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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武牧羊
实况

  单  于————————————朱  
  常  惠————————————魏昌桓
  傅介子————————————倪胜春
  胡阿云————————————张  
  胡克丹————————————黄彦忠
  壸衍鞮————————————陈俊杰
  李  陵————————————曾宝玉
  彭  殷————————————康二明
  苏  武(苏子卿)———————朱  
  卫  律————————————黄柏雪

  胡克丹:〔定场诗〕威风凛凛统雄兵,黄沙滚滚宇宙浑。帐下儿郎皆奋勇,夺取边关扰汉廷。
  胡克丹:(白)某,大平章胡克丹。奉了老王之命,带领倾国人马,扫灭汉室天下。看前面已是狄道,正好夺取。儿郎的!
  众番兵:(白)有!
  胡克丹:(白)起兵前往!
  众番兵:(白)啊!
  彭殷:(白)奉命镇狄道,昼夜费辛劳。
  探子:(白)报:胡克丹讨战!
  彭殷:(白)再探!
  探子:(白)啊!
  彭殷:(白)且住!胡克丹兵临城下,不免敌楼一观。左右!
  众军士:(白)有!
  彭殷:(白)敌楼去者!
  众军士:(白)啊!
  彭殷:【西皮散板】人来带马敌楼上,黄沙滚滚遮太阳。
  胡克丹:【西皮导板】威风凛凛出虎帐,刀枪剑戟似秋霜。人来与爷朝前闯,【摇板】城上儿郎听端详。(白)呔!城上儿郎听者:禀报你家主帅,速速开城投降。如若不然,杀进城去,鸡犬不留!
  彭殷:(白)呔!胆大胡克丹!我主未曾亏负尔等,屡犯边界,是何道理?
  胡克丹:(白)住了!只因你主无道,杀死宛王母舅,我家狼主大怒,命俺带领人马,扫灭你邦!
  彭殷:(白)你将人马退在一箭之地,待我奏明圣上,再与你一决胜负!
  胡克丹:(白)言而有信!
  彭殷:(白)岂肯失信于你!
  胡克丹:(白)儿郎的!
  众番兵:(白)有!
  胡克丹:(白)人马暂退四十里!
  众番兵:(白)啊!
  彭殷:(白)且住!胡克丹兵临城下,不免奏明圣上,再做道理。众将官!
  众军士:(白)有!
  彭殷:(白)小心防守!
  苏武:(白)人役们!
  众人役:(白)有!
  苏武:(白)趱行者!
  众人役:(白)啊!
  苏武:【西皮摇板】为免生灵遭涂炭,奉旨出朝到北番。(白)俺,苏武。汉室为臣,官拜中郎将之职。只因狄道彭殷有告急本章到来,圣上念百姓流离之苦,特命俺前去和番。人役们!
  众人役:(白)有!
  苏武:(白)趱行者!
  众人役:(白)啊!
  苏武:【西皮摇板】吩咐人役朝前趱,一路上哪顾得风雪艰难。
  彭殷:【西皮摇板】心中只把胡儿恨,平白无故动刀兵。将身且坐宝帐等,且听探马报分明。
  旗牌:苏大人到!
  众侍卫:(白)苏大人到!
  彭殷:(白)有请!
  众侍卫:(白)有请!
  彭殷:(白)请坐!
  彭殷:(白)仁兄此去和番,也应见机而行。
  苏武:(白)哎呀!愚兄奉命持节前往,节存兄在,节断则亡,断不违背也!【西皮摇板】捐躯报国把忠尽,不负君王雨露恩。
  彭殷:【西皮摇板】胸怀大志令人敬,
  苏武:(白)马来!【西皮摇板】说他不和我不回程。(白)请!
  彭殷:(白)请!
  彭殷:【西皮摇板】人来与爷掩肃静,但愿子卿早回程。
  卫律:〔定场诗〕全凭三存舌,打动苏子卿。若得他心肯,同为北国臣。
  卫律:(白)下官,丁灵王卫律。南朝人氏,归降了北国。蒙狼主待我十分的恩厚,这且不言。闻得苏武前来和番,力劝苏武归降北国。小番的!
  众番兵:(白)有!
  卫律:(白)带马金华馆驿去者!
  众番兵:(白)啊!
  卫律:【西皮摇板】子卿来在番邦道,天赐北国将英豪。招降之计安排好,顺说苏武弃汉朝。
  卫律:(白)小番的!
  番兵甲:(白)有!
  卫律:(白)前去通禀:丁灵王要见!
  番兵甲:(白)是!
  番兵甲:(白)门上哪位在?
  常惠:(白)做什么的?
  番兵甲:(白)丁灵王要见!
  常惠:(白)候着!
  番兵甲:(白)是!
  常惠:(白)有请大人!
  苏武:(白)嗯哼!南风和暖归边地,君命难辞千里劳。何事?
  常惠:(白)丁灵王要见!
  苏武:(白)噢!丁灵王?
  常惠:(白)正是!
  苏武:(白)对他们去讲,天朝礼教,凡人臣出使异国,除公务之外,概无私交,容日番廷相会。
  常惠:(白)是!
  常惠:(白)来人的!
  番兵甲:(白)有!
  常惠:(白)我家大人言道:天朝礼教,凡人臣出使异国,除公务之外,概无私交,容日番廷相会。
  卫律:(白)哎!慢来!慢来!慢来!烦劳通禀:故友求见!
  常惠:(白)候着!
  常惠:(白)启大人:故旧求见!
  苏武:(白)噢!故友求见?
  常惠:(白)正是!
  苏武:(白)说我出迎!
  常惠:(白)大人出迎!
  苏武:(白)哪一位?
  卫律:(白)啊!苏兄!
  苏武:(白)噢!原来是卫兄!说什么丁灵王?
  卫律:(白)哎!噢!是小番们不会讲话,哎!你能就说我卫律到了,什么丁灵王不丁灵王啊!这还了得!还不与我滚了下去!
