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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有约】时红军:师恩,惠我一生(散 文)

时红军,江苏省睢宁县人。诗人、作家。毕业于安徽大学。种过田,学过医,当过兵,做过工。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安徽省新闻文化丛书编辑委员会主任,《旅游导报》创办人、原总编辑。1965年从事文学创作,先习小说、报告文学,后因政治冲击改写诗歌。文化大革命结束后的思想解放运动时期,以其忧国虑民、家国天下的诗人情怀与担当,凭借大量诗作及唤醒民众的演讲,被誉为江淮思想解放的青年旗手,其成名作《擦痕》震动当时文坛,成为颇有影响的新时期政治抒情诗人。其爱情诗也名噪一时,传颂久远。后因编务和行政工作中断创作10年,52岁卸职回归诗坛,继续诗歌及散文、随笔写作。迄今,发表诗作近2000首,散文、随笔百余万字,出版诗集《黎明的红帆》《蓝雪》《爱的小岛》《花示》《乐土之碑》《天之眼》《擦痕》《为了明天的太阳》等多部。其诗构思精巧,语言凝练,意境高远,蕴含哲理,极尽艺术之美,更给人以生命的启迪和智慧。
感恩老师 音乐: 郭乔伊 - 佛赞

师恩,惠我一生

☆ 时红军

2001年、2006年,在第六届、第七届全国作家代表大会期间,许多外省市的文朋诗友找到我,让我带他们去拜见严阵先生,唯恐影响先生的休息,多数被我婉拒。
为什么这些与严阵并不熟悉,有的甚至从未谋面的诗人、作家们,那么急切地要拜见严阵先生呢?想来我们这一代及再晚一代的诗人,哪一个不是读严阵先生诗歌长大的,尔后又在他的诗歌引导下走进诗坛的?当然,一个诗人的成长,需要古今中外众多诗人诗作的滋养,但不可否认,在当代诗人中,给我们营养最多影响最大的,当数严阵先生。时至今日,每有文友相聚,谈起诗来,无论写诗歌的,写小说的,写散文的,写影剧的,人人都能背诵几段严阵先生的诗句,有的还能整首整首地朗诵,可见严阵先生当年诗作发表时,反响何其巨大,影响多么深远。
严阵先生的文学创作十分宽泛,他是诗歌巨匠,散文大家,小说也异常精彩。我不是文艺评论家,也没有资格妄评他的作品,作为一个平庸的诗人,只能谈一点读他诗的感受。他的诗在近百年中国新诗史上,应该是写的最美的诗人之一。每读他一首诗,我的心头便盛开一朵鲜花,常读他的诗,我的整个胸怀便万紫千红,春色满园。 严阵先生是胸怀坦荡、光明磊落的仁人志士,他的心里永远阳光灿烂,所以他的诗也总是靓丽而光鲜。无论婉约还是豪放,无论精致小令还是宏篇巨制,读来都美不胜收,你即便在阴霾围困之中,也能看到未来的光明。《江南曲》春风拂面,香气弥漫,沁人心脾;《竹茅》集慷慨激昂,豪迈铿锵,荡气回肠。爱是严阵先生诗作的灵魂,从第一首成名作《老张的手》到后来的《中国梦》,颂扬也好,思考也好,忧患也好,无不是情爱的喷涌。爱大自然的山川河流四季美景,爱养育他的土地和人民,爱伟大坚强而又多灾多难的民族。


