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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历史漫步丨安丰路与刘福通的“大宋”政权

元世祖忽必烈至元十六年(1279年),元朝完成统一。习惯于攻城略地的蒙古铁骑,终于可以安静一下了。蒙古人一改中原王朝的传统,把都城定在大都(今北京),这是中国历史上政治中心的大转移,也呼应了元大一统的版图。【整理编辑:时英平】

政治中心的转移带来了战略格局的重组,淮南地区从此失去了“中州咽喉、江南屏障”的地位。也就是从元朝起,以“淮南”命名的建置消失了。由于元代实行行省制,中央对地方的管理层级由府、州、县三级变为省、道、路、府、州、县六级,淮南地区有了“安丰路”这一新的行政建置。

元朝中央为了有效管辖幅员辽阔的疆域,把全国划分为十二个行省,行省下分设道,道下设路,然后是府、州、县。在元代的行省体制下,淮南属于“河南江北行省”,下设河南江北道、淮西江北道、江北淮东道、山南江北道等,辖今河南省黄河以南地区及江苏、安徽、湖北三省长江以北地区。淮南境内属于淮西江北道,道下设有庐州路、安丰路、安庆路。安丰路治所驻寿春,分别辖安丰录事司和濠州,录事司为安丰路驻地,辖寿春、安丰、霍丘、下蔡、蒙城五县,濠州辖钟离、定远、怀远三县。安丰路设立之时,有人口97611人。

安丰路所辖的蒙城县,唐代天宝元年(742年)置县,宋代以前通常为亳州所辖。怀远县,宋宝祐五年(1257年)设怀远军,始有“怀远”地名。元代至元二十八年(1291年)正月,废怀远军设怀远县。

南宋末年兵连祸结,淮南地区遭到很大破坏,安丰路设立后,淮南地区始有一个稳定发展时期。虽然元代统治者实行种族差别政策,对汉人采取一系列高压统治,但摆脱了战争的摧残,淮南地区经济得到恢复。芍陂(安丰塘)屯田就是一个显著的例子。《元史·地理志》、《元史·兵志》记述,世祖至元二十一年(1284年),在安丰设置有“芍陂屯田万户府”,当年二月,江淮行省(即河南江北行省)上奏说,安丰路之芍陂(安丰塘)可灌溉良田万余顷,请求置三万人建立屯垦机构。中书省会商之后答复道:可以分派军士两千人试试看。试行之后立即收效,后来屯垦户发展到14808人。朝廷设置屯田万户府加以管辖。安丰路设立之时,全部人口只有9万余人,芍陂屯田即达万人之多,足见芍陂屯田在整个地区经济发展中的地位。元代诗人陆文圭写诗描述了芍陂景象:“芍陂茫茫古边城,鸡犬相闻今乐土。交兵往事空流水,避乱居民尚遗堵。”

元仁宗延佑元年(1314年)八月,安丰路发生水灾。此后,延佑五年(1318年)、延佑七年(1320年)、至治元年(1321年)、天历三年(1331年)淮南地区的安丰、庐州不断发生灾荒,饥馑相继。元顺帝时期,更是灾荒连年,饿殍遍地。此时,朝纲混乱,权臣当道,官吏贪污,百姓失去活路,社会矛盾十分尖锐。韩山童、刘福通为首的白莲教广收信众,渐成气候。至正十一年(1351年)五月初,二人在颍州颍上聚众三千人,头裹红巾为标志,杀黑牛白马,誓告天地,准备起义。消息泄漏,官兵前来镇压,韩山童被捕,刘福通率众冲出重围,攻占颍州,红巾军大起义正式爆发。

刘福通,颍州(今界首市)人,曾任朱皋镇(位于河南固始)巡检,正直仗义,因不满元朝统治的腐败无道而秘密结社。刘福通攻占颍州,响应者很快达到数万人之多。元朝廷震恐,急命监戍治河民工的同知枢密院事赫厮、秃赤率领来自高加索的阿速军六千人以及各支汉军进讨红巾军。此时,元朝统治中原已经七十多年之久,天下承平,统治者早已马放南山,元兵不再是当年的蒙古铁骑。赫厮望见红巾军人多势众,不战自溃;阿速人不服水土,不习水战,病死过半。六月,刘福通乘胜占据朱皋(今河南固始北),攻破罗山、真阳、确山,进攻舞阳、叶县等地。九月,刘福通攻克汝宁府(今属河南)、息州(河南息县)、光州(今河南潢川),部众发展到十万人。此时,安丰已经是红巾军的天下,刘福通依托淮南淮北,进取中原。元顺帝情知不妙,以御史大夫也先帖木儿为知枢密院事,与卫王宽彻哥率诸卫军十余万人前往镇压。在各路官兵的围剿之下,上蔡、安丰(今寿县)相继失守。但在红巾军的带动下,北方红巾军、江淮的郭子兴红巾军纷纷举义,给刘福通以有力声援。

