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橋:當年那句話害死我了
提起香港作家董橋,有一句膾炙人口的名言:“你一定要讀董橋!”也有人譏諷“你一定要少讀董橋”。對於普通讀者,不一定要讀董橋,但應該知道,有這么一個人將隨筆和時論寫得雅致十足。
(一)廣師大引進出版董橋係列作品
1989年柳蘇(羅孚)在《讀書》第4期上發表《你一定要讀董橋》,至此在大陸刮起“董橋熱”,一發不可收拾。
二十年過去了,據有心者統計,從1991年三聯書店出版董橋的大陸第一部作品《鄉愁的理念》到2008年作家出版社出版《今朝風日好》,董橋在大陸的作品總計也恰好整整20本。
從1977年在香港出版第一部作品《雙城雜筆》到最近牛津大學出版的《景泰藍之夜》(2010年7月),董橋在港臺地區出版的作品計有三四十種。
2010年,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北京貝貝特引進董橋在牛津大學出版社出版的15卷作品,或將引起新一輪的“董橋熱”。在2011年1月北京圖書訂貨會上,董橋的《青玉案》《記得》已先期亮相。
此次董橋還特意寫了一篇長序,自道“舊派人應該做些舊派事才合適”:“我情願一頁一頁讀完一千部紙本書也不情願指揮鼠標滑來滑去瀏覽一萬本電子數據。熒屏上掃出一頁頁電子書我也試過,冷冰冰沒有紙感沒有紙香沒有紙聲,掃得出大學問掃不出小情趣,感覺倣佛跟鑲在鏡框裏的鞏俐彩照親吻。”
(二)董橋:當年那句話害死我了
董橋的作品,可歸為兩類:一類是現代生活中對昔時文人品味、情趣的銷蝕;另一類則是香港與大陸的情懷糾結。臺灣評論家楊照認為他“不計流俗,一意孤行地創造著與眾不同、特立孤傲的散文新風格”。
有讚賞也有反對。比如被稱為王小波王朔之後的第一人馮唐就寫過文章《你一定要少讀董橋》。他寫道:“在海外,有柳蘇鼓吹,在內地,有陳子善吶喊。蘇柳寫過一篇文章,陳子善編過一本文集,題目都叫《你一定要讀董橋》。如果評小資必讀作家,董橋必列其中。”他認為董橋的文字,“往好了說,倣佛涂鴉癖乾隆的字,甜膩。倣佛甜點,吃一口,有滋味。吃幾口,倒胃口,壞牙齒。”更是調侃:“少讀董橋肉肉的文字,多去灣仔一家叫‘肥肥’的潮州火鍋,他們肉肉的牛肉實在好吃。”
對此,董橋說:“當年(柳蘇)那句話害死我了,那么說當然容易招致反感。”但他也不會把馮唐那句話放在心上,“我個人受西方傳統教育的影響要大一些,為文做事,喜歡凡事留三分餘地。中國人將它看作厚道,我把它歸為西方人所說的禮貌。所以我不習慣用這樣的筆調講一個人”。
對於批評其文字過於雕刻、華麗、甜膩,董橋認為“過去所有的理論都說不要太經營,錯了。那要看你的斧痕有多深,太深太露酒不好,有一點斧痕才看到價值所在。”以前寫社論時,還會考慮到讀者是否會懂,但是“現在我完全不管,你看懂也好,看不懂也好,我不管。我完全沒有包袱,我愛怎么寫就怎么寫”。
(三)文化遺民,寫時論綿裏藏針
在這15卷作品中,文人舊事佔了重要篇幅,從胡適、傅斯年、沈從文,到傅心畬、沈尹默、張伯駒,再到啟功、王世襄、張充和,等等,董橋寫時適可而止,卻筆觸深情,他自況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文化遺民”。
為什么一直不願走出來?董橋解釋道:“我從小接觸的就是老民國的人與事,我一直的感覺是在替他們守靈,守著他們的一縷清芬、守著他們被漸漸淡忘的清雅、情操和固執。”在董橋看來,政治評論、時事雜文等集子,“都是現買現賣,不外是青樓上的姑娘,親熱一下也就完了,明天再看就不是那么回事了。”“穩定是要的;繁榮是要的;文明制度下的文明教化到底才是根才是本。八股說得太多了,我情願我們生存的地方多出幾個瘋瘋癲癲的辜鴻銘。”
相比筆下文人舊事的多情氤氳,董橋議論時政是綿裏藏針。幾十年來,他辦報紙,寫評論,繼承的是中國一直以來的書生論政傳統,“讀書人有言責,做報紙也好,寫文章也好,我永遠都記得的一個責任,就是必須講真話” 。
也有很多人認為書生論政往往流於隔靴搔癢,對此,董橋認為“書生論政雖然搔不到癢處,可是還是要搔,不搔的話那就很寂寞了。”“即使當年我跟金庸做了那么多事情,他也不會覺得自己很了不起。他也不會覺得自己一寫,政府一定要聽,那是不可能的。那只是盡了我們的一點責任。”
也許只有到了一定的年紀,才能讀出董橋筆下昔時人物的風情,而時論更呈現一個完整多姿的董橋。我們不一定要讀董橋,但應該知道,有這么一個人將隨筆和時論寫得雅致十足。
下圖:左為董橋作品牛津大學版,右為廣西師大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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