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椅在风中轻轻摇晃着,发出脆弱不堪的陈旧响声,两旁堆积着各种各样褪色了的包装箱,我缓慢地擦去了窗台上的灰,窗外的雨无休无止的下。
祖母是个干事利索的人,比起游手好闲的祖父,她更像是一家之主,麻利地处理着大大小小的琐事,在父亲的回忆中,直到回荡在街头的麻将声消失,喝得烂醉的祖父才会跌跌撞撞地走回家。
祖父从来没有关心过自己的身体,他终究还是病了。
大病初愈的祖父变得沉默了,柜子里一瓶瓶熟悉的酒被带走,房间里只剩下微弱的叹息,祖父几乎不出门了,他坐在阳台的躺椅上,叼着未点起的烟斗,安静的不像从前,我静静地坐在他身边,印象中烟雾缭绕的阳台早已远去,不复存在了。
初春的争吵只留下垃圾桶里一张揉皱的病历和化验单,我看不懂复杂的病症,但我知道那不是普通的病,祖父的身体又变得虚弱,在秋天一个凉爽的清晨住进了医院,我的记忆中只有落下的干枯树叶和将它们吹散的秋风。
祖父熬过了那个寒冷的冬季,却抵挡不了夏天的炎热,和沉重的氧气瓶一起回到了老家,祖父躺在床上费力的借助输氧器呼吸,躺椅在二楼的阳台静静的等待下一个坐上它的人,重新让它在娴静的午后前后晃动,发出悠长的响声。
祖父在夏末离开了。
每天都有很多人来,他们在祖父的灵堂前徘徊,每天又有很多人走,对我来说这只是一份淡如水的亲情,但每当祖父坐在躺椅上摇扇的画面再次浮现时,一阵悲伤还是弥漫了大半个心头,或许对我来说,那是一生都抹不走的风景,仅此而已。
躺椅空了。
南蛮有话说:文字很有苏童与余华的感觉,点赞。
繁華靜處遇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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