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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季节

这个季节

类别:感悟生活  作者:上帝之城之子 [个人散文集] 日期:2012-5-28 22:17:42 
编者按:洋洋洒洒四千余字的文章里,从勐捧的早晨、中午、晚上各个阶段不同的风景与感悟,字里行间流露着作者对于故乡的一片挚爱之情,爱得深沉,爱得厚重,所有的一切,都因为乡情,浓浓的,密密的,让作者一直都在歌颂,都在弘扬的一种乡情,读来令人感动。
  勐捧的五月和往年一样,依然那样的热。
  早晨起床,天已大亮。在勐捧的这个时候,四周环山清晰可见,空气中有种干净清爽的味道。吸一口那叫清爽,那是一种只有勐捧人才懂得的味道。勐捧人是以身为勐捧人而引以为自豪的。这是一个干净的季节,是一个透明的季节。在我故乡勐捧,这是我的最爱的季节。这样的季节,似乎总是能够让我感觉到某些向往的感觉。因为这天太宽,太辽阔了,就像我年少的心。
  八点钟前后,太阳准时出场。它比每一个上班的人还准时。它慢慢爬过山头,爬过那些它熟悉的树木和岩石。照耀着整个勐捧的坝子。环绕四周的村庄一一亮相,先是龙塘、白水、老街子,之后是镇中心,文化广场、退休区、街道,慢慢地穿过荷花塘、中沟、鼓墩寨、大寨和象牙沟,还有营盘寨,最后罩住整个坝子,像一只金碗扣住整个坝子。勐捧坝子这块肥沃的土地顿时星光熠熠,到处充满着富饶与生机。
  十二点之后,田间地头满是忙着栽种的人们,这是一个繁忙的季节,人们顾不得一天烈日的毒辣,顶着酷暑,劳作于自家的田间,地头。近几年,勐捧坝子发展了来的甘蔗产业深入人心,好多寨子的田里都种植上甘蔗,200多一吨,一亩可以砍个七八吨,收入在千把块,远比过去种植水稻划算,甘蔗种植的大面积推广除了由于甘蔗效益不断的好转之外,更主要的在于它从种植到砍榨程序简单,易于管理,种植水稻程序远比这复杂多。需要人时而不时盯着,就像盯着自己调皮的孩子,生怕着病,影响一年收成。繁忙毕竟是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过后是短暂的清闲。在这个空挡里,老实的勐捧庄稼人抛家弃子到处打零工,补贴家用。随着国家惠民政策的深入,勤劳的勐捧人一寨一寨开始发家致富。每村每寨一幢幢平顶房在两三年时间里拔地而起,饮水管道架进千家万户,村到村,组至组要么柏油马路,至少是沙石道路,从根本上解决了晴通雨阻的状况。记得九几年时候的勐捧,路是烂路,我说的烂那是一下雨车子就无法通行,人们要到勐捧街子上办个什么事情,那全得靠走,距离近的还好说,可是四五公里之远的段家寨、岩子头移民寨、营盘寨或者更远的石城等寨子要到勐捧街子或者政府部门帮点事情哪的走一天的路程,脚力好使的可以一个来回,为此,好多人除非有事,是不得已决都不愿意上街。可想而知,那些年,勐捧街子的清冷。
  在这个话题上,作为勐捧土生土长的人来说,我是有绝对的发言权的。
  但是,这些似乎偏了我所要写的话题。
  五月这个季节的中午,在勐捧人眼中是一个繁忙的中午。各个寨子的庄稼人三五成群分布在自家的田里地里,就像天空中散落人间的星星,掉在哪里哪里就发着智慧之光。汗流满面的人民,勤劳的勐捧人用自己辛勤的汗水在自己热爱的土地上耕耘,播种的是希望,收获的是沉甸甸的果实。勐捧这个平坝子是一个个不大不小的土包包堆积起来的。倘若这些包包全部推平,那勐捧坝子定然是一个人间天堂。有人曾经说过,若是把勐堆的召水岩堵住,那勐捧这个平坝子定然是一个大水库。这完全得益于盆地结构的勐捧坝子。四周环山,高高耸起,像一个巨大的火山口。