至正十五年(1355年)二月,刘福通迎韩山童之子韩林儿于砀山夹河,在亳州正式建立“大宋”政权,改元龙凤,立韩林儿为帝,号“小明王”。杜遵道、盛文郁为丞相,罗文素、刘福通任平章,福通弟刘六任知枢密院事。后因杜遵道擅权被刘福通翦除,刘福通自任丞相,加封太保,成为“大宋”政权的实际领导人。六月,刘福通命赵明达取嵩县、汝阳、洛阳,北渡孟津至怀庆路(今河南沁阳),黄河以北大为震动。元朝廷自豫南调察罕帖木儿应战,赵明达战败。十二月,答失八都鲁进攻太康,进围亳州。刘福通将小明王转移到安丰(今寿县)。在没有后顾之忧的情况下,从容挫败元军的围困。次年三月,刘福通率领亲兵与答失八都鲁军激战于太康、亳州,击退元军,亳州得安。

刘福通利用“大宋”政权的名义,把北方各支农民起义军纳入旗下,并建立地方政权。至正十六年(1356年)二月,朱元璋攻占集庆(今江苏南京),七月,“大宋”政权立江南等处行中书省、江南等处行枢密院,任命朱元璋为行省平章,把朱元璋所部纳入麾下;同年十月,赵君用取淮安,“大宋”政权设淮安等处行中书省,任命赵君用为行省平章,将赵君用所部揽入旗下。以后,为了节制各路红巾军,刘福通在红巾军较为巩固的地区继续设置行省机构。至正十六年(1356年)九月,刘福通派遣所部分路出击,以分散“大宋”政权都城亳州的压力。到至正十七年(1357年)夏,不仅亳州的威胁解除,红巾军还形成三路北伐的壮观局面。在东路,刘福通亲自率军攻克汴梁;西路军攻破潼关;中路军转战山西。山东红巾军甚至对元大都形成威逼,“大宋”政权进入鼎盛时期。

此时,安丰路成为“大宋”政权的后方,南有朱元璋的江南行省,北有刘福通的“大宋”都城,元军忙于镇压各路起义军,安丰路保持了暂的安定。但大好局面没有维持多久,红巾军情势很快发生了逆转。至正十八年(1358年),元军破曹州(今山东曹县),切断“大宋”政权与山东红巾军的联系。次年初,孛罗帖木儿驻守大同,切断“大宋”政权与中路红巾军的联系。西路军也为察罕帖木儿等人所败,溃散入蜀,而且察罕帖木儿一直以重兵驻守渑池、洛阳,时刻准备对汴梁发起进攻。因兵力分散,刘福通的“大宋”政权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至正十九年(1359年)五月,察罕帖木儿移军虎牢关,多路出兵,包围汴梁。刘福通拼死抵抗,毕竟独木难支。八月,元军攻破汴梁,刘福通带着韩林儿突围逃奔安丰(今寿县)。刘福通汴梁败溃,亳州城陷,“大宋”政权官员、家属全部被俘。红巾军各部人自为战,很快陷入全面崩溃。刘福通在安丰的“大宋”政权,只有朱元璋的江南行省还保存完好。

至正二十三年(1363年)二月,平江(今江苏苏州)张士诚乘安丰空虚之机,遣其部将吕珍进攻安丰。刘福通率领亲兵鼓足最后的勇气拼死抵抗,最后战死沙场。小明王韩林儿急向朱元璋求救。此时的朱元璋是“大宋”名义上的臣属,听命于“大宋”政权,亲率大军击败吕珍和支援吕珍的左君弼,救出小明王。这一战对“大宋”而言是灭国之战,战事相当惨烈,淮南地区生灵再遭涂炭。朱元璋救出小明王以后,把他安置于滁州暂住。至正二十六年(1366年)十二月,朱元璋命廖永忠迎小明王至应天(今南京),途经瓜洲遇风浪沉船,小明王韩林儿溺水身亡。

“大宋”政权覆亡后,朱元璋雄踞江南而坐窥江淮。安丰路的濠州是朱元璋故乡,也是南京的卧蹋之地。至正二十三年(1363年)十二月,朱元璋奉召率兵亲到安丰,只为解救小明王,无心与张士诚部将吕珍纠缠,吕珍遂占据安丰(寿县)。卧蹋之侧岂能容他人安睡?经过三年时间的经营,朱元璋后方得以稳固,立即着手消除肘腋之患。至正二十六年(1366年),他派遣大将徐达进军江淮,徐达部属韩政进攻安丰(寿县)。寿州城坚,一时难以得手,韩政把吕珍围得水泄不通,然后从城东龙尾坝挖掘地道,直达城内,里应外合,生擒吕珍,安丰(寿县)以及淮南地区为朱元璋所有。

作者:姚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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