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紧平衡”是国家局从2005年实施“按客户订单组织货源”工作后提出的一项行业调控方针。2016年进一步明确为“总量控制、产销协调、稍紧平衡”。2018年张建民出任国家局局长后，将“稍紧平衡”总结为推动行业发展的七大成功做法之一，并提出要以提高质量和效益为中心，聚力抓好经济运行调控，争取通过几年努力将市场从“供大于求”恢复到“稍紧平衡”状态。其中，深化计划资源配置方式改革是国家局执行“稍紧平衡”调控方针的主要抓手，今年以来计划调整力度尤其大。
国家局将怎样以计划资源配置去推动市场状态恢复“稍紧平衡”，从而实现行业高质量发展呢？烟草智库烟草经济首席分析师徐云波先生试做出以下分析和预测，供企业开展经济运行调控参考。
一、“稍紧平衡”状态的变迁及原因
“稍紧平衡”是国家局在2005年前后提出的行业调控方针，目的是为了在“按客户订单组织货源”试点工作中实现“市场需求基本满足、零售客户有所选择”的阶段性目标。“稍紧”是指货源计划与供应总量的偏紧；“平衡”是指卷烟市场供求关系的平衡，稍紧是运行的手段，平衡是运行的目标。
应当说，从“稍紧平衡”提出的整个“十一五”和“十二五”前半期的七八年时间里，产销平衡的工作做得是比较好的，每年产销差都基本控制在30万箱以内，年末卷烟工商库存都控制在400万箱以下。这一时期，由于市场始终处于“稍紧平衡”，烟草行业得以迅速发展，产量从2004年的3747万箱增加到2011年的4849万箱，增长1102万箱；销量从2004年的3753万箱增加到2011年的4825万箱，增长1072万箱；税利从2004年的2133亿元增加到2011年的7470亿元，增长5337亿元。中华品牌就是这一时期得益于“稍紧平衡”实现快速发展的典型，其销量从2004年的21万多箱增加到2011年的94万箱。现在回顾起来，很多业内人士都感叹“稍紧平衡”是行业平稳协调持续发展的重要“法宝”。
“稍紧平衡”状态开始被打破，是在2012-2015年这四年。这一时期，行业经历了姜成康局长和凌成兴局长的领导班子交替，也经历了“十二五”上缴国家财政超万亿的“交卷”冲关。行业长期处于高速增长阶段形成的思维惯性开始占据上风，卷烟年度产销量都开始“冲顶”，2014年全国卷烟产量达到5170万箱、销量达到5099万箱的历史峰值。但随之带来的问题就是持续产大于销：2012年产大于销38万箱，2013年产大于销68万箱，2014年产大于销71万箱，2015年产大于销更是达到惊人的145万箱！这4年累计产大于销322万箱。然而与产销量不断攀升形成反向的是，受控烟政策和提税顺价等影响，全国卷烟市场需求量急剧下降，从2013年到2015年，来自终端提报的卷烟需求量减少了534万箱。
供给端和需求端的矛盾终于在2015年全面呈现，“稍紧平衡”的状态彻底演变为“供大于求”，必然导致卷烟库存的不断攀升。全国卷烟年末工商库存（不含在途）从2012年的401万箱到2015年的667万箱，社会库存也在2015年末超过500万箱，供应链总库存量超过1200万箱，存销比达到3-4个月水平。现在回顾，2015年全国卷烟销量下降120万箱，当时都归咎于提税顺价，实际本质的原因还是“供大于求”所造成的市场状态的全面恶化。
2016年开始，意识到这种状态改变所带来的长期不利影响后，国家局开始严控产量，以期消化库存，重回“稍紧平衡”。2016年卷烟产量同比减少413万箱，当年产大于销规模收缩到12万箱；2017年继续减产68万箱，实现销大于产95万箱。但积压的历史欠账不是一两年就能偿清的，因此这两年库存消化并不十分明显，市场状态也没有明显改观。卷烟年末工商库存（不含在途）从2016年的687万箱下降到2017年的627万箱，社会库存（发展计划司估算数）从2016年的408万箱下降到2017年的330万箱，2017年末加在途数量总库存量还是在1000万箱水平，恢复到“稍紧平衡”依然任重而道远。
