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感觉

冬天听的曲子有一首是巫娜的——《古琴禅修》最开始发现它是在六年前的安缦法云。那天是周末，小徐和我一起溜达到法云弄，杭州佛学院也在这里。一路走一路拍照，临近中午肚子饿了，附近是景区，只有安缦法云的一家餐厅正在营业。

推门而入，古色古香，房梁很高，墙上悬挂古代仕女图画像。餐厅是旧时的老房子改建而成，保留原有韵味，古朴桌椅，典雅风格，屋内萦绕淡淡音乐，细细听来，有云水禅心般的感觉，用手机qq音乐搜寻，方才知道名字。

忍不住心头一喜。

时值初冬，枫叶片片红，银杏变成深黄色调，四周静谧。服务人员拿来菜单供我们选择，我一看有些暗自惊讶，这里的午餐按位，一位价格是398元，价格后跟着是一长串菜品。小徐似乎看出我的为难，连忙说，难得来一次，就当体验吧。

等待上菜的间隙，屋外一阵风经过，树干岿然不动，树枝上的叶子簌簌飘落，有些空中盘旋几圈，缓缓而落于林间。有些落地之后又翻个跟头，才安然于草丛之中。屋内音乐缠绕，屋外树叶飘零，我怔怔的望着窗外，感到心中一股淡淡的诗意升腾而起，极具美感。

可惜语言却表达不出。

此后，这个画面一直留存记忆深处。它让我想起幼年的冬天，搬着小板凳坐在姥姥堂屋前看外面的飞雪，细小的雪跟随斜风飞舞，有的飘至厨房外的窗沿，有的积在院子下方的一口水槽上，在时光的缝隙中，四周慢慢变白。

到了中午，雪变成鹅毛一般大，纷纷扬扬飘洒，心中莫名变得亢奋。姥姥支起一盆火，周边的火堆旁我埋藏几颗花生，慢慢用火钳播弄着，等待花生变熟的期待如同内心拥有一个小小的仪式。

或是从水桶里拿出一块糍粑，将糍粑摊在火钳上，在暗火处慢慢烘烤，烤完一面，再翻烤另外一面。糍粑的香味渐渐屋内弥漫，待两面烤至金黄，或中间的部分鼓起，散发诱人香气，迫不及待一口咬下去，一点点脆和软糯的口感混合，朴实的香，微微的甜，分外有嚼劲，觉得是属于冬天的无比幸福味道。

屋外的雪可以下一整天。

听着冬雪覆盖大地的声音，内心流露感动与安慰。感动的是大地在岁末之际也盖上了厚厚的白色棉被，安慰的是对冬天的期待有了切切实实看得见摸得着的体悟。大概觉得生命的寂静与冬天有着如出一辙的相同，想来，母亲将我出生的季节安排在冬日，并非毫无缘由。

听姥姥讲，有一年春节，不知是爷爷还是小叔将我从姥姥家接回去过年。也是一个雪天，门口积了一层厚厚的雪，我从煤炉拿了几块煤灰，垫在雪上，防止鞋子湿掉。姥姥很高兴，夸我懂事。她在门口目送我，一边送一边说：回头再来……这是记忆中的冬天，难忘的温暖画面。如今与之对比，觉得儿时听不到美妙绝伦的音乐，但大自然的声音足矣抵消这种遗憾，也将深刻的体会保留极致。

江南的初冬，山茶花正在怒放，朵朵红花藏在层层绿叶下，娇羞的模样仿佛一个待嫁的姑娘。走在路上，桂树、香樟、竹子、铁树、松树、玉兰仍是绿意盎然。运河两岸黄绿色的柳条随风摆动，枫叶火红一片，只有海棠光秃秃的。高家花园的鸟儿在枝头嬉戏玩闹，耳边的音乐与眼前的景致虽与从前不同，但岁月带来的经历却是另一种清雅淡然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