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 录
新年第一炮
性饥渴/陈铭华(美国)
笑谈——绝对笑不出来
“植物诗”/大鹏噉海
倒读——你可以试试
一个西厢,在那边等我/王跃强
同题——本是同根生 花开另一枝
猫的哀悼/陈金茂
猫的哀悼/吕森
歪评——歪嘴念经也是经
读水晓得《你不在》/陈金茂
笑 谈
——让你笑不出来
“植物诗”
听说,臧棣教授获得了“鲁迅文学奖诗歌奖”。获奖诗集名曰《诗歌植物学》。
因为诗友转发,笔者有幸见到其中部分作品。不禁赞叹:
诗集名为《诗歌植物学》,果真名实相副,这些诗,的确是地地道道的“植物诗”!只不过此处所谓的“植物”,不是生物学意义上的“植物”,而是医学上所谓“植物人”的“植物”而已。
下面是其中一首——
紫罗兰入门
诗/臧棣
不论你如何迟钝于
生活的借口,出现在我们眼前的
花花草草,都会引诱你
把目光投向宇宙的主人。
比如,好奇的目光投向
横断山的杜鹃时,主人的面目
如同漂浮在酒中的倒影。
确实有点不好把握,但你还不至于
不给起舞的清影一点面子吧。
还有一次,沉思的目光投向
长白山的波斯菊时,主人并未想到
我们有可能会误会自然。
幸运往往只存在于对幸运而言。
而此时,阿巴拉契亚山中的深雪
安静如一件巨大的陈列品。
神秘的对应中,你的身边
就有一个迹象;我的意思是,
你不会介意紫罗兰很像
一个标签吧。静静的窗台上,
它以花盆为短裙,以玻璃为南墙,
用手指将冬日的阳光慢慢擀进
自己的身体,直到我们
能确认它已浑身发紫。
如此暗示,难道还不够显眼--
就好像主人不在时,它负责
在无边的寂寞中,将我们的目光
再一次引向秘密的结局。
诗友说:“读不下去!”
这倒是情理之中的事。
诗是精灵。
像这种没有精神、没有灵气的所谓“诗”,实在更近于“尸”,谓之“植物诗”,不亦宜乎!所谓《诗歌植物学》,研究的,竟是“人体植物学”!
可悲的是,放眼诗坛,类似这等死样活气的“植物诗”,又何其多也!
(摘自《大鹏瞰海·大鹏诗语》语2022-10-09 题目系编者所加)
发 现
—— 你可以试试倒着读
〔原诗〕
一个西厢,在那边等我
文/王跃强
我以为今夜有爱情
一个西厢
在那边等我,墙上拂动着藤影
我以为她的花园紧闭,我进不去
围墙,月亮,芭蕉
夜在闪光
我明灭不定,确实有点紧张
我以为白窗帘迎风敞开
接着是美眸,玉臂,粉腮,红唇
一个古典春宵
猫样潜行
我以为夜鹊飞过即是喜讯
人却悄然无声
白栀子默默地在纯洁里开花
我引着黄昏到来
我以为这仲夏时光清凉如玻璃
猫的爪上没有深渊
泪湿了吻,花荫状的回忆不是问题
我步步移动,寸寸逼近
我以为今夜有爱情
一个西厢
在那边等我,墙上拂动着藤影
(原载《一线周刊》2023-1-13)
〔倒读〕
在那边等我,一个西厢
在那边等我,墙上拂动着藤影
一个西厢
我以为今夜有爱情
我步步移动,寸寸逼近
泪湿了吻,花荫状的回忆不是问题
猫的爪上没有深渊
我以为这仲夏时光清凉如玻璃
我引着黄昏到来
白栀子默默地在纯洁里开花
人却悄然无声
我以为夜鹊飞过即是喜讯
猫样潜行
一个古典春宵
接着是美眸,玉臂,粉腮,红唇
我以为白窗帘迎风敞开
我明灭不定,确实有点紧张
夜在闪光
围墙,月亮,芭蕉
我以为她的花园紧闭,我进不去
在那边等我,墙上拂动着藤影
一个西厢
我以为今夜有爱情
(倒读者 老茂)
同 题
——本是同根生,花开不同枝
〔原诗〕
猫的哀悼
文/陈金茂
年近了。猪却走了
没有留下一丝
音讯。它被卸成几大块
省略号似地
挂在屋檐的竹竿下
还是那么懒散地
晃荡着
猫 蹲坐在屋顶上
一直在目送
仿佛又听见猪
颇为満足与自负的哼哼声
——它庆幸自已
有一个吃不胖的身躯
(虽然也经常偷食)
有时还会扮萌
向主人抛几个 媚䀶
趁主人不注意
它敏捷地叼走了一块猪肉
大饱口福后
打了个嗝,说道:
猪哥,你永远活在我心里
2023-01-14下午6:20
〔另有妙想〕
猫的哀悼
