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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活社区参与的数字钥匙——“个人影响力投资”社区平台的构建

当下,很多社区创新的突破点在于居民参与,社区治理机制的有效性在于居民参与,社区活力的源点在于居民参与,基层党建的难点也是居民参与,而如何促进居民参与是实践难题,更是学术热点。

黄忠怀老师是业界研究者和投身一线的实践者,所以观点更加体系化,且接地气。本文提出“社区即平台”理念,利用“数字化”工具打造社区参与平台,形成社区参与生态,将居民参与社区活动的逻辑梳理得极为清晰,观点新颖,并具试点探索意义,欢迎有兴趣的社区和“社邻家”联系试点。

(一)社区参与难题

全球快速进入数字化时代,这场由各种新技术汇合而成的革命深刻影响了政治经济与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数字技术发展改变了人们的行为方式,进而重组了生产组织方式,重塑了生活方式,重建了社会结构,再造了社会的运转机制。与工业社会相比较,数字社会有完全不同的连接方式、行为模式、知识体系、价值体系以及社会结构。

数字化发展毫无疑问对社区治理会带来深刻变化,本文无意详细讨论数字化对社区组织系统化的重构与变革,我们的问题是,新的数字技术运用可否解决社区治理难题——公共参与问题。

关于社区参与的价值意义已有很多论述,这些年从国家到地方政府积极推动社区公共参与,但从效果上看远不及预期,有几个问题很值得深思:

1、理论与政策支持为什么没有改变参与不足的问题?

2、信息化的发展为什么没有让社区参与得到有效改观?

3、我们学习借鉴了很多欧美国家的经验,为什么仍然存在较大差距?

4、数字化时代,如何构建社区参与的社会动员与激励机制?

(二)社会行动理论分析

用社会行动理论可以解释社区参与不足的问题!

马克思韦伯的社会行动理论认为,个体行动都是基于一定的理性(合理性)而行动,理性行动又可以分为价值理性与工具理性。简言之,工具理性是以结果为导向的,强调效果的最大化。而价值理性以目的为导向,强调动机的纯正与选择的手段达到自己的目的,而不管结果如何。社会行动理论的另一大家帕森斯认为,社会行动以及手段的选择受环境与规范如制度、宗教、习俗等影响。

由此可见,社区参与作为社会行动受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的驱动,外部环境与具体情境也会影响参与者的行为。

比较中外社区参与的驱动因素可以发现,在理论、政策支持、社会组织发展以及技术支持等外部环境方面,我国已经做出了巨大努力,中外并无多大差异,但是我们与欧美发达国家社区参与程度的差距却并没有实质性改观。究其原因,欧美国家的社区参与,除了与社会组织的高度发育让居民有着多元社区参与的渠道以外,根本原因还在于其深受宗教文化、公民精神的影响,简言之,欧美国家的社区参与中价值理性驱动起了关键性作用。

中国文化有着典型的实用主义传统,实用主义的本质是工具理性,因此在社区参与社区动员中可以发现,工具理性驱动发挥着重要作用,例如社区读书会、健身娱乐活动基本是居民参与的主体,而基于共同体意识、公民精神或宗教信仰的价值理性驱动的参与则较少。

我国社区参与的驱动模式可以概括为:弱价值理性驱动+弱工具理性驱动。这可以解释我国社区参与不足的原因。现如今的状况,若是学习欧美通过培养共同体意识、公民精神等价值理性驱动,基本不具备可操作性,加强工具理性驱动则是必然的选择。

(三)市场化激励探索

所谓用工具理性驱动,就是利用市场化激励手段,让参与者能够在物质上得到激励的同时,培养起社区共同体意识。运用工具理性的驱动模式在一些社区治理中也进行过有益的尝试,最具代表性的社区积分制与时间银行。

积分制是按照一定的规则,为其实施的正向社会行为赋以相应的积分分值,累积之后,积分分值可以参与排名,定期兑换奖励。

时间银行是一个第三方时间储蓄平台,是指经过注册成为“时间银行”的储户,可以将自己帮助别人的时间以“时间币”的形式记录下来,日后可以取出“时间币”来获得别人的帮助。

积分制与时间银行都带有一定的市场化激励机制特征,但是仍然显得激励不足,对大部分社区居民的吸引力不大,实际运用中因为效果有限,只是在部分社区中实施,大多缺乏可持续性。