  卫律:(白)啊!苏兄!人生久未见,动如参与商。
  苏武:(白)君亲待子久,兄因何不还乡?
  卫律:(白)哎!噢噢……承情!承情!苏兄请上,受我卫律大礼参拜!
  苏武:(白)且慢!我奉命持节前往,凡为臣子者,理应参君!
  卫律:(白)哼!
  苏武:(白)哼!既不参君,兄何劳费礼?
  卫律:(白)哎!噢!小弟只行常礼了!
  苏武:(白)不能还礼,请坐!
  卫律:(白)啊!苏兄!
  苏武:(白)哎!
  卫律:(白)非是小弟不思念故国,怎奈单于待小弟恩重如山。有道是“受恩深重便为家了”!
  苏武:(白)哼!好个“受恩深重便为家了”!
  卫律:(白)小弟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
  苏武:(白)呵呵……好不“不得已而为之”!
  卫律:(白)请问苏兄:不知尊嫂与令堂纳福?
  苏武:(白)托庇平安。
  卫律:(白)汉朝朝政何人掌管?
  苏武:(白)还是那霍老将军。
  卫律:(白)怎么?还是那霍老将军么?
  苏武:(白)哎!
  卫律:(白)噢!哎呀呀!这老儿还在呀!
  苏武:(白)虽然年迈,是越发地精壮了哇!
  卫律:(白)怎么?越发的精壮了?
  苏武:(白)哎!
  卫律:(白)哎呀呀!真乃是老当益壮啊!
  苏武:(白)本来是老当益壮啊!
  卫律:(白)噢!苏兄!从长安至此,上走了几时?
  苏武:(白)两月有余!
  卫律:(白)怎么!两月有余?
  苏武:(白)哎!
  卫律:(白)哎呀呀!快得很哪!
  苏武:(白)君命在身,是怎敢迟缓?
  卫律:(白)啊!苏兄!记得小弟那年从长安至此,我路上整整走了六十余天哪!
  苏武:(白)这六十余天,也是两月有余!
  卫律:(白)啊!也是两月有余?
  苏武:(白)哎!
  卫律:(白)彼此?
  苏武:(白)一样?
  苏武:(白)哎!哎!呵呵……  卫律:(白)啊!啊!哈哈……
  卫律:(白)噢!苏兄!到此有何贵干?
  苏武:(白)只因圣上念百姓流离之苦,特命下官到此讲和。不知那番王他意下如何?
  卫律:(白)和的好哇!和的好!龙争虎斗,何代无之。啊!苏兄!
  苏武:(白)哎!
  卫律:(白)今早小弟我在狼主面前正议论朝政,突有小番报道,说是南朝来了一位使臣。我就问道:哪一个使臣?
  苏武:(白)哎!
  卫律:(白)好一个聪明伶俐的小番!说是尊驾至此。我在狼主面前,把你的忠孝才能与我家狼主言说,我家狼十分的欢喜呀。
  苏武:(白)噢!他乃番国的王子,听说下官到此,他欢喜什么瓦?
  卫律:(白)噢!他虽是番国的王子,倒也钟爱贤臣。为此着小弟来力劝苏兄归降北国,与俺卫律同事一主。不知苏兄你的尊意如何?
  苏武:(白)卫兄你此言差矣!
  卫律:(白)何差?
  苏武:(白)想俺苏武,今奉天子命诏,手持节旄到此讲和,为免生灵涂炭;并非叫俺前来求功名觅富贵。况我苏门世受汉恩,怎肯学那背主抛亲、以丧臣节之辈!卫兄!似你这不顾纲常、那管名教、无君无父、非礼之言,你要谨慎哪!谨慎!
  卫律:(白)噢!不是噢!我在狼主面前夸下了海口,定劝仁兄归降北国。你若不降,岂不辜负小弟一片保荐之心哪?
  苏武:(白)哼!你好多事啊!
  卫律:(白)呃!非我多事!你若归降北国,岂不是荣华富贵呀?
  苏武:(白)哎呀呀!我的命小福薄,受不得那些荣华富贵呀!
  卫律:(白)哼!我劝你呀,还是归降的好!
  苏武:(白)嘿嘿!我怕骂名千载,遗臭万方!
  卫律:(白)哼!好言相劝,执意不听。你呀,是难逃公道!
  苏武:(白)卫兄住口!【西皮快板】卫兄把话讲差了,男儿志气当自豪。忠肝义胆天日照,平生不怕这杀人的刀!
  卫律:(白)啊!苏兄!你呀,不要如此的倔强。你若归降北国,岂不是荣华富贵,喏喏喏!你来看,还身穿紫袍!
  苏武:(白)呵呵……【西皮散板】荣华富贵全不要,我受贫穷也清高。要想苏武归顺了,红日西起害枯槁!
  卫律:(白)呀呸!【西皮摇板】你今来在北国了,就是插翅也难逃!人来与爷带虎豹,(白)哼!
  苏武:(白)哼!【西皮散板】一腔怒火上心梢。不顾社稷与宗庙,背主求荣降北朝。虽然目下风光好,留得个臭名万载难消。
  单于:【西皮摇板】汉朝苏武奉使命,前来讲和息战争。闻他颇有安邦论,愿他归降保北廷。
  卫律:【西皮摇板】苏武生来忒烈性,不免奏于狼主听。(白)参见狼主!
  单于:(白)卿家少礼!赐坐!
  卫律:(白)谢座!
  单于:(白)啊!卿家!顺说苏武,怎么样了?
  卫律:(白)苏武不降!
  单于:(白)这便如何是好?
  卫律:(白)不如将他宣上殿来,好言相劝,哪怕他不降?
  单于:(白)好!替孤传旨:苏武上殿!
  卫律:(白)领旨!狼主有旨:苏武上殿!
  苏武:(白)来也!【西皮流水】金华馆内传旨命,单于召见汉使臣。特地前来安边境,【摇板】为救两国军与民。(白)单于请了!