文/吕森(安徽)
过年,鸡鸭鹅、猪牛羊
甚至是看门的狗、宠物狗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
都可能被制作成各色美食
只有猫逃过这年关
不是没人打它主意,是它不够美味
所以它才有了暂且的安全
可它丝毫也没有幸福感
它认为这人间的欢乐
就是一场大屠杀
猫蹲坐在屋顶,或蜷伏在
某个角落,独自落泪
不知算不算是替它们哀悼
更想以泪凝成鹅毛大雪
不知能不能掩盖这场血腥
能不能替人类作一场忏悔、祷告
(晨读陈金茂老师的《猫的哀悼》有感,同题以共鸣。2023年1月15日,壬寅年腊月二十四,星期日,小雨夹雪,-3—2℃,湖州千金镇)
歪 评
——歪嘴念经也是经
读水晓得《你不在》
评/陈金茂
应邀为诗人水晓得的一首诗写评析。写后发给某刊编辑,编辑告我:该诗写的是疫情封控。而我五年未回大陆,诗中所出现的意象,我毫无体验,却将其解读为太空博弈与量子纠缠!简直就是南辕北辙,何止十万八千里!我迅即撒回原稿,打入冷宫不提。后又觉得应对诗作者有所交待,便将此评析发给了水晓得。他阅后回复我,诗无达诂,说我的评析亦不无道理。我想想,他说的也对,智者见智,仁者见仁,这才是一首好诗所应有的品质。想到此,我便将其诗与评析一併公开了。歪嘴和尚念经也是经,谁说不是呢!
你不在
文/水晓得(上海)
蓝色铁皮
堑壕般圈出红蓝军的布阵
自由流动的空气
无奈地多绕几个拐弯
把烟火气分摊到最禁锢的角落
其实铁皮有没有都一样
已经习惯了通灵式的对话
肆无忌惮的太阳光线
以及月球的反光,同无数自然和
人造的星体,都是种种映射
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城市
脚印叠着脚印
眼光垒着眼光
一个生命纠缠着另一个生命
(20221028)
评析/陈金茂
引科学入诗,无疑是一道颇为谨慎的诗写命题。然而,自今年诺贝尔物理奖颁发后,“量子纠缠”却成了人们兴味盎然的热门话题,上海诗人水晓得的一首《你不在》,亦在此时油然而生。
该诗首句“蓝色铁皮”便耐人寻味。在“量子纠缠”未被人类破解之前,浩瀚的宇宙就像是被“蓝色铁皮”紧紧包裹的神秘空间,尽管也可以感觉到“堑壕般圈出红蓝军的布阵/自由流动的空气”,但还是让人类的探索“多绕几个拐弯”,而成为“最禁锢的角落”。
毕加索有句名言:“在绘画上只有发现。”我们也不妨套用一下:“在诗歌中只有发现。”可以说,蓝色铁皮,就是诗人的一种发现。这个意象涵盖了人类最初对宇宙的所有认知。
诗的第二节抒写了人类探索宇宙的过程。首先,铁皮不复存在了,人类与太空也有了“通灵”般的对话,虽然太阳和月亮还是像往常那样“肆无忌惮”地东起西落,跟那些“人造的星体”也都同属于一种“映射”。
诗读到这里,我们不禁赫然发现:上述诗节,显然与诗题《你不在》风马牛不相及呀!
而这正是该诗的微妙之处——诗第三节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城市/脚印叠着脚印/眼光垒着眼光……”这里“城市”,承上所述应作“太空城”解;探索的脚印,独到眼光,似乎也都是构造“城市”最特别的“材料”。
好了,最后一句“一个生命纠缠着另一个生命”,算是全诗最有含金量的一笔。
根据“量子纠缠”原理,量子纠缠就像情侣纠缠,无论相隔多远,都会产生心灵感应。网上就流传有这样一则视频,有人想你了,就会出现在你的梦境中……即便如此,作者还是伤心地感叹道:你不在!
这就是诗,诗人的情感可以超越哲学、宗教,甚至科学。因为柯尔律治在《文学传记》中认为:“诗是一种创作类型,它与科学作品不同,它的直接目标不是真实,而是快感。”
——2022-11-06下午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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