二、国家局加强计划调控力促实现“稍紧平衡”
深化计划资源配置方式改革是国家局进行“总量控制、产销协调、稍紧平衡”调控的主要抓手。在2015年至2018年四年的《行业全面深化改革工作要点》中，资源配置方式改革都是主要工作之一。深化资源配置方式改革的要点就是实行“卷烟生产计划基数与年度实际产量计划分离的管理模式”。卷烟生产计划基数又称为档案计划，是时任国家局局长凌成兴于2014年从国家发改委、工信部争取到的一项政策，行业最高档案计划量为5278万箱。
2015年，国家局开始实施档案计划与实际产量分离管理，2015年在5180万箱档案计划的基础上普减4.25%到4960万箱，同比例调减后下达到各中烟公司。但事实上2015年4960万箱的生产计划没有守住红线，当年为实现“两个超万亿”目标在年末实施了230万箱的商业提前备货，使2015年卷烟实际产量达到5124万箱，超计划164万箱，也使2015年末卷烟工商库存达到667万箱，社会库存超过500万箱。同时，“寅吃卯粮”的商业提前备货也透支了2016年的税利，导致2016年行业税利总额减少640亿元。
2016年，国家局继续实施档案计划与实际产量分离管理，年初下达生产计划4900万箱，销售计划5000万箱，力求通过销大于产压缩库存。后期又进一步将销量计划压缩到4800万箱。当年实际卷烟产量计划在年终调整为4937.3万箱，实际产量为4710.78万箱，产量计划调减了220万箱以上，销量为4699万箱，基本实现产销平衡。但由于2016年末还是实施了100多万箱的商业提前备货，以及消化历史欠账，2016年末工商库存还是达到687万箱的历史峰值，不过社会库存下降到408万箱，压缩了180万箱，对稳定卷烟零售毛利水平、恢复零售户经营信心起到了积极作用。
2017年，国家局开始在计划资源配置上实行计划指标调剂的新方式。计划调剂是生产计划富余的企业将计划无偿划拨给计划短缺的企业，而获得调剂的企业通过加大品牌合作生产输出量对前者进行一定的税利弥补。2017年年初，国家局在5200万箱档案计划基础上下达卷烟生产计划4730万箱，后来分两次在计划短缺的浙江中烟、江苏中烟和计划富余的四川中烟、重庆中烟、安徽中烟等企业之间实施了总量38.6万箱的计划调剂。同时，为体现向效益增长企业倾斜和帮扶老少边穷地区企业的产业扶持导向，国家局在年末又新增了48.4万箱生产计划，使全年生产计划达到4778.4万箱。2017年，最终全国卷烟实际产量4643万箱，销量4738万箱，销大于产95万箱，年末消化了60万箱工商库存和78万箱社会库存，市场状态进一步趋于好转。
2018年，计划资源配置改革的力度进一步加大。年初，国家发改委将档案计划从5200万箱统一普减到5150万箱。按照这个档案计划数，国家局重新进行了调整，一方面将档案计划全国普减到5120万箱，另一方面拿出30万箱计划进行扶优扶贫的二次分配，向10家优势企业和粤闽赣皖革命老区企业增加，这就是所谓的“两个15万箱”的扩大优质增量改革举措。在5150万箱档案计划基础上，国家局年初确定今年生产计划4730万箱，销售计划4750万箱。同时，国家局继续实施生产计划调剂，1月份第一批调剂了11.3万箱，9月份第二批又调剂了23.1万箱，总调剂量34.4万箱。