(四)个人影响力投资

实践中我们都注意到,在抖音、快手、小红书甚至传统的微博,公众的参与度非常之高,这对我们研究社区参与具有启示意义。

平台管理方只提供一个交互的平台,同时制定平台规则、提供平台服务以及激励措施,内容生产与平台生态建设则完全交给社会的主体。

参与者从动机上大多是出于工具理性驱动。

普通参与者的主要动机是获取信息、知识或者娱乐等,而对于一些网红而言,通过有意识打造个人超级IP,并通过直播带货、粉丝打赏、平台激励等方式实现流量变现。

网红的生产根本上是商业激励的结果,而且正是由于商业激励,在平台内容生产上引入了竞争机制,只有那些优质的内容才能获得更多流量与粉丝,从而获得更大的收益。

网红生产的本质是个人影响力投资,其运营逻辑是:

个人影响力投资:内容生产+人设打造

个人影响力投资变现:带货、打赏、平台奖

励等

值得注意的是,各类平台网红打造过程中,个人影响力投资实际上包含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的双重驱动,作为个人影响力投资一部分的“人设打造”,即个人在平台上的个人形象定位,类同于公共关系学的组织形象,这是塑造和外部关系的关键。个人形象包括视觉听觉语言行为等内容,也包括社会对个人的基本价值要求。

(五)社区股票

在社区参与中也可以采用市场化激励机制,将“个人影响力投资”运用到社区治理社区参与上,从技术上讲已经具备可操作性,特别是在运用数字化技术打造的新一代互联网Web3.0技术日臻成熟的今天。新一代互联网Web3.0有个非常重要的特征——重新定义了劳动。

马克思主义对劳动的经典定义认为,劳动首先是人和自然之间的过程,是人以自身的活动来引起、调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的过程。但是在数字化时代,劳动的固有形式与整体的生产性社会功能,早已经不复存在,劳动被服务、 娱乐、 休闲、 甚至是 “玩” 的文化所代替与终结。

简单地说,吃喝玩乐只要产生数据都是劳动,数字活动即数字劳动!过去这些非雇佣劳动的价值(数据)被平台剥削,今天在新一代互联网上Web3.0上可以被确权,并且和平台收益挂钩。

另外一项重要变革是生产关系的变革,传统的组织边界非常清晰,但是数字化今天组织边界日益模糊,生产者、消费者、普通个体都可能成为组织生态的一部分,影响着组织的发展。而去中心化的DAO型自组织将会成为未来的组织形态。

重新定义劳动以及基于区块链通证技术的运用,使网络参与者在非雇佣情况下生产的数据被测量、记录,成为个人的数字资产,这些个人数字资产反映了个人的社区影响力与社区贡献值,既可以作为购物抵用券,也可以换取社区服务、租用公共场地等,还可以和社区分红直接挂钩,可以视为“社区股票”,随着社区经济的发展,数字资产或“社区股票”可以增值。

六、社区即平台

以工具理性驱动型的新型社区治理模式要求社区治理的平台化,社区即平台,这个平台不是传统web2.0平台,传统web2.0平台个人数字劳动成果被平台占有,绝大多数数字劳动者不享有自己的数字权利。

从政策角度,社区即平台是实现社区“十五分钟生活圈”的重要抓手。

数字化社区平台应该是互联网web3.0版的,在这样的平台上,所建即所得。每个居民消费、拉新、发送生活内容、分享文章、参与公共讨论等,所产生的数据都可以获得数字资产而成为社区的股东。

平台不同参与主体可以满足各自不同的需求。具体情况如表:

从上表可以看出,社区即平台为社区成员参与提供了便捷的通道,而通证技术运用让每个人的活动变成资产,这种市场化机制提高了参与的积极性。也许有人会担心,工具理性驱动会弱化社区共同体精神,其实恰恰相反,对于社区中进行影响力投资的商家、社会组织、社区创业者来说,通过服务社区、投身公益、关爱弱势群体等打造自己的人设,从而促进社会团结,提升个体的社会责任感——市场培养美德

七、社区经济

社区即平台以及平台上进行个人影响力投资的可能结果,除了让社区公共参与成为可能,还可以推动社区经济的发展。社区经济在多重压力(线上购物、社区团购)与冲击下十分萧条,社区商家与居民的疏离让商家倍感无力。

对于社区商家或社区投资者而言,通过平台内容生产以及提供公共服务,积极组织或参与社区共益等,构建社区社会资本,建立链接与互信,增加营收。

对于社区个体而言,个人可以通过平台上进行数字劳动,获取数字资产,随着平台价值提升,实现个人数字资产增值。

而对于社区的管理者则可以成立社区企业,运营管理社区平台,通过平台的商业活动收取的提点费、坑位费以及广告费等,获得收益。

社区即平台最终使每个居民在第一次分配过程人人受益,从而在社区层面构建共益社区,最终实现共益社会的理想目标,缓解由于数字化革命造成的机器对人工的替代,让每个“无用的人”变得有用并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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