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一如往常给小孩读绘本，九点钟左右，小徐回来了，他接着我手中的书，准备接替我的角色。小孩渐渐的长大，不再满足我读她听这种单一的模式，她随时会指着书中的内容，发表自己的见解，有时提问，“这是什么呀？”我会反问她“你觉得是什么呢？”她就给出自己的答案，有时结合画面，给出一些片段不完整，拼拼凑凑的叙述。刚开始没这个意识的时候，我会跟她说，你先安静下来，听妈妈跟你讲书上的内容，大人看书很快的，通常是用一句话概括了整个页面。但小孩还是会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没法停下来，书中的画面，她会展开联想，尽管不识字，对内容的概括也大差不差，而且在断断续续的表达中，锻炼了语言。认识到这点，我也乐于配合她，不再轻易打断，在她提问和概括的过程中，一起互动，一起探索，甚至觉得书中的那个自然而然的结果不重要，她心目中对内容的理解和吸收，才重要，就是这个过程的情感交流，比一板一眼的教她一个晚上到底读了几本书，认了几个字，更符合她当前的需求。曾经看过一篇文章，说当代父母对孩子不需要太焦虑，只要给予爱和时间，给予陪伴和氛围，孩子会自我生长。焦虑的父母大概是因为，明明孩子就是黄瓜，却企盼她是一颗西红柿、南瓜，鲜艳夺目。电影《如父如子》有一部分讲述的是，生活在东京的一户中产家庭，做父亲的怎么看自己的儿子都觉得他不如自己从前那么“厉害”，无论考什么科目，总是得不了第一名，儿子似乎天然对这些排名不够渴望，他也很努力，但结果不尽如人意。直到有一天妻子告诉他，孩子六年前抱错了，他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正是因为这细微的表情变化，被儿子捕捉到了，小孩内心受了伤，认为父亲不再爱他。真正的儿子回来之后，并没有令父亲省心，进退两难之际，他想起曾经的儿子，会给他拍照，关心他，在意他，即使能力不足，也努力让父亲开心满意。好在最后，这位中产父亲终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找到儿子，向他道歉。他已经想开了，就算儿子凡事得不了第一，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儿子依然是儿子，是他生命中的挚爱，比起那些曾经在乎的名与利，他更爱儿子本人，因为孩子内心充满光明和温暖，这才是当今社会稀少和缺乏的东西。而名利始终都要散去的，生带不来，死带不去，拥有爱和光明，却能照亮他人，这是人唯一可以留给世间的东西。现实中的“凡夫俗子”父母对小孩拥有众多期待，所谓“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很多年之后，父母看到小孩有了一番成就，譬如社会地位、金钱权利等，乐得合不拢嘴，逢人就夸，“看，我儿多厉害，一年挣了这么多钱！”至于那些已经长大的小孩，开不开心，是否是为自己而活，除了自身之外，则不会有太多人关注。因为大多数孩子都是这样，即便想做自己，也是建立在“通过自己的努力，让父母晚年过的好一些”的基础之上，因为生命是父母给的，总要报答、感恩、孝敬。成为真正的自己注定是艰难的。就像人幼年时，无法独立于父母的生存能力，你不得不依靠他们，假使他们做的不对，必须被迫忍受，经年累月，你已经在那个文化习惯里，长成它的一部分，直到最后被吞并。还会安慰说，管它什么真正的自己，能当饭吃吗？人总要在现实里生活。满地寻六便士的人固然很多，不代表抬头找月亮的人没有，倘若长大的小孩没有活成父母和亲友喜欢的面貌，也并不令人感到难堪、丢面子，甚至随时上前去“教训”一番，她只是活出自己的内核——拥有爱和光明。至于那些永远在找六便士的人，也无须轻视——看不起，婆娑世界，活法不同而已。九点半洗漱之后带小孩睡觉，迷迷糊糊、半醒半睡之间梦见了姥爷，他好像累了，埋头趴在堂屋的桌子上小憩，我远远的看着，他还是穿着那身朴素的深蓝色中山装，头戴经常看到的那顶黑色帽子，和照片中一样。梦境很短，只有一两秒，但特别清晰，醒来之后，仍在回味。感谢这几天关心我的家人、朋友、文友，感谢你们的惦念，世界很大，文字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关心我都收下了，清风带去我的问候，愿你们心澈澄明，事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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