7月份，张建民履新国家烟草专卖局局长。到任后，张局长十分重视“稍紧平衡”问题，多次强调：“依靠数量增长的外延式扩张这条路是走不下去的，要改变稍紧平衡的观念”“烟草企业和地方政府要协同处理好稍紧平衡和保证GDP、工业增加值的关系”。在烟草行业各直属单位主要负责同志座谈会上，张局长进一步提出，今年要从紧安排卷烟生产，积极促进卷烟销售，在确保完成全年税利总额目标任务前提下，合理调整全年卷烟生产计划总盘子，确保年末卷烟工商库存下降100—150万箱，社会库存控制在350万箱左右。结合这一要求，国家局在9月份再度将今年4730万箱的生产计划统一削减1.48%，减为4660万箱，调减70万箱。按照目前销售情况预测，今年全国卷烟销量将达到4775万箱左右，将生产计划控制在4660万箱，可以实现销大于产115万箱左右，假设2017年末工业库存平移到2018年末，通过此限产扩销，可以削减商业库存100万箱以上，确保2018年末卷烟工商库存下降到510万箱左右。
三、计划资源配置改革预测及影响分析
预计2018年行业将通过生产计划调整保持100万箱以上的产销差，从而将年末工商库存下降到510万箱左右。但是库存量与“稍紧平衡”相对较好的2011-2013年相比，仍有将近100万箱的差距。因此预计明年国家局将继续通过产销差再削减库存50-100万箱，即明年产量计划不会有大的增长，最多恢复到4700万箱左右，销量将力争达到4800万箱，通过销大于产100万箱继续压缩库存。而要使市场状态达到“稍紧平衡”的最好历史时期（即2008年以前年末工商库存都保持在300万箱以下），预计至少还需要3-5年的不断努力。
当前，国家局为推进高质量发展所进行的完善行业运行调控机制、提高资源配置效率的改革，对烟草工业企业的影响是十分现实而紧迫的。与2017年实际产量相比，出现计划短缺和计划富余两类分化：云南中烟、湖南中烟、中烟实业、广东中烟、浙江中烟、山东中烟、陕西中烟等企业计划同比减少较大；而安徽中烟、四川中烟、重庆中烟、贵州中烟、福建中烟等企业仍有明显的计划富余。产量计划比去年减少较多的企业，将主要对产值和工业增加值带来较大影响。
由于今年大多数中烟公司税利实现情况都较好，目前多数都是超额超进度，所以对税利的影响倒不十分大。而如果按照今年4775万箱的预测销量推算，假设合作生产协议和年末工业库存都平推，要完成上述销量今年全国卷烟产量需要达到4680万箱左右。这样，19家中烟公司中有13家都面临一定程度的计划短缺，其中云南中烟、中烟实业、湖南中烟等短缺超过10万箱，计划富余仍集中在四川中烟、安徽中烟、重庆中烟、贵州中烟、福建中烟5家。由此产生的影响是，工业生产计划的紧缺程度进一步上升，品牌合作生产输入型企业中的中烟实业、广西中烟、江西中烟、陕西中烟由于自有品牌发展较好，自有计划开始紧缺，下一步合作生产的意愿将降低；而浙江中烟、江苏中烟、湖北中烟等企业为保持市场规模，寻求合作生产增量的意愿将加大。笔者预测：为保证今年销售增量和税利目标实现，国家局将对生产计划同比减量较多的工业企业预计后期会有进一步的计划调增，如云南中烟、湖南中烟、浙江中烟，或者还会进行今年第三次计划调剂。
2019年，预计国家局将继续推进控制产量、削减库存的调控措施，推动行业经济运行向“稍紧平衡”的高质量方向发展。而2019年元春大概率会出现销售“开门红”，原因一是明年春节将比今年提前11天，节前销售时间缩短；二是今年年末12月份将空出7-10天的市场空间，调控减少销量30-40万箱，加上市场状态进一步好转，能有力支持明年元春的销售。建议工业企业当前要努力将销售进度往前赶，这样才有利于在后期争取生产计划的调增。
作者：烟草经济首席分析师 徐云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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