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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墨霓裳

落墨霓裳

类别:挚爱亲情 作者:呆贝贝 [个人散文集] 日期:2012-6-27 16:59:20 
编者按:对黑色衣裙的偏爱,缘于童年那件做为生日礼物的漂亮的黑色连衣裙。那快乐的童年记忆,那装满心底的挚爱亲情,一直在“身上绽放着,妩媚着”。
  (一)
  中午的时候,给家里打电话,打过几次都没有人接,不禁有些惶惑起来。因为母亲一个人在家,腰间盘突出压迫腿神经,造成双腿里面像灌了辣椒水一样的疼痛,现在在家走路都是要拄拐杖才行。所以,中午的时候,家中一定会有人接电话的,除非出了什么意外。
  再三打过几个电话之后,开始打手机。由于母亲在家习惯将手机关机,或者说是不习惯开机,所以,手机对于母亲来说也只是一个摆设。果不其然手机回复到:“对不起,对方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如果在平日也就罢了,可是,今天的心绪很乱,感觉像要出事似地,于是拨打了父亲的手机。几声铃声响过之后,父亲的手机总算是通了,但手机里面传来嘈杂的声音,这个时候,父亲该在单位吃饭,怎么会呆在这么闹的一个地方呢?
  “老爸,你在哪里啊?怎么这么吵啊?”
  “我在医院陪你老妈看病,她的手摔断了。”
  怎么可能,早上出门还是好好的,只是腿痛,怎么中午手就断了呢?
  “你老妈中午觉得太热,就洗了个澡,然后取了晒干的衣服,从卫生间下台子的时候,因为手上抱着衣服,所以没有拄拐杖。由于脚底下有水,加上腿没有力量,才滑了一跤,胳膊也摔错位了。”
  “现在情况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已经接好了错位的骨头,现在在拍片子,等待接骨的结果。”
  “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赶过来。”
  “不用了,你路途远,现在已经差不多快做完了,拿了片子给主治医师看看,没有什么问题就可以回家了。”
  “等我赶过来你们就回家了吗?那我直接回家好了。”
  “不用不用,工作要紧。”
  老爸啊!你说错了,工作固然要紧,老妈的身体更加要紧啊!
  
  (二)
  坐在颠簸的公交车上,窗外沿路的广告牌飞快地掠过。盛夏时节,大多是一些裙衫舞动,色彩绚丽的服饰广告。我看着玻璃窗映衬下的自己的身影,一身的黑色,在炎热的夏季敢于穿黑色,真的很需要勇气。一是由于黑色吸热。二是由于夏季的皮肤或多或少都会晒黑,再穿黑色的衣服会很欺负皮肤的。
  但我却一直偏爱黑色。
  没有人知道我为什么会对黑色情有独钟。
  很多的时候,我们会记住的不是什么很绚丽的画面,而是当时很平常的一些人或事。就像我记得幼年时住过的那间十四平米的房子,我们一家三口挤在一起,倒也不觉得别扭。
  晚上的时候,我会在床边搭个小凳子坐着写作业,母亲会坐在缝纫机旁缝缝补补,大家各忙各的,习惯了各自的存在之后,倒也相安无事。
  只有当母亲买了一些碎布头的时候,才会让我的心从作业里面偷偷跑出来,偷眼看母亲在灯下拿着墨笔先在白纸上画出衣服的式样,再比划着在布上沿着白纸上的样式进行裁剪。于是看似不起眼的一些破布头就如同被母亲施了魔法一样,变成了一件件美丽的衣裳。
  记得十岁那年,我的生日是在七月,所以,母亲一直在寻找合适的布料准备给我做一套漂亮的连衣裙。但好看一点的布料价格就会很贵,这时,母亲的同事正好给了母亲一大块黑色棉布,于是,经过几天的设计之后,一件黑色的连衣裙横空出世。白色荷叶领,与裙摆的白色荷叶边遥相呼应,还用花布做成了几朵小花的样子,点缀在裙摆上,就像花朵在黑夜里绽放,煞是美丽。记得当时的自己穿上新衣服之后,在穿衣镜面前旋转着,咧着嘴傻笑着,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骄傲的公主一样。
  多年之后,看见漂亮的黑色衣裳就想买,不知道是因为在延续着这份喜欢还是想留住这份喜悦?但无论是什么原因,爱了就是爱了,爱了就会一直爱下去。
  对黑色是如此,对母亲亦是如此!
  
  (三)
  “老妈,你真是多灾多难啊!”进门见到老妈的手上打着石膏,虽然心疼不已,却要强颜欢笑,因为母亲正在抹眼泪呢!
  “不过,老妈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看你现在什么罪都受了,一定会否极泰来。”
  “借女儿的吉言,但愿如此,你妈真的再也禁不起折腾了。”父亲在一旁帮衬着,劝慰着。
  是啊,母亲的身体自从十年前检查出来患有糖尿病之后,身体状况每况愈下。从开始的吃药控制血糖,到现在吃饭前必须打胰岛素才能控制住血糖。常年的吃药打针,还要控制饮食,很多的东西都不能吃,尤其是水果,母亲都快忘记是什么滋味了。
  母亲在以前家里条件不好的时候,没有能力买好吃的吃。可是,当家里的条件开始好起来的时候,母亲却得了疾病不能吃。当我们在盛夏喝着甜饮料,吃着冰西瓜的时候,母亲只能干看着。当我们过节吃着绿豆糕和粽子的时候,母亲只能干看着。当我们畅快淋漓地喝着啤酒的时候,母亲只能干看着。
  常言说:“好人一生平安,好人一生幸福。”可是,为什么像母亲这样的好人却疾病缠身呢?
  母亲多年前开始信教,也希望我能一同信教。但父亲却是一直反对母亲信教的,因为母亲每天要跪在地上向主忏悔很长的时间,父亲怕母亲的腿会承受不了这样长时间的跪坐。母亲坚持着要信教,于是,父亲也拿她没辙,但坚决不允许我信教。
  “相信你的主,你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的灾难发生啊!主为什么不救救你啊?”
  “主会救我的,也会救我们全家的。”面对父亲的质疑,母亲每次都会很坚决地回答。
  我不知道这世间是不是真的有主的存在,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只要虔诚就一定能得到主的庇护?但我知道,父母亲都开始老了,而我也长大了。长大的我,开始要学着去分担父母身上的重担了。当年的母亲是怎么样为我洗澡、穿衣,现在的我就能每天为母亲做着这些相同的事情。
  为母亲洗澡,穿衣,做饭,打扫房间……或许,这些都是主不屑一顾去做的事情,就让我代替母亲心中的主去做吧!
  当我穿着黑色的裙衫,行走在刺眼的阳光下的时候,母亲,您当年用笔墨描绘出来的霓裳,多年之后,依旧在我的身上绽放着,妩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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