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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一桩盗墓案牵出2000年前大墓,出土一件玉器至今无法解

2011年3月,江西省文物部门接到群众举报,江西省南昌市新建区大塘坪乡观西村附近山上有一座古代墓葬遭到盗掘,文物部门立刻对该墓葬周边区域进行了考古调查。

根据现场发现,盗墓贼已经打出一个深达14.8米的盗洞,仅仅只需要再深入5厘米,就能看到地下的随葬品。

文物部门立即进行抢救性发掘,随着发掘的深入,墓葬的规格令人咋舌,考古工作者一共勘探约100万平方米,发掘约1万平方米。

哪位王公贵族拥有这么高级别的大墓,经过考古人员鉴定,谜底也浮出水面,他不是别人,正是曾贵为天子的汉废帝刘贺。

说到这位刘贺的生平,也是让人唏嘘不已。刘贺是汉武帝刘彻的孙子,元平二年(前74年),汉昭帝驾崩,没有留下子嗣,刘贺被征召入朝立为皇太子,随后即位皇帝。

当然,这时候一手操纵朝政的是著名的权臣霍光,这一切都是在霍光授意下进行的。

但是这位刘贺,还没来得及把皇位坐热,就在即位27天后被废黜,勒令回到故地,后来被封为海昏侯,海昏侯的封地,就在现在的江西南昌新建区。

根据记载,刘贺在位连一个月都没到,仅仅27天,所做的荒唐事却车载斗量,总计有1127件。

《汉书·霍光金日䃅传》:“受玺以来二十七日,使者旁午,持节诏诸官署征发,凡千一百二十七事。”

刘贺精力有多好,能平均一天做40件荒唐事,这是不是权臣霍光给他罗织的罪名,后世也有很大争议,不过这不是本文要探讨的重点,小院更感兴趣的,还是刘贺坟墓里那些文物。

霍光虽然罢黜了刘贺,在经济上却没亏待他,“赐汤沐邑二千户,故王家财物皆与贺……国除,为山阳郡”,也就是说,属于刘贺的财产还是归刘贺。

霍光位高权重,想来也不计较这些,这个大方的举动,成全了海昏侯墓中那些丰富的随葬品,刘贺生前皇帝当得非常失败,去世后的规格却可以称人生赢家,

古墓里的随葬品让人大开眼界,从发掘以来,古墓里已出土1万多件珍贵文物,列出来让人瞠目结舌,包括总重达200斤的黄金、3000余件铜车马器、400多万枚重达10余吨的五铢钱、数以千计的竹简木牍、成套的乐器、精美玉器等等。

在众多文物中,有件玉器,造型比较特别,专家们对它始终存在争议,形象到现在还没有定论。

它的外观呈片状,浅雕。头部似熊,小耳圆眼,双眉上挑,扁形鼻、鼻梁有线纹,张嘴吐舌,露三颗门齿。右爪放于胸前,右腿弯曲,右膝跪地;左足着地,左膝撑起左肘,左爪附于左耳旁,袒乳露脐,凸腹,四肢粗壮有力,臂股刻有纹饰,整体呈蹲坐状。

怎么解读这件文物,专家们有不同看法。

首先,经过比对,专家发现一件北齐时代的墓砖上的神兽和海昏侯墓玉饰上颇为相似,如下图:

从形象和姿态上看,除了是否有翅,两个神兽很相近,可以判定为同一类,这件藏品现在藏于加拿大皇家安大略博物馆,被称为有翼守护者墓砖,学界称其为“畏兽”。

畏兽是啥呢,它其实不是专指一种兽,而是个统称,指的是可以辟邪的猛兽,比如《山海经》里的九尾狐、善于投掷举父、样子像猪的狸力、似鸟非鸟,似豹非豹的蛊雕,都属于畏兽。

《山海经图赞·猛槐》:“列象畏兽,凶邪是辟。”