  单于:(白)啊!下站可是苏武?
  苏武:(白)正是!
  单于:(白)闻得你朝颇晓礼仪,今日一见,原来也是无礼之辈!
  苏武:(白)啊!你何以见得我不晓得礼仪呢?
  单于:(白)见了孤家不跪,岂不是无礼?
  苏武:(白)呵呵……
  单于:(白)你为何发笑?
  苏武:(白)哎呀呀!非我发笑,想俺苏武今奉天子命诏,手执节旄,到此讲和,乃是一客位,你就该下位迎接;你不下位,便是无礼。反道我不晓得礼仪?你说此言,真乃欠通啊!哈哈!欠通!
  单于:(白)哎!这!嘿嘿!孤家也不计较于你!你今前来求和,必须依孤一件!
  苏武:(白)哪一件?
  单于:(白)必须归顺我国!
  苏武:(白)呀呀呸!俺苏武一片忠心,日月可照。要俺归顺北国,除非是日从西起,你便有指望了!【西皮流水】休妄想苏武来归顺,议和修好两罢兵。倘若执迷逞毒狠,王师到此你要化灰尘!
  单于:(白)哼!【西皮摇板】将他打在北海郡,看他贪生不贪生。
  苏武:(白)呵呵……【西皮散板】自古忠臣不惜命,怕死焉能做忠臣!
  单于:(白)啊!卿家!那苏武不降,这便如何是好?
  卫律:(白)苏武既然不降,就将他打在那北海牧羊。等公羊生了乳,再放他回去!
  单于:(白)好!此计甚好!后殿摆宴,与卿同饮!退班!
  李陵:〔定场诗〕善习骑射艺超群,耻为二师后队行。三千壮士皆奋勇,踏破胡城救子卿。
  李陵:(白)俺,李陵。奉了汉王旨意,带领三千人马,绕道金雀关,搭救苏武还朝。军士们!
  众军士:(白)有!
  李陵:(白)起兵前往!
  众军士:(白)啊!
  胡克丹:(白)呔!来将通明!
  李陵:(白)俺乃汉朝大将李陵!番将留名!
  胡克丹:(白)胡克丹!
  李陵:(白)胡克丹!劝你收兵回去,对你家狼主去讲,放出我国苏武,两国和好;如若不然,管叫尔鸡犬不留!一派胡言!放马过来!
  胡克丹:(白)且住!李陵来得厉害!绊马索伺候!
  众番兵:(白)啊!
  胡克丹:(白)绑回去!
  单于:【西皮摇板】苏武打在北海口,看他低头不低头。
  胡克丹:(白)参见狼主!
  单于:(白)卿家少礼!赐座!
  胡克丹:(白)谢座!
  单于:(白)啊!卿家!那李陵降意如何?
  胡克丹:(白)那李陵性情倔强,执意不降!
  单于:(白)哼!如今被擒,还是这样倔强!就该将他斩首!
  胡克丹:(白)且慢!启禀狼主:想那李陵乃是一员虎将,何不将花艳公主许配与他?他定保我主江山社稷!
  单于:(白)好!就将花艳公主许配李陵为妻,招为东床驸马也就是了!
  胡克丹:(白)多谢狼主!
  单于:(白)正是!蝼蚁尚且惜性命,
  胡克丹:(白)哪怕李陵不贪生!
  单于:(白)退班!
  苏武:(白)走哇!唉!【西皮散板】大丈夫终不得愁眉展放,有一日归故土感谢上苍。(白)唉!前奉王命到此讲和,不想番王屡次劝我不降,将我打在北海牧羊一十五载。可怜随同我三十余人,至今查无下落。思想起来,好不伤痛,唉!人也!昨日有个打柴的樵哥对我言道:汉朝李陵带领三千人马,在金雀关交战,又被胡儿擒住,招为驸马。我想李陵乃汉朝有名的上将,未必肯降。是真是假,叫我难料也!降顺外国良心丧,有何脸面回故乡?耳旁听得有人喧嚷,想必是卫律贼又来招降。
  李陵:(白)俺,李陵。奉了狼主之命,顺说苏武,来此正是北海。唔呼呀!看那旁好像苏兄模样,待我下马见过!啊!苏兄!
  苏武:(白)啊!答话者何人?
  李陵:(白)小弟李陵!
  苏武:(白)噢!怎么?你是李贤弟?
  李陵:(白)正是!
  苏武:(白)李少卿?
  李陵:(白)苏兄!
  苏武:(白)哎呀呀!你这样的打扮,莫非你错了念头了吗?
  李陵:(白)唉!苏兄!那旁有块顽石,你我坐下讲话!
  苏武:(白)哎哎!好好好!请坐!请坐!
  苏武:(白)贤弟请讲!
  李陵:(白)只因小弟奉了汉王旨意,带领三千人马,绕道金雀关,搭救仁兄还朝。不想弓折弦断,被擒下马。谁知汉天子不来搭救,反将我全家问斩。小弟无奈,值得归顺北国了!
  苏武:(白)噢!怎么?你、你、你当真归顺胡儿了?
  李陵:(白)正是!
  苏武:(白)哎呀!想你李门,乃汉朝世代忠良。今一旦归顺北国,难道把君恩家眷都抛弃了吗?
  李陵:(白)唉!仁兄!
  苏武:(白)唉!
  李陵:【二黄散板】一家大小把命丧,归路已绝降外邦。
  苏武:(白)既然如此,你到此做甚?
  李陵:(白)唉!闻得仁兄在海上牧羊,受尽风霜之苦。依小弟之见,不如放下节杆,归顺北国,同享荣华富贵呀!
  苏武:(白)贤弟呀!【二黄散板】宁拼一死心无憾,要放节杆难上难!
  李陵:(白)仁兄执意不降,小弟不敢强劝。啊!苏兄!闻得南门以外,新搭一台,名曰“望乡台”,你我何不到那里望望家乡?