  这个时候,山上绿树成荫,是最好的去处。在树荫里躲凉,那是一种享受,是一种人生的乐趣。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葱葱郁郁的各种各样的树,长着不同颜色不同种类的叶子,不断经受住烈日的炙烤。软了,撅了,像慵懒的人,软不拉塔的任由舒张开着。树脚下却是好的去处,凉阴阴的感觉沁入心脾,有一种喝着冰的金星或者大理或者是V8的畅快之感。合着一些不知名的虫子的鸣叫,仿佛一首首催眠曲。此起彼伏而又悠扬婉转,似乎叫在旁边,似乎叫在很遥远的过去。小时候躺着树荫下最想干的事情就是四脚朝天,以自己最舒服的姿势躺下,不去管别人的嘲笑,不去想太多无关紧要的东西或者事情,在虫鸣里慢慢进入梦乡。那时候,和自然是最为贴切的,和土地是那样的接近,和这山上的每一个活着的生物是那样的接近,以致熟悉。自然是属于你的,你是属于自然的。每次一躺下,我往往在不经意间会了周公。一觉醒来,是那样的舒服法。可是,我家的牛早已不知去向。于是,我得发挥理牛脚迹的本事发奔似的追着牛远去的方向。
  傍午的来临,太阳光就没有那样强。这是在这个季节最悠闲自得的时光。是劳作进入疲惫与勃起的时光。天气凉下来,心情凉下来。好多事情开始渐入黄昏。太阳好像完成了一天的工作,拖着慵懒的身体爬山水磨坊包包最高那棵松树的树梢,之后,慢慢地落到忙勒丫口琵琶洼那指高高的山的山尖,活像个娃娃脸,红头整个勐捧坝子。在着落日余晖中,勐捧顿时显得温文尔雅起来。到处笼罩着一层说之不尽言之不及的神秘的美。这是勐捧坝子迷人的地方。太阳“咔哒”一声掉下山头,就掉到了缅甸那个多少人神往的国度。沿着勐捧至包包寨一线至少十几公里以外就是缅甸的红岩乡。那是一个我亲近过,但从未深入过的国度。那一次去做一个刚认识不久的朋友的客事,下了班,我独自一人骑上那架和我一起生活了三年有余的摩托,直插红岩。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我就到了110检查站,横穿而过,在深入1公里不到就到了红岩街子。第一感觉是很失望。这大概是勐捧九十年代的印象,那样的破烂,顿时有一种被欺骗了的感觉,这和多少人口中的那个红岩差的那样遥远。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涉足红岩,一个失望的印象是没有值得我再次深入的理由的。
  在这落日余晖中,我顿时感到自豪。我放眼望去,遥远的山峰,在朦朦胧胧的雾霭中隐现,我开始向往那遥远的地方,不管是怒江还是龙陵勐兴或者更远的瑞丽德宏,还是永德临沧。那年我十七,作为一个大山里圈养的山孩子,作为一个从未离开过勐捧坝子的农民的儿子。我渴望远方,渴望像鹰一样一展雄姿。是那首韩东的《山民》唤醒了我沉睡的记忆,和这个季节有关的记忆。
  《山民》
  韩东
  小时候,他问父亲
  “山那边是什么”
  父亲说“是山”
  “那边的那边呢”
  “山。还是山”
  他不作声了,看着远处
  山第一次使他这样疲倦
  他想,这辈子是走不出这里的群山了
  海是有的,但十分遥远
  他只能活几十年
  所以没等他走到那里
  就会死在半路上
  死在山中
  他觉得应该带着老婆一起上路
  老婆会给他生个儿子
  到他死的时候
  儿子就长大了
  ……
  他不再想了
  儿子也使他疲倦
  他只是遗憾
  他的祖先没有像他一样想过
  不然,见到大海的该是他了
  似乎,我就是那个一直渴望追梦的山民。父辈的眼光被大山阻隔,他们看到的永远只是眼前的大山和七里八乡的人民和发生在周围的事情。他们没有他们儿子那样的胸怀天下的气魄,在他们的一生里,他们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到自己家族兴旺,儿孙满堂。就连最小的愿望也是希望自己的子女好好活着,开开心心活着,不愁吃不愁穿。这样的日子他们就满足了。这就是山民的宿命,也是千百万年来,勤劳朴实的人民最简单的心愿。而作为儿子的一辈,不会这样想。他们读了太多的书,书中所写的遥远地方的故事,遥远的繁华成为他们的渴望。渴望是魔鬼,人一冲动是任何东西挡不住的。他们渴望走出大山,走出一座又一座的大山,亲眼目睹书中写到的地方。那些年,我和山民的儿子有着同样的冲动。
