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 张祖歌(六年级)2022.5.18【ⒶⒶⒶⒶⒶ】
我看向窗外怒放的夕阳,收起文件打算乘公交回家。刚站起来舒展了没多久,副主管悠悠地来,款款地去,留下轻描般的嘱咐和一杳油腻的方案。它们扼住我的脖子逼迫我留下,我像老骡一样加班加点地开始拉磨了。合上笔记本,夕阳已躲进山下安然入睡。查了查车的班次,我猛然一敲桌:没了。我咬牙,切齿,你们怎能如此迫害一个杭漂的小姑娘!走到公司楼下,路灯都暗了。我开始在昏暗的路灯下踱步,愤愤然祈祷能有三轮车或滴滴什么的,在空无一人的夜路中,送我一程。不远处响起老化轮胎浑浊吃力扭动之声,接着从路旁显现出一辆破旧发臭的三轮车,车尾剥落的铁条在静谧的路上摩擦,不停用刺耳烦人的声音叫喊着,一副乞求的无赖样;蹬车的老汉穿一件浸湿了汗的白背心,灰黑的胡子草丛一般簇在嘴边,车把上还夹着一支香烟带纸壳的余烬。我喊了四五声“过来”,那耳背的老汉才笨拙地调转方向,朝我这骑过来。我嫌恶地上下扫视他和他廉价的坐椅,用手掸掸座位上的灰才坐下去,随后报出了家的地址。三轮车缓慢开始挪动。我弹飞从座位靠背抠下来的一块小泡沫,喊:“你就不能骑快点?嫌我钱少是吗?”老汉一定是白了我一眼,但不与小姑娘计较。他继续蹬车,车头的把控变得很散慢,远看这车肯定像是发了癫痫的病羊在路上横撞。我尖锐地指出老三轮车可怕的路径,嘲讽般怀疑这老汉是否有驾照,同时进一步摧残后座的靠背,不时扔出一个弱小的泡沫碎块。老汉的嘴里开始嘟哝起我听不懂的客家粗俗语言,虽说不好开骂,可心里真是憋得慌!别扭了一路,总算到了。我正要进大门,望见老汉在路灯旁席地而坐,这可能是他的最后一单吧。一只杂色丑狗不知从何处窜出,围着老汉叫嚣着。他站起来踢了那狗的肚子一脚,往地上“呸”地飚飞出一口浓痰,气呼呼地又坐下来抽烟。狗哀叫起来,撒腿奔开,小心地走回来后又被踹了一脚。于是狗愤恨地在电线杆旁撒了一泡热尿,用四爪踩踏那滩秽物,泥土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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