  苏武:(白)哎!好好好!既然如此,有劳贤弟头前带路!【二黄散板】贤弟提起望家乡,不由子卿我两泪汪。贤弟带路头前往,不知家乡在何方?
  李陵:(白)啊!仁兄!你来看!往南一带黑沉沉,便是分关交界了!
  苏武:(白)噢!怎么?往南一带黑沉沉,那便是分关的交界了!
  李陵:(白)正是!
  苏武:(白)圣上!万岁!唉!我主爷呀!【二黄导板】登层台望家乡躬身下拜,(白)我主!万岁!唉!我主爷呀!【回龙】向长空洒血泪好不伤怀。【反二黄原板】想当年奉王旨来到北海,晓番奴息干戈免动刀来。贼卫律金华馆假意款待,又谁知贼暗地早有安排。他劝臣我降北国把心术来改,为臣我破口骂贼无话来。二次里见番王煽惑一派,牧羝羊食毡雪夜卧阳台。圣天子望为臣把刀兵和解,怎知道为臣我困沙漠,日无食、夜无盖,冷冷清清痛伤怀。大料着臣的命我要丧北海,我命丧北海,我主爷呀!为臣我终日里愁眉难开。我拜罢了我主爷又往家拜,想起了老娘亲珠泪满腮。儿在这番邦城冻饿已坏,绿鬓娇妻盼征人不能回来。家乡万里我难把书带,我难把书带,
  李陵:(白)苏兄!【反二黄散板】劝苏兄莫伤感且免悲哀。
  苏武:【反二黄散板】被困番邦十五载,乾坤正气徒壮哉。望罢家乡忙回北海,要相逢除非是梦里再来。
  壸衍鞮:〔引子〕朔风摇动,统匈奴,世代为尊。
  众大臣:(白)臣等见驾,狼主千岁!
  壸衍鞮:(白)众卿平身!
  众大臣:(白)千千岁!
  壸衍鞮:〔定场诗〕沙漠三万里,长城一带天。礼乐从圣教,何日取中原!
  壸衍鞮:(白)孤,壸衍鞮。执掌沙漠万里土地,只因老王驾崩,孤家新登大宝。啊!众卿!
  众大臣:(白)臣!
  壸衍鞮:(白)有什么强国富民,褒忠贬奸的好事,奏上几件,孤好行之!
  李陵:(白)臣启狼主:老王在世之时,汉朝中郎将苏武前来出使我国。老王爱惜其才,劝他归降,他执意不肯,因此被贬在海上牧羊。如今已十年有余。
  壸衍鞮:(白)苏武?嗯!不错!有的!此人现在北海牧羊,卿家提他做甚?
  李陵:(白)如今狼主新登大宝,就该择一公卿之女,赐他为妻。如能将他降心打动,也未可知。
  壸衍鞮:(白)卿家言之有理!胆不知我国大臣,谁肯将女儿许配外邦之人?
  胡克丹:(白)启禀狼主:为臣有一女,名唤阿云,情愿许配苏武,乞主定夺!
  壸衍鞮:(白)噢!卿家既肯俯就,孤何难不从?但不知阿云的相貌如何?倘若丑陋,岂不被他人耻笑?卿家将她带上殿来,待孤观看!
  胡克丹:(白)臣领旨!【西皮摇板】女长大成婚配古礼所讲,就是那南朝人又有何妨?
  壸衍鞮:【西皮摇板】胡克丹爱忠良倒也豪爽,但不知这女子貌可端庄?
  巴达赫:(白)臣巴达赫见驾狼主千岁!
  壸衍鞮:(白)平身!
  巴达赫:(白)千千岁!
  壸衍鞮:(白)镇守边关,回来做甚?
  巴达赫:(白)今有汉朝打来本章,我主龙目御览!
  壸衍鞮:(白)待孤看来!
  壸衍鞮:(白)唔呼呀!原来是汉朝打来战表,要讨苏武回国。看来苏武是个大大的人才了!啊!李、卫二卿!
  李陵、卫律:(白)臣!
  壸衍鞮:(白)你二人不及苏武多矣!巴达赫听旨!
  巴达赫:(白)在!
  壸衍鞮:(白)你去对汉将言讲,就说苏武已死多年,你镇守边关去吧!
  巴达赫:(白)领旨!
  胡克丹:(白)臣女宣到!
  壸衍鞮:(白)宣他上殿!
  胡克丹:(白)领旨!胡阿云上殿!
  胡阿云:(白)领旨!【西皮散板】朝门外下香车心中暗想,却为何宣召我来见君王?牡丹鞋踏御阶不敢观望,红颜女含羞愧跪拜朝堂。(白)臣女胡阿云见驾,愿狼主千岁!
  壸衍鞮:(白)平身!
  胡阿云:(白)千千岁!
  壸衍鞮:(白)抬起头来!
  胡阿云:(白)是!
  壸衍鞮:(白)呀!【西皮散板】见此女好一似牡丹开放,又好似巫山女来会襄王。孤欲待纳贵妃芙蓉宝帐,
  李陵:(白)且慢!【西皮散板】那纣王宠妲己败坏朝纲。(白)臣启狼主:此女貌美,就该赐配苏武,方为正道!
  壸衍鞮:(白)卿家哪里知道:后宫的嫔妃,未有如此美貌者。孤欲纳为贵妃,休得阻谏!
  胡阿云:(白)哎!慢着!慢着!慢着!慢着!我说狼主:我只知道着我爹爹回家宣我进宫,我当着是考才女呢,闹了半天,为的是选嫔妃呀!回狼主的话:这件事情,我实在地是不能从命!
  壸衍鞮:(白)嗳!孤纳你为贵妃,你为何不愿意呢?
  胡阿云:(白)哎!我说狼主:您虽为北番的王子,可也不是这么糊涂啊!哎哟!八成您许没念过书吧!
  壸衍鞮:(白)嗳!孤乃一国之君,何书不读?