但是在这之前,畏兽形象的出现时间有据可靠的只是到东汉晚期,而刘贺所处的年代是西汉中期,这一下子就被提前了好几百年。

海昏侯墓玉饰上的神兽,应当也是畏兽了。但它到底是什么畏兽,现在也没有最终定论,不过近年来,趋向于认为它是畏兽中的玄熊。

玄熊就是黑熊,为什么是玄熊呢。从上古时代来看,伏羲自号黄熊,黄帝自号有熊,史载“黄帝有熊氏”,“本是有熊国君之子”。

鯀、禹、启祖孙三代都曾化熊,熊曾经是华夏的图腾,它具有特殊的地位。在史前信仰里,它代表的是再生、复活。后世的楚国君主以熊为姓,也来源于此。熊图腾还不是中国独有,在世界范围里都普遍存在。

在不少汉朝的画像石上,承梁的神兽就是熊,比如徐州的汉画像石,熊居中托梁,两侧是龙虎。在记载中,对玄熊的描述是“玄熊舑舕以齗齗, 却负载而蹲跠。”

根据《鲁灵光殿赋 》里的描述,玄熊的形象和海昏侯墓出土玉饰上的神兽类似,都有吐舌、露齿、蹲踞、怒瞪这些特征。

还有一种说法,认为这是玄熊和现实中力士的结合体。在战国时期,秦武王手下有个大力士叫做乌获,据说他能举千钧之重。

《史记·秦本纪》:武王有力好戏,力士任鄙、乌获、孟说皆至大官。

从战国到秦汉,都对力士乌获称赞不已,后世都把乌获作为力士的代称。

玄熊能承载,力士能扛鼎。从身材上来看,力士必定也是胖大魁梧,虎背熊腰,力士和玄熊的形象也有很多近似之处,传到后来,他们的形象逐渐地就融合到了一起,发展成畏兽的形象。

在类似玄熊的畏兽身上,还能找到雷公的身影。汉朝的雷公形象被记载为“图画之工,图雷之状,累累如连鼓之形。 又图一人,若力士之容,谓之雷公,使之左手引连鼓,右手椎之,若击之状。”

可见,雷公形象已经与力士形象产生了结合,所以在畏兽身上也能找到雷公的影子,在南北朝时期的墓砖、壁画上,都能看到雷公转化为畏兽的形象。

除了在形象上,墓主刘贺本人和熊也有联系,记载中刘贺曾经经历过神熊预警。

《汉书》:“初贺在国时,数有怪。尝见白犬,高三尺,无头,其颈以下似人,而冠方山冠。后见熊,左右皆莫见。又大鸟飞集宫中。

就时代来看,出土的汉朝文物里熊的形象也很多见,说明熊对汉朝人仍然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从文化意义上来看,熊承载的是神圣、王权、复活的特性。汉朝有驾雷车的神熊、幽都守门的神熊,玄熊除了畏兽,还有神话的象征意义。

除了这些,熊还有驱疫避邪的象征意义。古时候民间普遍信仰方相氏,这原来是一种驱疫避邪的官职,是司马的下属。方相氏掌蒙熊皮、黄金四目、玄衣朱裳、执戈扬盾为国家驱疫,后来就逐渐发展成民间的信仰,并且还传入日本。

在墓中出现熊的形象,也是希望它能驱邪避恶、保护墓主人灵魂不受侵扰、肉体不受侵害,这也是熊图腾文化的延续。

结合以上观点,海昏侯墓出土玉饰上的神兽,现在虽然还没有定论,但普遍倾向于这是件熊形玉饰。

就刘贺所处的时代来看,当时汉朝在前人玉与熊的信仰上,结合自己的黄老之学,在形象上又吸收了乌获、雷公等象征性的形象所发展出的畏兽玄熊形象,熊被进行了抽象化处理,其面部特征进行了夸张塑造,因而与熊的自然形象产生了一定的差距。

从海昏侯墓熊形玉饰上,能看出中华民族的古老信仰,乃至熊在世界信仰中所处的地位。它不止是简单的自然崇拜,还有它所负载的基本神格,这在全世界都基本通用。

另外,从熊形玉饰上,也能证明中华民族古老的图腾崇拜是多样的,其中就包括了熊图腾。而华夏第一图腾——龙,与熊也有着很重要的联系,红山文化玉器里出现了“熊龙”这样的神话生物,也是熊和龙之间联系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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