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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小弟生日快乐
工作人员用硬木头支起架子,底部的黑木炭已准备妥当,找来软柴,燃起火苗,眼前的篝火便形成了。火势微弱,却有足够的动力,因为底部的木炭是支撑的来源。
我想,生命的活力,也靠这一层层的托举。奋力向上,熊熊燃烧,照亮他人,温暖自己,直至灰烬,仍有余温。化为尘土养分,滋养更幼小的生命。
我比小弟大七岁,也见证了他的出生。二十四年前的今天,实际上是凌晨,母亲快要生了,我一直焦躁不安,有期待也有隐忧。期待新生命到底是什么样?隐忧是,在此之前,无数人跟我强调,等你弟弟出生,你妈就不爱你了,我一直有顾虑,事实是否会如人们所说的那样?
半夜十二点,母亲疼痛难忍,父亲老早催我上楼,让我快点休息。我哪里睡得着?只想早点迎接新生命的到来。最后抵挡不住困意,在喜忧参半中昏沉睡去。
一大早,天蒙蒙亮,我便如弹簧般从床上跳起,没来得及穿鞋,“咚咚咚”下楼,来到了母亲床前,她微闭着眼睛,半睡半醒,看样子很憔悴。我问她,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母亲沉默的微笑,不愿开口。问了两遍,母亲还是很矜持。我那时已经七岁,懂得男女性别,掀开薄被一看,是个小男孩。
这就是你弟,母亲笑着对我说,你做姐姐了。
我很开心,欣喜过后,更多是对新生命的脆弱持有的好奇心,这样小,怎么才能长大?母亲说,你小时候也是这么小,随后慢慢长大的。我摇了摇头,表示不信。也不是真的不信,而是对自己无法论证的事情持求真心理。
小弟的出生,给家庭带来了欢喜。家里很热闹,迎来送往。据母亲讲,场面比我出生时,景象好太多,我生下来八斤多,家里人一看是女孩儿,爷爷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奶奶坐了一会,尴尬起身,此起彼伏的叹气声,像是家园被毁,希望全无。
怀弟弟时,母亲一面在操持料理家庭,一面顺带着做点农活。临盆之前,她挑了担子,那时农村吃水要去水井处挑回来,母亲挑的不多,战战兢兢的担回来。过后没多久,小弟就出生了,体重大概是六斤多。不算重。
秋天是丰收的季节,也是乡村正忙的时候,地里的花生、芝麻、大豆要收回来,此后要耕犁田地,种油菜、小麦,所以母亲没休息几天,就下地干活了。她抽空回来喂奶,嘱咐我照顾小弟。我也不知怎么照顾,只要他不哭,我便可高枕无忧。
小孩子是不可能不哭的,哭是唯一的语言,向外界表达自己的方式,饿了会哭,尿了会哭,渴了,拉大便了会哭,头痛感冒发烧也会哭。他一哭,我就很心烦,不知道如何弄,计策全施,怎么都哄不好。以前的小孩有“摇窝”——可以摇着睡的婴儿床。将小弟放进去,依然是哭。有时赌气,不理,他便哭的更欢了。很多年后,小弟长大,母亲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当时是奶水不够吃啊。
秋去春来,他逐渐大了些。在他生命最初的那几年,我依然承担照顾的角色。直到他三岁之后,可以与我一起玩。
我将柳树枝折成花环,戴在他头上,在地上画格子,玩跳房子的游戏,他跟着跳。也与小伙伴一起玩泥巴,将软软的稀泥做成水槽样式,往地上一扑“啪”的一声,后背破个洞,算成功。小弟跟着学,成功了,他便乐不可支。我们一起去下虾,将竹筐放上米饭粒,丢进一个砖块,框子柄上拴绳子,将其放置水塘中。一顿饭的功夫,就进来不少虾米,想拿来喂猫,母亲将虾炒红,每天喂一点,小猫很喜欢吃。
小时候玩的游戏,多半靠自己发挥创造。
想来,也是大自然给予的最初启蒙。
随着小弟日复一日的长大,我们之间爆发了矛盾,主要围绕着是否“公平”展开。母亲“老来得子”对小弟很疼爱,我因为比他大,母亲忙里忙外,轻慢许多。我气不过,很是嫉妒。
家里买来水果,我对母亲要求,要论斤称,称要平,不能高也不能低。这样才算公平。发生口角之争,让母亲评判,她总说,你大点,让着弟弟。我心一横,大声叫喊:凭什么?母亲不见得次次有耐心,心烦的时候,一人打一顿解气。她打人的工具有扫把、擀面杖、旧鞋子。见她来势汹汹,我们分散逃开,她打不着,生气喊着,除非你们天黑不回家!
天黑了,我们当然要回家吃饭,但母亲此时,也气消了大半。
而今我回去,父母对我极其客气,我回念过去硝烟四起、四窜逃匿的时光,然而,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
初中是寄宿制,我常常在学校。小弟开始读小学,有段时间,母亲外出,不在家里。村子里他是最后一个读小学的,人小孤单,经常被其他外姓小孩,勾结一起,拳打脚踢 。他挨打了,不肯告诉家里人,无人给他庇护。很久之后,母亲发现被打的痕迹,屡次三番,他哭着说出来,母亲想尽办法周旋,收效甚微。
这成长的代价,到底是无人可替。
我知道,过去的经历已化作一道暗影,嵌进他生命的细缝里。
他读初中时,有一年暑假,接他来杭州玩,他打地铺,我睡床。朋友相邀来去游戏厅玩,让他过去瞧瞧,他兜里装了三百块钱,出游戏厅时,被人摸走了。我怪罪他,不提前将钱放好,也不告知我,随随便便放在口袋里。他内疚,自责,我又不忍心,怪自己话说的太重。他一向生活节约,这三百块钱,该是存了多久?
临走时,这丢失的钱,我补足了给他,他心情有些莫名的沉重。
当一个人深陷泥沼时,自身也是负担。
过去很多年,我一直渴望他尽早独立。至于原因,或许是因为家庭底色的命运,过去我未曾掌握公平与爱之间的分寸,彼此之间,有些距离。或许终是难以逾越,七岁之差的代际。我一向不喜欢以年长辈份为威仪,但有时,未全部尽做姐姐的责任,似有逃避固有的“照顾者”角色,更倾向呈现,轻松愉快的姐弟关系。
理想与现实之间,摇摇晃晃,举棋不定。
自读书起,小弟成绩不用人操心,他随母亲,勤快,刻苦,认真,主次分明,做事有条理。如今工作一年有余,父亲关心他的感情,我安慰父亲,不用操之过急,自己的事,还要自己拿主意。
生命自诞生就是一种托举,小弟自出生后,依靠更多的是外界接力。他如我一样,也被寄养了八年时间,在小舅舅家,依旧是姥姥照顾,基于动荡不安的生活背景,我们姐弟之间的命运似是粘连了同一种烙印。我已渐渐走出乌云笼罩下的阴霾。
他尚且需要时间,无论历经何种伤与痛,相信终会平息,迎来曙光。这便是生命的活力,如火一般,起初势头很小,并不能看清,但底色尚在,有风相助,定能上青云。
今天是小弟二十四岁生日,祝他生日快乐,身体康健,平安顺遂。
如若人生逆旅,你且自强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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