  胡阿云:(白)噢!既是念过书,这话可就好说的多啦!
  壸衍鞮:(白)嗯!讲!
  胡阿云:(白)如今狼主新登大宝,自当清心寡欲,治国求贤才是正理;如今您哪,一点强国富民的事情都没办,就先要纳大臣之女为贵妃。哎!可不是我说您哪!要是按着这样贪恋女色呀,哎哟!恐怕有点要自取灭亡吧!
  壸衍鞮:(白)哎!这!
  卫律:(白)哎哎!有理呀!有理!
  壸衍鞮:(白)哎!
  胡阿云:(白)话呀,我是说了。总算是违背圣意,罪不容诛。只有两个字,求狼主发落吧!
  壸衍鞮:(白)哪两个字呢?
  胡阿云:(白)请斩!
  壸衍鞮:(白)嗳!孤乃一国之君,焉能擅杀好人!唉!也罢!就将你赐配苏武!
  胡阿云:(白)哎!等等!等等!我说狼主!您把我赐配哪个苏武了呢?
  壸衍鞮:(白)就是汉朝的中郎将!
  胡阿云:(白)噢!就是那出使我国十有余年,持节不降的那个苏子卿吗?
  壸衍鞮:(白)正是!
  胡阿云:(白)好!他乃是个有血性的男子,我情愿嫁他就是了!
  壸衍鞮:(白)哎呀!可惜呀!可惜!
  胡阿云:(白)可惜什么呀?
  壸衍鞮:(白)可惜那苏武他的年纪忒大了哇!
  胡阿云:(白)哎!只要他是个英雄,我倒不分岁数大小!
  壸衍鞮:(白)好!李、卫二卿!
  李陵、卫律:(白)臣!
  壸衍鞮:(白)圣旨一道,护送此女去至北海,与苏武成亲,领旨下殿!
  李陵、卫律:(白)领旨!
  胡阿云:(白)臣女多谢狼主!【西皮散板】谢君恩不降罪宽宏大量,配奇人又何妨海上牧羊?
  壸衍鞮:【西皮散板】好一个胡阿云颇有志量,做嫔妃拿似那忠良妻房?这也是胡克丹平日教养,(白)退班!【散板】我朝中可算得礼义之邦。
  苏武:(白)唉!天哪!【二黄慢板】叹苏武身困在沙漠苦海,眼睁睁君与臣要两下分开。【原板】想当年在朝中辛劳终载,朝朝待漏五更来。屡闻战报传边外,国家大事常萦怀。高堂老母夫妻们多恩爱,但愿得干戈平息免祸灾。到如今被困在沙漠苦海,腹内儿又无食饥饿难捱。苏子卿持节旄把忠心不改,望苍天保佑我就待等时来。
  李陵、卫律:(白)啊!苏兄!
  苏武:(白)噢!二位贤弟!到此做甚?
  李陵:(白)恭喜仁兄!
  卫律:(白)贺喜仁兄!
  苏武:(白)噢!怎么?莫非放我回国么?
  李陵:(白)哎!不是的!圣旨下!苏武跪听!
  苏武:(白)呃!俺乃汉朝臣子,不国你这外国的旨意!有话快说!
  李陵:(白)“李陵奏道:苏武海上牧羊,受尽风霜之苦。今将大都尉胡克丹之女胡阿云赐配为妻。”旨意读罢,望诏谢恩!
  苏武:(白)放屁!俺乃汉朝的臣子,岂能要你这北国的胡女!万难办到!万难办到哇!
  卫律:(白)搭了上来!搭了上来!
  苏武:(白)不要走!回来!回来!
  苏武:(白)哼!回来!哈哈!怎么勒逼成起亲来了!真真岂有此理!真真岂有哇此理!
  苏武:(白)噢噢噢!我明白了!想番王屡次劝我不降,今又用这美人之计前来哄我。嗯!不错!是的!待我说破于她!哎!那一女子听者:休同你家狼主用这美人之计,前来哄我。想俺苏武乃是有血性的男儿,哎!岂是美色哄得动的?真真岂有哇此理!
  胡阿云:【西皮散板】见此情不由我心中纳闷,苏子卿因何故这般无情?这时候却叫我难退难进,(白)嗯!有嘞!【散板】且说些从容语看他怎生。(白)哎呀!慢着!我原是狼主在金殿亲口传的旨意,把我赐配苏武了。刚才他怎么说我们是美人计来哄他的呀?这么一说,倒把我给闹糊涂了!他怎么也不说话?哎哟!我还是真是憋不住了!不能不先跟他说话去了!哎!我、我叫他什么呀?我说这个相公!我本来呀要给您请个安见个礼,因为我知道你呀不会还安,得了!我们这儿行个汉礼吧!我给您拜拜喽!
  苏武:(白)不肖!
  胡阿云:(白)呵!真横啊!我说你不还礼就不还礼吧!你倒是让我坐下呀!
  苏武:(白)你自己不会坐吗?
  胡阿云:(白)是啊!这儿有的是座儿,我自己不会坐下吗?这不是成心找钉子碰吗?哎!你说什么坐下?好!坐下咱们就坐下!他怎么还不说话呀?我说相公!论理呀,我这新来乍到的,是不应该先跟你说话。无奈有件事情我不明白,我要跟您请教请教!
  苏武:(白)啊!你请教什么?你请教什么?哼!你是装糊涂啊!
  胡阿云:(白)哟!他说我是装糊涂!我问问你:你说我们是美人计来哄你的,可是哄你个什么劲儿,你道是说呀!
  苏武:(白)劝我归降北国!
  胡阿云:(白)哎哟!得了吧!又劝你归降了又!我们狼主啊,真有这个心没这个心,我是一点也不知道!你要是说我跟他通同作弊呀,那你算屈透了我的心了!这么大岁数,一点也想不开吗!
  苏武:(白)啊!我怎么想不开?我怎么想不开?我又想不开了我又!
