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有很多道理需要个人的感悟,只能意会、无法言传。正如禅家所言,不立文字、教处别传。曾经有一头小鹿迷了路,误打误撞地跑到了一座寺院,众人正感到奇怪,寺院的长老却赶紧起身拿起笤帚前去驱赶。
长老平时一直告诫大家要慈悲为怀,可是此时为何要采取这样的方式,对待一位不速之客?大家都疑惑不解,长老却默不作声,只是坐下来继续参禅。其实长老是担心小鹿如果与人们太亲近,就会失去戒备之心。所以禅门中师资相授,经常需要自己去领会。下面介绍宋代的一首禅诗,曲折有致,毫不乏味,充满了浓浓的禅意。
《答有需禅师》
宋代:陈易
年来多病爱栖禅,宝镜慵将照丑妍。
却忆南湖孤顶月,定回金磬落岩前。
陈易,北宋才子,勤奋好学,宋神宗熙宁年间曾游学于京师。诗人不慕名利,却潜心钻研佛理,并隐居山林、结庐而居,三十年不曾下山。这首诗是作者与一位禅师的酬答之作,值得细读。有需禅师,与陈易当时都在石门修行,经常诗书往来。
首句交代自己喜欢禅修的原因,诗人说自己年幼多病,于是受高人指点而开始阅读佛经。初读非常枯燥,后来他沉下心来继续研习,慢慢地品出了其中的滋味,此后便喜欢钻研禅理。
古代很多士大夫因为身处困境,他们为了寻求解脱,又恰好遇到一些有志于传播禅宗思想的高士,就自然而然地开始接触禅宗。比如苏轼被贬黄州之时,以及黄庭坚仕途受挫之后,都开始向往恬淡和闲适的禅境,他们也经常会以禅入诗,抒写心中的烦闷之情。
次句表达出诗人的洒脱之意,“宝镜慵将照丑妍”。才子因为身体瘦弱,脸色也不太好看,镜中的容颜显出一派憔悴模样。一开始他还比较懊恼自己的长相,经常观察镜中的容颜是否得到了改观。可是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炼,他却变得有些慵懒,对自己的美丑也不再关心了。
一个“慵”字,并非是说才子懒得动弹,而是委婉地表达出作者有了新的审美观。一个人的美丑并不完全取决于其外表和装扮,其实还与其言谈举止、以及思想品德息息相关。诗人看淡得失,也就更不会在意别人如何审视自己的容貌了。
后两句充满了禅意,“却忆南湖孤顶月,定回金磬落岩前。”作者回忆自己曾与对方一起在南湖中泛舟,一轮孤月高悬头顶,明丽皎洁,令人心醉。而今月亮依然挂在岩边,耳边又响起了洪亮的钟磬之声,诗人却无法与朋友共同赏月谈经,实在感到遗憾。
明月皎洁,象征着内心清净无尘,也表达出诗人对禅境的向往。诗人希望自己的虔诚之心,也如南湖上空的“孤顶月”,虚静如洗。才子渴望彼此惺惺相惜,即使相隔遥远,也不会受世俗影响,其诚挚之情,明澈可鉴。
宋代的这首禅诗清新朴实,没有深奥的术语,也不见晦涩的典故,而且丝毫不令人感到枯燥乏味。作者仿佛与朋友在亲切地聊天,一边回忆美好的过往,一边期待他日可以欢聚一堂。
文中出现的“孤月、金磬”的意象,都委婉地表达出诗人沉浸于禅境的悠然和忘我,也让读者感受到一份浓烈的禅意。孤月能够拂照万里,从而获得了禅修者的响应;金磬可以震撼心灵,所以也激发了诗人对禅理的思索。诗人懒得关心美丑,却非常挂念朋友,更传达出一种真挚的友情,值得人们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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