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开

汪曾祺先生在散文集里写栀子花：栀子花粗粗大大，又香得掸都掸不开，于是为文雅人不取，以为品格不高。栀子花说：“去你妈的，我就是要这样香，香得痛痛快快，你们他妈的管得着吗！”由此可知，栀子花香气馥郁，凑近了，闻到空气中流动着甜丝丝的气息，微小的栀子花给蓬勃的夏带来一抹幽香，叫人禁不住心生欢喜。

最初闻到栀子花香，是某天下班的路上，经过通益街道，空气中忽然飘来一阵花香，浓烈又短暂，足够令人清醒，总想忍不住去找一找花香出自何处，想着在赶路，改天再看也不迟。

接着到了周末，清晨带小孩去运河天地散步，准备回去时，闻到一丝流动的花香，低头一看绿化带，草地上一簇簇洁白绽放的栀子花迎风开放，散发阵阵香气，清新扑鼻，忍不住蹲下来，用手机拍了几张。

见我在拍照，小孩也凑了上去，我鼓励她摸一摸，看一看，闻一闻栀子花的味道，“真香啊！”她忍不住感叹道。

故乡也有栀子花，记得在奶奶家的院子里。树冠高大，树丛中一朵接一朵相继绽放，印象中栀子花开时农忙季便来临，清早起床，喜欢去奶奶院子里摘几朵栀子花，拿回家用瓷缸子养起来，三五朵便铺满了，瞬间堂屋便被香气铺满，我便开心起来，觉得生活中多了些不一样的感觉。一天换一次水，隔两天不那么香了，换上新掐来的洁白花朵，虽然“好花不长开”，但还是希望花儿们换了地方，能开的久一点。

江南的栀子花与故乡不同，花朵玲珑，枝叶匍匐在地，与不显眼的草丛环绕一起，四季常青，令人很难分辨。经过一整个冬春的蛰伏、酝酿，迎来夏季，芒种节气，三五场雨水过后，栀子花的叶子泛绿，花儿们仿佛从沉睡中苏醒了一般，渐渐从花苞中伸伸懒腰，次第绽放。起初不眨眼，因为开在地上，不令人注意，直到走近了，闻到丝丝缕缕的香气，才令人驻足，停下来细细观赏。

花朵泛白，富有质地，有的娇羞，含苞绽开，有的吐露金黄色花蕊，大大方方，亭亭玉立。

小区里的也有栀子花的身影，有天下班之后，我专门去看，雨后洗礼，花儿们彷如刚刚出浴的美人儿，带着鲜活灵动的气息，兀自盛开。草地中的地灯已经亮了，花朵与灯光交相辉映，相互陪伴，共担风雨，谁说花儿没有灵魂？草木有本心，兴许比人性更洁净。

观赏了一会儿，带着沾染的花香气，转身回家。

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掐几朵回家养起来，据为己有。

一年又一年，花在盛开，人在成熟。

爱是懂得，是守护，是尊重，是保留她原本的样貌，摘回去让她释放花香也只是暂时，不如每天来楼下看看她，在自己的领地里盛开的欢天喜地、沁人心脾。

如此便领会了栀子花的花语——喜悦、坚强、永恒的爱、一生的守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