  胡阿云:(白)你瞧!你又不是个大姑娘,说话连头也不敢回。不是我说你呀,到底是南方人哪!一点也不大方!
  苏武:(白)哈哈!你这个人岂有啊此理!【西皮流水】俺本是顶天奇男子,说什么低头怕见人?这一派激人言难动我心,就有些怕看你尊范是真。
  胡阿云:(白)嚯!闹了半天哪,人家不是不大方,他是怕瞧我。怕瞧我?噢!他是怕我长得不好看哪?哎!我说咱们俩人哪,商量商量!你就愣上他一回当,你看看我成不成啊?
  苏武:(白)哼!谁来瞧你呀!
  胡阿云:(白)嗨!你听我跟你说:人生自古天地之间,须要知权达变才是英雄。想你出使我国,被困海上十有余年,家中的妻子呢,是存亡未卜。哎!可不是我咒你呀,倘若是死了,你又荒寡孤独,岂不绝了苏门的宗嗣吗?难道说这个“不孝有三,无有为大”的这两句话,相公!您就都不懂了吗?
  苏武:(白)啊!我什么不懂?我偌大年纪,什么不懂?哼!我就是不能归顺番邦!
  胡阿云:(白)嗨!你这个不归降啊,只管不归降;娶媳妇儿自管娶你的媳妇儿啊!这是万也闹不到一块儿的呀!倘若日后生下一男半女的,你苏门先绝不了后了。就是狼主有日放你回国,我还说得上来不跟着你走吗?哎!就即便他不放你回国,也省得你一个人在这儿孤凄冷淡,好赖我也算你的伴儿不是啊?我说了这么多,你想想对不对,再来回我的话!
  苏武:(白)这个!
  胡阿云:(白)嗨!反正啊,我不是冤你来了!刚才狼主一见了我,就要纳为贵妃,我就没答应,所以把我才赐配了你。我呢,是知道你是个英雄,所以才堂堂正正地嫁你来了。我说了这么半天,嘴都快说干了。你要是再不明白呀,哎哟!真透着我爱嫁你这糟老头子喽!
  苏武:(白)呀!【西皮散板】一番言说得我心怀开朗,不料想匈奴女非比寻常。(白)哎呀呀!这个女子倒也深明大义!有了!我不免上前见个礼儿!啊!小姐!卑人这厢有礼!
  胡阿云:(白)不肖!
  苏武:(白)哈哈!你又不是小家之女,怎么无故地害起羞来了?哎呀呀!到底是北方人哪,无有我们南方人大方哦!
  胡阿云:(白)他在这儿等着我哪!我跟你说:我倒不是不大方,我就是有点怕人家瞧。
  苏武:(白)噢!想是长得丑陋!
  胡阿云:(白)对呀!你想想!我能长得好看了吗?
  苏武:(白)哎呀!这就难怪了!
  胡阿云:(白)哟!您瞧哇!这么大岁数,胡子呀都快白了,刚听说自己的媳妇儿长得不好看,您听他这味儿,“这就难怪了!”我说你呀,把眼睛擦干净喽,给你瞧!
  苏武:(白)哈哈!哈哈!啊!哈哈……哎哟!哎哟!【西皮散板】走上前与小姐来把话讲,(白)啊!小姐!
  胡阿云:(白)嗨!初次见面,别这么动手动脚的!
  苏武:(白)哈哈……【西皮散板】望小姐休嫌我两鬓苍苍。
  胡阿云:(白)相公!【西皮散板】你忠臣我义女志气一样,说什么红颜女白发苍苍?从今后海岸边妇随夫唱,
  苏武:(白)小姐!【西皮散板】连累你在此处受尽风霜。(白)啊!小姐!请到里面!
  胡阿云:(白)就住这儿啊?
  苏武:(白)正是!
  胡阿云:(白)得!跟你任命了!
  苏武:(白)小姐请!
  常惠:(白)啊哈!北国来和番,算来十九年。我,常惠。当年跟随苏大人北国和番,不想流落在此地。是我每日砍柴度日。看今日天气晴和,我不免去至山中砍柴去者!
  常惠:(白)哎呀!慢着!看那旁来了一队人马,高打汉朝的旗号,我不免迎上前去,说明此事,也好将我一同带回南朝。我就是这个主意!
  傅介子:【西皮摇板】今奉圣命出朝堂,为讨苏武转还乡。人来与爷北国往,前道不行为哪桩?(白)前道为何不行?
  众人役:(白)樵夫挡道!
  傅介子:(白)人役列开!
  常惠:(白)小的与大人叩头!
  傅介子:(白)罢了!起来!
  常惠:(白)谢大人!
  傅介子:(白)你叫什么名字?
  常惠:(白)小人名叫常惠!
  傅介子:(白)听你讲话倒是南朝人氏!
  常惠:(白)我本是南朝人氏,十数年前跟随苏大人北国和番,不想流落此地。
  傅介子:(白)那苏大人还在么?
  常惠:(白)哎!怎么不在哪?如今,那苏大人他都有了后了!
  傅介子:(白)老夫今奉圣命,催讨苏大人还朝,不知番王可会应允否?
  常惠:(白)哎!这个!不要紧的!小人我倒有个主意!
  傅介子:(白)有话就讲!
  常惠:(白)是!大人此番见了番王,就说:我主游逛御花园,偶遇宾鸿大雁,足缠血书,摧讨苏武还朝。大人!那北国王子是最迷信的,他要是听了您这个话呀,哪怕他不信哪?
  傅介子:(白)此计甚好!随在马后!开道!
  常惠:(白)谢大人!
  壸衍鞮:【西皮摇板】国富民强人马壮。
  李陵:(白)汉朝使臣傅介子求见狼主!
  壸衍鞮:(白)宣他上殿!
  李陵:(白)傅介子上殿!
  傅介子:(白)来在他国地,又是一栋天。
  傅介子:(白)汉朝使臣傅介子参见狼主!
