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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罗马尼亚为中国建造轮船,首航即沉没,仅2人生还!

1986年7月10日下午五时,印度洋马尔代夫海域。

运送汽车从欧洲回国的日本滚装货船三井丸号,发现海面上有一只随波逐流橡皮筏,两个奄奄一息形同枯槁的'野人'在橡皮筏上向他们求救。

船长白木昭治立即命令二副满上重章和三副滨汉利行带人用救生艇把他们救上大船,抬进医务室。

经过抢救,来自中国广州船运公司水手长张周生和一级水手郭德胜终于从鬼门关上被拽了回来,结束了24天的噩梦般的漂流。想起遇难的33个同事,他们不禁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狗日的罗马尼亚,我们被你害惨了......

这事还要从5个月前的2月7日说起......

1986年2月7日,张周生和郭德胜等30名船员,奉命来到罗马尼亚布勒伊拉市。载重5000吨的德堡轮是罗马尼亚以记账贸易形式为中国建设的8艘货轮中的第一艘。他们来这里是接该轮,并顺便装载部分钢材回国的。

登上德堡轮后,眼前的一切让他们心里咯噔一下:机舱里管路凌乱、设备安装的碍手碍脚,机器质量粗糙;密封胶条质量很差,主甲板防水门密封不严;甲板上吊杆没插安全销;吊杆架居然用点焊焊接;吊装滑轮缺少螺栓;有的舷窗不能盖紧;发动机上螺丝都是松的;试车时,驾驶台上的仪器故障频发,船表面不刮铁锈带着霜就刷油漆......简直连驴粪蛋外面光也做不到。

更让他们气愤不解的是,问题百出的船还没完工,可验收单却在两个月前就被中方的监造小组开好签字了。

当中方的船员向罗方提出交涉时,罗方是各种理由搪塞。一句话,生米已成熟饭,船是你们的了,再说什么也白搭!爱咋咋地!

在当时的政治背景和国际环境下,这群中国船员也只能忍气吞声暗气暗憋。

3月11日举行换旗仪式,德堡轮降下罗马尼亚国旗,升起了五星红旗。
3月17日,德堡轮离开布勒伊拉,开始了它的处女航的噩梦之旅。刚进行了一个多小时,机舱的配电板跳闸,罗经仪失灵。
3月18日,罗马尼亚康斯坦萨港装货:应急消防泵故障。
4月1日,埃及塞得港:电路故障。
4月4日,红海海域:绞缆机故障。
4月9日:红海海域:轮机故障。船面油漆开始脱落。
4月12日:吉布提:轮机轴承故障。
6月11日,索马里海域:电机故障。
可以说这一路船员们都是提心吊胆地和各种故障做斗争,在排除故障和靠港修船的等待时间远远超过航行时间。其中在吉布提连修船带等配件,德堡轮就干耗了近两个月。而且罗马尼亚派来的修船工程师也不按照规范检修试车,按照规程应该快车试车四小时,他们两个小时不到就说行了,浮皮潦草马马虎虎。
6月16日晚8点50分,人们最担心的事发生了,主机故障突然停车。德堡轮失去了动力,只能任凭风浪抛来抛去,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20分钟后,因为船摇摆剧烈,货物(钢材)发生移位。不久德堡号快速倾覆,救生艇倒扣海面无法使用,求救电报也因为天线问题,没有正常发出。
最后爬上橡皮充气救生筏的只有5个人:
水手长张周生,32岁;
机工郭卫朝,30岁;
副水手长朱亮杰,50岁;
一级水手郭德胜,31岁;
二副王润平,30岁。
其余包括船长、政委、大副、报务主任在内30人全部落海遇难。
在没有淡水的情况下,这五个人仅靠救生包里的一点压缩干粮和自己的尿液苦熬,期间本来有船从附近驶过,但罗马尼亚的防水手电筒质量稀烂根本做不到防水,黑夜里无法发出求救信号,痛失良机。
6月20日, 朱亮杰在焦渴中死去。
6月21日上午,二副王润平因缺水闭上了眼睛。
6月24日夜里,死亡又夺去了郭卫朝的生命。
此时救生筏上只剩下水手长张周生和一级水手郭德胜两个人。就在他们濒死的时候一场大雨救了他们的命,在此后的十几天里,他们用衣服上撕下的布条钓鱼,生吃落在橡皮筏的海鸥,喝雨水与死神苦斗,直到被日本轮船救起......
三井丸号船长白木昭治很快就向中国驻日本大使馆做个通报,最后报告由国务院转到交通部部长钱永昌手里,钱永昌意识到这可能是失踪近一个月的德堡轮的船员。
此前接到德堡号轮船失踪的报告后,国务院就命令中国远洋运输总公司迅速查明情况,但一直没有下落。
钱部长立刻会见了日本驻中国大使,表示感谢的同时仔细了解三井丸号现在的方位,并与日方协商希望能在新加坡停靠,以便让两名船员尽快回国。
在三井丸船上的几天里,张周生和郭德胜受到日本船员的悉心照料,由于在海上漂泊的24天里没有大便。肠子已粘连在一起。日本医生亲手为他们通肠排便。他们胃消化能力差,厨师每天都为他们熬软烂营养的稀粥。把苹果榨成果汁,一勺一勺喂他们吃。
7月15日,三井丸号到达新加坡。全体船员为他们举行隆重的香槟欢送会。船长白木昭治还为他们深情地唱了一支日本民歌。他们的衣服不能穿了,三井丸号纷纷拿出自己崭新的衣服、鞋、袜子、皮带,以及剃须刀、电动牙刷、手表等纪念品送给他们。
三井丸号停靠新加坡码头,白木昭治船长亲自扶着他俩走下舷梯。全体船员以水手的礼仪列队为他们送行。张周生和郭德胜痛哭流涕与他们紧紧握拥抱,感恩和惜别之情让所有人动容。
三井丸号回到日本后,中国大使馆举行了盛大的感谢酒会,宴请所有船员和他们的妻子。向他们表达中国政府的诚挚的谢意。
为了表彰张周生不畏艰险、战胜死亡的顽强精神,交通部特授予他一枚银质海员荣誉纪念章。
几个月后,罗马尼亚建造的第二艘5000吨货轮'柳堡号'返航回国。中国远洋运输总公司这次特派了两艘船进行护航。
在过印度洋时,船员们把烟卷、啤酒、食品、鲜花抛入海中,祭祀那些遇难的同胞亡灵,也祈求他们保佑柳堡轮一路平安。船到新加坡后,离广州已经很近了,以为不会再出事了,便取消了护航。
没想到柳堡轮主机又出了故障。失去动力的柳堡轮在风浪中被抛来抛去,险象环生。幸好附近一艘中国远洋货轮急速赶来陪护。最后柳堡轮被拖轮拖回广州,免遭厄运......
当年解放军陆军为牵引重炮从罗马尼亚进口了一批巴尔喀千牌卡车,因为质量奇差,被炮兵用谐音讥为'坑人不浅',因此早早被淘汰,没想到造船业水平也如此糟糕,给我国造成了这么重大的人员和财产损失,这个沉痛教训值得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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