有人曾对严阵先生那首脍炙人口的佳作《江南春歌》提出质疑和批评,说他不该在“大饥荒”的年代写出这么美的诗。我认为是没有道理的。诗人在困苦的年代也能窥见光明,在丑的地方也能发现美的存在,面对灾难也能弹奏出悦耳的妙曲;何况他歌唱的是江南春光和真实的劳动场景。历史上的众多先贤,即便是诗圣杜甫、诗仙李白,在国难当头的岁月,也写过优美的诗篇。
严阵先生于83岁的高龄,写出了震撼文坛的长诗《中国梦》,诗中激情洋溢,内涵厚重,有希望,有期待,有畅想,也有忧虑。别人惊诧,我却认为正常,他不仅学富才高,诗心不老,激情盈胸,年岁愈大爱国忧民之心愈重,正如他的《谁能与我同醉》诗集的序言题目:“我仍才华横溢!”省文联要将《中国梦》申报中宣传部“五个一工程奖”,严阵先生婉言谢绝了。
我认识严阵先生是在1967年。因受所谓文艺黑线的“上挂下连”,我在一支驻皖部队里劳动改造。当时结识了喜欢写作的解放军105医院青年干事谢世法,便请他带我登门拜见仰慕己久的严阵先生。那时严阵先生正年富力强,青春焕发,高大威武,潇洒倜傥,让我敬畏,见他时我有些拘谨。严阵先生与夫人朱英民老师,像接待老朋友一样欢迎我的造访,亲切地与我攀谈了很久很久,自此结下了深厚的师生之谊。


两年后,我离开部队转业去了宿州,在拂晓报印刷厂做打版工人,劳动强度大还有铅中毒的威胁;依然常常挨批,加之父亲罢官进了牛棚,姐夫蒙冤,残酷的现实让我几近崩溃。正在这时,严阵先生来到宿州,通过地区革委会找到了我。在宿州宾馆我见到了日思夜想的恩师,有如饱受委屈的孩子见到了家长,差一点流下泪来。先生见我很沮丧,似乎明白了我的处境,便慈父般地安慰我,鼓励我,要我安心工作,多写诗,并说他年轻时也当过印刷工人。他的到来,不仅鼓起了我生活的勇气,也坚定了我写诗的信念,还大大的改善了我的处境,军代表们对我的态度客气了许多。此后的三年里,在报刊少之又少的情况下,我竟然发表诗歌200多首。
后来,严阵先生主持《安徽文学》复刊(时名《安徽文艺》),他又最先到宿州向我约稿,我送上了习作,即后来发表的《淮河水》《码头》两首诗,《码头》反响较好,当时有人写了评论。其实我的原稿没有这么好,全是恩师妙笔使之生花。
1975年,我的命运发生了转变。当时严阵先生刚出任省文化局文学创研室主任,就从省革委会政工组开出借调函,派严成志、吴炳南两位先生到宿州为我办理借调手续,与我同时借调来的还有歙县的曹度和寿县的余超。后来曹度正式调入省文联直至终老,余超去了省广播电视台退休,已病逝。像我们这样被严阵先生从基层调入省城进入文艺界的有好几位,但他从觉得对我们有“救苦难出苦海”的恩德,其仁义品格令人敬仰。
恢复高考,使我看到了希望。我瞒着严阵先生回宿州报名参考,并以第一名成绩被安徽大学中文系录取。入学前,我不敢面对恩师,便请作家海涛陪我去严阵先生家辞行。先生听了我要进大学深造的想法,不仅不责怪我对他隐瞒,反而很支持,只是感情上有些不舍。我自感羞愧地说,可以边上学,边继续这里的工作。先生却殷切地说:“不必了。上学就安心上学,遵守校纪,别再考虑这里的工作。”
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在宿县地区文化局工作。不久,严阵先生筹办《诗歌报》,他首先想到了我,给我写信邀我参与办报,信上说:“倘若你愿意为振兴安徽诗歌事业贡献力量,愿意与我们合作,希望你来加盟。”我当然乐意,可惜后因某种原因未来《诗歌报》,而是去了省农委筹办《富民报》。1987年报刊整顿,富民报停刊,先生得知后又立即写信要调我来诗歌报,遗憾的是又事与愿违,让先生失望,我去了省旅游局办《旅游导报》。每每想起先生对我的关爱与厚望,未能在先生麾下效力,更多聆听他的教诲,愧疚悔恨交加。