  壸衍鞮:(白)免礼!赐座!
  傅介子:(白)谢座!
  壸衍鞮:(白)汉天子安好?
  傅介子:(白)我主安泰,问候狼主金安!
  壸衍鞮:(白)李卿!
  李陵:(白)臣!
  壸衍鞮:(白)馆驿备酒款待!
  李陵:(白)遵旨!
  傅介子:(白)且慢!请问狼主:前者我朝苏武来到贵国,至今未曾还朝。不知狼主差他何处公干去了?
  壸衍鞮:(白)苏武?
  傅介子:(白)正是!
  壸衍鞮:(白)噢!老王在世之时,念其才学,劝他归顺,执意不肯,打在北海牧羊。此人已死多年,你问他做甚?
  傅介子:(白)哈哈……
  壸衍鞮:(白)你为何发笑?
  傅介子:(白)狼主乃是一国之尊,怎么说出谎话来了?
  壸衍鞮:(白)何出此言?
  傅介子:(白)前者我主游逛御花园,见一宾鸿大雁足系血书。取下观看,原来是苏武求主讨他还朝。今日狼主言道,已然死去多年,岂不是谎话了?
  壸衍鞮:(白)哎呀呀!这倒是一桩奇事了!啊!李卿!
  李陵:(白)臣!
  壸衍鞮:(白)苏武还在么?
  李陵:(白)那苏武现在海上牧羊,还在人世!
  壸衍鞮:(白)既然未死,何不早奏?
  李陵:(白)此事未关重要,故而未奏!
  壸衍鞮:(白)好!命你去往北海,放苏武还朝。他的妻子乃我国之人,不许同行,领旨下殿!
  李陵:(白)遵旨!
  壸衍鞮:(白)中郎将请至馆驿安歇!
  傅介子:(白)多谢狼主!
  傅介子:(白)哈哈……
  壸衍鞮:(白)内侍过来!
  太监:(白)在!
  壸衍鞮:(白)圣旨一道,宝剑一口。去至北海,放苏武还朝,他的妻子乃是我国之人,不许同行。她若执意同行,将她首级留下。领旨下殿!
  太监:(白)遵旨!
  壸衍鞮:(白)退班!
  胡阿云:【西皮导板】女儿家必须要贞节为本,【慢板】守妇道受尽了劳苦辛勤。成婚后一载余夫妇和顺,且喜得生一子接续后根。清晨起来岸边把衣衫洗净,挂念着儿幼小转回家门。(白)我,胡阿云。自从与苏武婚配一载有余,夫妇倒也和美。且喜生下一子,取名叫通国。今儿个早些,相公牧羊去了,是我趁着孩子没醒,拿了几件衣裳,到海边上洗了洗。挂念娇儿,回家便了!哟!这么会儿孩子醒了!通国呀!你别哭!为娘就来哄你!【西皮摇板】急忙且把账房进,抚养娇儿须劳心。
  苏武:【西皮散板】牧羊毕回家转山坡而进,见鸿雁在空中成队结群。若能够往南朝报上一信,发人马救子卿回转都门。(白)嗯哼!
  胡阿云:(白)相公过来了?
  苏武:(白)回来了!
  胡阿云:(白)外头怪冷的,吃饭来吧!
  苏武:(白)我还不饿,外面倒也颇暖,你也出来坐坐吧!
  胡阿云:(白)噢!来了!【西皮摇板】叹光阴去不归无限愁恨,抱幼子上前去陪伴夫君。(白)哎!相公!你看,孩子冲着你直乐呢!
  苏武:(白)唉!
  胡阿云:(白)唉!我说相公!你一天到晚的,手里拿着这么根棍子,就这么唉声叹气。孩子也不替我报报,净累我一个人,这可不成啊!
  苏武:(白)唉!想俺苏武被困海上一十九载,虽然抱子得妻,怎奈君恩未报,祖国难抛,怎不叫我,唉!愁闷哪!
  胡阿云:(白)唉!你这手一持节,谁不知道你是汉朝的大忠臣哪?何必这么天天装模作样、哼哼叽叽、这么文文诌诌的?简直得你呀,都把我酸倒了牙了!
  苏武:(白)小姐!你说此话,未尝无理。怎奈我心中,唉!总是不开化呀!
  胡阿云:(白)啊!怎么着?你这心里头还不开化哪?
  苏武:(白)嗯!
  胡阿云:(白)难道说你忘了圣人赞美颜回夫子的那几句话了吗?
  苏武:(白)说些什么?
  胡阿云:(白)“是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是回也不感其乐。”所以,称他贤哉回也!你何况还有我陪着你这一年多,就跟揉面似地这么哄着你。你还说你不开心哪,你只顾你这么一说呀,也不管人家心里头委屈不委屈啦!
  苏武:(白)啊!小姐!你不要冤枉人!什么叫做揉面我却不懂,平日啼哭,不祥之兆哇!
  胡阿云:(白)这么一会儿他又算好了,简直的你呀是个老半彪子!
  苏武:(白)啊!小姐!方才说说之言,乃是笑谈,怎么无故生起气来了?哎呀!到底是年岁小,不经打趣呀!
  胡阿云:(白)嗨嗨……瞧着脑袋呀!你看你!
  苏武:(白)啊!碰着脑袋了?碰在哪里?碰在哪里?
  胡阿云:(白)你到那边去吧!
  苏武:(白)哎呀!一时大意,符节掉在地上,哎呀呀!大为不恭!哎呀呀!吾皇万岁!万万岁!
  胡阿云:(白)哎哟!你瞧你这够多寒碜哪!叫我瞧着怪难受的啦!
  苏武:(白)我做的事情,你看着本来难受。什么叫做寒碜?我却不懂!
  胡阿云:(白)嗬!你还说你不寒碜哪?
  苏武:(白)哎!
  胡阿云:(白)嗯!今儿个我也没什么事情,今儿个我学学你!
