山民的儿子嫁过去,一辈子失去自由,与废旧塑料场打交道。
进入杨百翰大学后,从心理学教授的分析中获知,父亲患了双相情感障碍的疾病,又称狂躁抑郁症,终身以狂躁、抑郁循环方式反复发作。真实的生活令人惊讶又残酷,但不得不承认,家里所有的一切都能得到合理解释,为什么他们家始终生活在炭火之上,一直被反复炙烤。
父亲对此,有完美的理由,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上帝在考验我们的意志。
塔拉不再对父亲深信不疑,他不再是自己精神世界里那个统领一切、至高无上的统治者。
她的认知体系发生了转变,要走出阴霾的天空,走出被疯子般父亲掌控的精神世界,这条道路荆棘丛生,布满血与泪。但后退回去,并无选择,奴隶一般的听从父亲指令,不断被兄弟暴打,麻木穿梭在震耳欲聋的废旧拆迁场,那样窒息绝望的生活,她过够了。
她一直读书,本科毕业进入剑桥读研究生,之后又攻读了剑桥的博士,在撕裂过去的自己重新构建全新的自我的那段时间,她忽然陷入了抑郁。
某天她想起了教授对她说的一席话,那是法国作家亚历山大·小仲马作品《茶花女》中的一段箴言:“无论你成为谁,无论你把自己变成了什么,那就是你本来的样子。它一直在你心中,不是在剑桥,而是在于你自已。你就是黄金。无论回到杨百翰大学,还是回到你家乡的那座山,都不会改变你是谁。那可能会改变别人对你的看法,甚至也会改变你对自己的看法——即便是金,在某些光线下也会显得晦暗,但那只是错觉,金子一直是金子。
而教育是首当其冲的,它必须被视为一种对经验的不断重建。
未来并不遥远,今天还是小鸟一样的孩子,受到教育后,兴许未来某天变成展翅高飞的雄鹰,终会飞往属于自己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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