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生命中，出现过这辈子都不想原谅的人吗？不想原谅是因为爱，还是因为恨？曾经把你的生活变得一塌糊涂的人，后来都去哪了？如果一个人“抢”走了你最重要的人，原谅是否艰难无比？
今天想讲的一部电影是在第55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拥有8项提名、3项获奖的《谁先爱上他的》。
这部电影极具社会意义，故事发生在2017年刚刚宣布同性婚姻合法化的台湾地区，但“合法”与“平权”尚有一段距离要走，电影便是对同性婚姻、同妻、骗婚等社会话题与现象展开的一段让人痛心却不乏温情的故事。但给我最大触动的话题，是原谅。
“谁先爱上他”中的“他”已经去世了，故事中有三个主人公，分别是“他”的喋喋不休的妻子刘三莲（谢盈萱 饰）、性格暴躁的小三阿杰（邱泽 饰），以及叛逆失控的儿子宋呈希（黄圣球 饰）。“他”去世后留下了保险理赔金，可受益人却是阿杰，刘三莲找到阿杰想要回理赔金，可儿子却竟然要跟阿杰住一起，不愿跟自己回家。
影片从一开始，便是刘三莲边捶门边破口大骂的场景。她失去了丈夫，儿子对她不理解，作为被“骗婚”的女人，她前半生的家庭和爱情仿佛遭遇了地震，一齐轰然倒塌。而这一切，似乎皆因一个“罪魁祸首”，就是阿杰。于是，她痛恨他，怨怼他，找他麻烦，情有可原。
但在这一切发生的同时，刘三莲也从一个含情脉脉、情窦初开的女孩，变成了唠唠叨叨、随时发飙的怨妇。她脚底沾了油，踩到了未燃尽的烟头，坠入了“情”的火海，与无尽的绝望里。她去看心理医生，问了医生一句话，“全都是假的吗？没有一点爱吗？”
问这句话的同时，除了一丝从医生那里得到慰藉的企盼，更多的是，她在一点一点梦醒。她曾以为深爱着自己的丈夫其实是个同性恋，他的丈夫想做回一个“正常人”，才把恋人阿杰从生活中剔除，和自己结婚生子，到底谁先爱上他的？说不定，自己才是那个“小三”呢。她苦笑着。
也渐渐明白，她无法原谅的人，可能根本是个无辜的人。
她说，“两个男人都被你抢走了”，阿杰随即说，“两个我都没抢”，刘三莲无从辩驳，她只能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对，了不起”。
这其实让刘三莲更加痛苦，自己的婚姻成了一厢情愿，自己的生活被一个对爱情懦弱的同性恋者毁灭，她的悲剧该找谁负责？
同样拥有痛苦的还有儿子宋呈希。他认为，那个破坏自己的家庭，且对父亲的去世看起来毫不在意的阿杰，一定是个坏人吧？一定是的。
故事是以宋呈希的视角展开叙事的，他在这场“爱情”的争夺战中，是旁观者，在这个人生的泥潭里，又是当事人。因此，他可以用悲怆的眼光去审视这场悲剧的来源，也可以用好奇的视角去窥探上一辈的三人之间的爱恨。
因此，他看到阿杰弹着吉他时，眼底的柔情；看到阿杰忍受着断腿的痛苦，也要去排父亲曾参与创作的舞台剧；看到阿杰流里流气的外表下，是对父亲执着的深情。
阿杰问宋呈希，“你知道一万年是多久吗？”阿杰自顾自地回答，“当有一个人跟你说，他想当正常人，然后离开了你，从那一天开始，之后的每一天，就是一万年”。
大人的生活中，一切的无奈、挣扎、痛楚，希望、坚守、深情，宋呈希一一看在眼里。他渐渐明白了世间的对错，没有如此清晰的界限，阿杰不是什么所谓的恶人，在复杂的人生里，阿杰有他自己的纯粹，母亲过度的控制欲下，也有她的不得已；他也明白了世间的感情不止一种，除了爱情，也有父亲对母亲难以言说的感情。
《谁先爱上他的》之所以要以宋呈希的视角呈现，是因为它原本要讲的，就是一个“原谅”的故事。
影片最终，在《假期愉快》的舞台剧演出过后，阿杰得到了母亲的拥抱与认可，也不知道哪个时间节点，刘三莲和宋呈希母子破冰，刘三莲也不再打扰阿杰，她说，“互不打扰就是最好的祝福”。
我们没法设想那个随时崩溃的刘三莲，是什么时候决定原谅这件事情的，不知道她是原谅了已经去世的丈夫，还是原谅了阿杰，或者，她原谅了把自己的生活变得一塌糊涂的命运。但我们知道的是，她是被爱打碎的，最终也是被爱融化的。
人性经不起重压与考验，影片中那个出现在回忆里的“他”是这场苦难的来源，他的懦弱与退却消耗了阿杰的爱情，消磨了刘三莲的真心，制造了四个人的相互纠缠。他理应受到谴责，却并非十恶不赦。他知道自己身患绝症，命不久矣，只想成全自己跟恋人最后的时光。
很不幸，这样的“可怜”与“可恨”，我们都懂。
原谅，不是逼迫你跟每个人和解，只是一个放过自己的机会。希望，每个人都不会有在心里绝不原谅的人，也希望，世间的爱情不再有低头的理由。
【文/申兑兑】
扫一扫更进一步接触影视行当！
由媒体人李星文创办的影视行业垂直媒体。我们的四项基本原则：坚持原创，咬定采访，革新文体，民间立场。
联系客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