  苏武:(白)好!我倒要看看你学学我!
  胡阿云:(白)你瞧瞧啊!
  苏武:(白)哎!
  胡阿云:(白)你这一清早起来呀,是大人也不问,是孩子也不管。这一下地呀,就把这棍子抄起来了。
  苏武:(白)怎么讲话呀!
  胡阿云:(白)哎!你先瞧瞧你这两步走,嗯哼!哎哟!呆会儿啊!什么天哪地呀,我几儿才能够回到祖国呀?哎!你再瞧瞧你这块脏骨头!
  苏武:(白)哎!
  胡阿云:(白)脸也不洗,口也不漱,眼泪就随便这么一抹!哎哟!李叔叔来啦!
  苏武:(白)哎呀呀!岂有此理呀!
  胡阿云:(白)待会儿再学你!
  苏武:(白)贤弟到此做甚?
  李陵:(白)恭喜仁兄!贺喜仁兄!
  苏武:(白)怎么?又要娶媳妇么?
  胡阿云:(白)啊!嗨嗨……没那么些个便宜事了!
  李陵:(白)今有傅大人奉了圣上旨意,讨取仁兄还朝,不久就要起程了!
  苏武:(白)怎么?番王放我回国?
  李陵:(白)正是!
  苏武:(白)当真?
  李陵:(白)当真!
  苏武:(白)果然?
  李陵:(白)果然!
  苏武:(白)哎呀呀!待我谢天谢地呀!
  李陵:(白)当谢天地!
  胡阿云:(白)好啦!我也到中国去瞧瞧去喽!
  苏武:(白)是啊!
  李陵:(白)仁嫂!小弟有句言语,仁嫂不要悲痛!
  胡阿云:(白)放我夫妻回国,乃是大喜的事情,有什么可悲的呀?
  苏武:(白)是啊!
  李陵:(白)适才狼主金殿传旨,道仁嫂乃是北国人氏,不准同仁兄同回南朝!
  胡阿云、苏武:(白)啊!
  胡阿云:(白)怎么着?狼主不许我母子同行吗?
  李陵:(白)正是!
  苏武:(白)哎呀!我妻醒来!
  胡阿云:【西皮小导板】听罢言只觉得头如雷震,
  苏武:(白)唉!
  胡阿云:(白)喂呀!
  苏武:【西皮散板】恨不得身捐躯痛不欲生!
  胡阿云:(白)相公!【西皮散板】这时候李叔言似信不信,狼主爷有道君未必是真。(白)李叔叔!您是不是冤着我们玩儿着哪?
  李陵:(白)少时圣旨到此,你就明白了!
  胡阿云:(白)喂呀!
  太监:(白)圣旨下!
  太监:(白)圣旨下,李陵、胡阿云跪听啊!
  李陵:(白)千岁!
  胡阿云:(白)说吧你!
  太监:(白)“今有大汉使臣讨取苏武还朝,朕念在此牧羊一十九载,苦处受尽,特命你同傅介子回国。胡阿云乃本国之人,不准随同前往。外有宝剑一口,交与李陵看守。倘若胡阿云执意同行,即将首级斩来见孤。”旨意读罢,望诏谢恩哪!
  胡阿云:(白)拿过你的旨意来吧!喂呀!
  太监:(白)宝剑在此,咱家告辞了!
  苏武:(白)哎呀!妻呀!番王放我回国,不叫你同行。事已至此,叫我也难以挽回了!
  李陵:(白)哎呀!仁嫂啊!你夫妻有话快些讲来,少时傅大人到此,就要起行了!
  苏武:(白)哎呀!妻啊!李贤弟不是外人,有什么言语,你、你、你快些地讲来!
  胡阿云:(白)相公!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呢?前者那昏王见了我就要纳为贵妃,如今他不放我回国,一定是其心未死。你走的时候,我无非一死而已!你、你、你叫我说什么?
  苏武:(白)这!唉!妻呀!番王放我回国,不叫你同行。今一旦生生拆散,活活地分离,怎不叫我肝肠寸断,心似箭穿!也罢!我走之后,她母子托在你的身上。倘若此子长大成人,也好接续我苏氏门中的香烟。话已讲完,贤弟请上,受我夫妻一拜呀!
  胡阿云:(白)喂呀!
  苏武:【西皮散板】我走后她母子托你照应,
  胡阿云:【西皮散板】好一似失群雁独自飞鸣。
  傅介子:【西皮摇板】急忙忙下雕鞍离了金镫,可叹你受苦一十九春。(白)小弟特来迎接先生还朝!
  苏武:(白)有劳贤弟远路而来,当面拜谢!
  胡阿云:(白)相公!你要真舍我母子要走吗?
  苏武:(白)这!
  傅介子:(白)仁兄快快分别了吧!
  胡阿云:(白)你舍得你的孩子走?
  傅介子:(白)哎呀!仁兄啊!再若恋恋不舍,就走不成了!
  苏武:(白)这!
  李陵:(白)哎呀!仁嫂啊!仁兄走后,你母子有我担待!
  胡阿云:(白)哎!我哭会子也是无济于事!相公!
  苏武:(白)哎!
  胡阿云:(白)我与你已有二载的夫妻,相亲相爱。此番你别我而去,回到祖国,也是心悬两地。不如死在你的面前,一来免你挂念;二来遮掩山下众人的耳目,我说这个傅大人!
  傅介子:(白)仁嫂!
  胡阿云:(白)我死之后,千万想个法子,使此子与他父一同回国。我死在九泉,也感你的大恩!通国呀!我的儿啊!为娘要与你分别了哇!【西皮摇板】娇儿付与相公抱定。(白)相公!抱着走吧!
  苏武:(白)哎呀!不可!哎呀!不可!哎呀!不可!
  苏武:(白)哎呀!【西皮散板】阿云把命丧,叫人痛肝肠!归国方有望,妻已剑下亡。尸灵当厚葬,青史永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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