  我并非不爱勐捧这片我的故土,相反,我比谁都更爱这片土地。艾青在《我爱这土地》中写到“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我想我当时的心情和艾青是一样的真诚的。
  每一个渴望改变勐捧贫穷面貌的勐捧人应该和我是一样的心情。出走是为了更好的回来,回来改变着生我养我的地方。几年的发展,如今的勐捧发生了很多变化。许多出走多年的人回到勐捧坝子的第一句话就是勐捧的确变了,路变宽了,变好走了;房子变多了,变漂亮了;街子上的人变多了,变得有钱了。这是好气象,但是,这些离我们的要求还有很大的差距。我国处于并将长期处于社会主义,套用这句话,勐捧处于并将长期处于发展阶段。
  五月,这个躁动的季节。勐捧在这种在躁动的氛围中沉睡。一如一个不会为世俗所动摇的革命者。任凭世间灯红酒绿,任凭时间海枯石烂。勐捧坚如磐石,一动不动。像一个朴实的农家孩子,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五月的勐捧是蝉的天下。蝉在勐捧,人们叫的最多的是知了。有蝉的季节是快乐的季节。勐捧有两条河,可以说勐捧这个坝子完全得益于这两条河流。整年的农业生产灌溉用水、生产生活用水几乎都依靠这两条河流。它们像勐捧土地流淌的血液,倘若没有这两条河水,勐捧不可能被称之为镇康县的鱼米之乡的。勐捧坝子的富裕度定然大打折扣。这两条河水,像两只手把勐捧中心地带团团抱住,勐捧街子、政府部门营盘寨、荷花塘、白水、龙塘等等就处于两条河水的中央,永受瑞泽。这河水清澈透底,在这燥热的月份,他成为孩子们嬉戏的天堂。放了学,整条河里,跑满学生,在河里游水洗完,非要泡个爽快才收工回家。这个时候,只要到河边随处听得到孩子们嬉闹的拍水声,嬉笑声混搅一块,分不清谁是谁。那是一个快乐的午后,是一个享受的时间段。暮色渐渐,黄昏的第一只知叫了起来,接着一只、两只、三只,四只……到无数只,最后此起彼伏,分不清到底是那一只叫,到底是那个地方叫。浩浩荡荡,奏成高低起伏的合唱曲。唱得天与地悠长,缠绵。这样的演奏每天都有,每天都准时开演,农村人每天都可以免费听乡村音乐。这样的演奏奖持续很久。直到这个季节悄然离去,知了不叫的时候我们就知道这个季节的终结,就像一个时代的结束,下一个季节已经来临。
  黑夜终于统治勐捧坝子。天气凉的沁入心脾。路灯下是三三两两的行人,09年建起的文化广场虽说不怎么大,但这个时候人特别多。凑的是热闹,图的是个凉爽。
  最好玩的事情是到河边,田里捡知了。只要有耐心,只要人多灯亮,不消多长时间,并可获大的丰收。把捡回的知了掐去翅膀,用汤水漂洗,之后用清油榨干,美味的知了就可以上桌了。提上几瓶白酒,叫上个把弟兄,那叫个脆、香,纯天然,自然、环保,绝对人间美味。写到这里,我都流口水了。前几天,我家赵庆和她一个朋友到他家伙房,我们这叫歇山窝铺的小光田捡了一大扎带知了,我在酒驾的情况下独自一人去哪个地方接她。她那朋友的老公在哪里养了很多的鸡鸭。说要约我们杀鸡吃。我因为有事,就领着赵庆回来了。一回到,她就兴致勃勃要煎捉到的那一窄带知了了。我又跑了几个应酬,我旁边住着的小邓同志就来电话了说知了整好了,就我赶快回去。回到住处,知了果然弄好,还没有进屋就已经闻到香味。小邓说,再干两瓶。我明白他的意思,这个忙耿的伙子是想乘我有点醉意的时候把我拿翻。我说,行,谁怕谁。约了高寒萧,我们就干起镇康的三批酒,两瓶下肚,杂越喝越来劲,不久之后,小邓的朋友金龙也来了。不知这几个弟兄那个又整来几瓶。接着喝。镇康县人就这样,小be称手,越喝越高兴。两大盘知了在不知不觉中所剩无几。那晚,一整夜,我都在做着知了的梦。
  这些事情大都在这样的五月发生。好多人,发生过的好多事情大都会像这个五月一样悄然远去。留下的只有那些残存的记忆与美好的回忆。
  ——纪念这个即将远去的五月和那个将来临的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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