回想在先生身边工作时间虽然不长,但先生的言谈举止,敬业精神,道德品格,以及他博大的胸襟和宽容的度量,让我受益匪浅,成为我终身的师范楷模。
先生一生淡泊名利,从不与人争权夺利。身为诗坛一杆大旗,却很少在公开场合抛头露面,演说报告;担任省作家协会主席近20年,也从不以主席身份昭示于众为自己办任何事。除非老友相聚他谈笑风生,平时很少与人闲聊,有人误认为他清高孤傲,其实不然。他是君子,君子谨言慎行,他不愿在清谈中空耗光阴、在闲扯中搅拢是是非非,故而才著述等身。想了解他认识他,只有走进他煌煌十数卷文集及其他作品中,才能看见一个才华超群,学识渊博,思想深邃,品质高尚的严阵。
先生待人朴实真诚,从不攀附权贵,无论官员还是平民,无论文学大家还是初学作者,在他眼里都是平等的,同样亲切自然。我几次在他家中见到他的一位老友是一位工人师傅,全家都奉为上宾。他移居北京前,我与唐先田、段儒东二君常去他家坐坐,每值深夜,平时很少下厨的朱英民老师总要亲自为我们做夜宵,至今想起心里还热乎乎的。他创作勤奋,几乎没有空闲时间,但每有认识不认识的作者来访,他都立即走出书房,热情接待,不烦不燥地倾心交谈。凡有作者出书请他作序,他从不推辞,不要丝毫酬谢。
先生自己生活简朴,绝不在吃饭穿衣上耗费精力和时间。一次,他夫人朱英民出差,待朱老师回来,他说他吃了一个礼拜黄瓜,真是又饿又馋了。但待别人却关怀备至,常叮嘱我们几个借调来的单身汉,要吃好喝好,注意冷暖,保重身体。每次见面,或者通电话,他还是嘘寒问暖,凡老朋友都问个遍,从身体到情感精神,都在他的牵肠挂肚之中,重情重义的诗人情怀感人至极。
先生对工作认真负责是众所周知的,对下属要求也十分严格。他曾一再要我们对所有来稿都要细看精选,特别是那些初学作者的稿子不能马虎,要每稿必复。他说:“一个作者将稿件投入邮箱,就翘着脚在盼,你的回复就是对他的鼓励。能编发就尽量编发,哪怕修改的很短小也行。要知道,一个习作者,投一篇不用,投两篇不用,投第50篇时他可能在想:再不用我就不干了。也许一个大作家就这这样自生自息了。你发了他一篇稿子,给了他创作的信心和干劲,也许一个大作家就这样诞生了。”他这番至情至理的说教,成了我做编辑工作的座佑铭,我当编辑时这样做了,我做总编时也重复先生的话,要求编辑们也这样做。


先生审发稿件始终恪守两条:一是培养青年作者,二是质量第一。绝不讲关系人情。有次在他家中,听他对一位老诗歌作者说:“老吴,咱们是老朋友了,你有诗可以直接寄给我。你怎么把一首诗让一位市委宣传部长转给另一位市委宣传部长,又转给一位市委宣传部长,这位部长再转给安徽日报我的老乡,我的老乡才交到我的手上。因此这首诗我不能发,如果发了,他们会认为我老严就是凭关系发稿。”那位作者也许没想到一首诗会转这么多弯子,不仅没能发表,还落个尴尬。
1988年,我的第一本诗集《黎明的红帆》出版,先生欣然为之作序,题为《我期待着》。文中针对当时诗坛乱象作了毫不客气的批评,同时也对我给予了鼓励:“这些年来什么都有假的,但文学却不能掺假,白纸黑字的东西,要靠真本事,没有那个水平,再会钻营也没有用,就是不能发表的东西发表了,你的水平还在,大家有目共睹,一切自有公论。当然,事情也并不那么简单,一个名家,一个权威,说那一部作品好,大家随之应好的现象还是存在的,但究竟好在哪里,这似乎并不重要。为此,我觉得时红军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这些年来,他只是在默默耕耘着,如果用他的成果来衡量,他应该获得更大的声誉,但是,他似乎被埋没了。”令人痛心的是,20多年过去了,这种乱象不仅没有消除,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这些年来,一次次高级别的文学评奖,遭质疑吐槽就足以说明问题。
“我期待着”,恩师对我寄予很大的希望。但由于我的不才和疏懒,加之为谋生而忙碌,直至1998年获批卸职后才重返诗坛,虽出版七、八本诗集,但一切都为时已晚,最终辜负了先生的期待,愧对恩师。
师恩如山,师恩惠我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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