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歉各位看官 ,本人漏发《逝去的上海味道》之九 ,而先发之十了,今补发之九,不好意思,让大家颠倒着看了。
也有不能借光路灯的,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的,于是有人家拉起电线,按上“赤膊”灯泡,另起炉灶,自成一桌,有打牌的,也有下棋的。牌桌总是充满激情的,棋局总是非常理性的——当局者和旁观者。
“江北弄堂”里的小把戏确实要比“石库门”的那拨小巴辣子要“野”些: 他们是精力旺盛,不知疲倦的一族,那么热的天,还在玩着“逃江山”、“盘压猫猫”、“官兵捉强盗”这样大运动量的游戏,跑得满身臭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招来大人的一阵呵斥,其他人踢踏着木屐,四下逃散。
终于弄口传来了妈妈的召唤:“天不早了,大家散伙!早点困觉,明朝还要上学读书!”于是,小把戏们意犹未尽,十分不情愿地散伙分手。
回到家里,在妈妈们的骂骂咧咧中,用热水擦身洗澡,躺倒在木板床上,倒头就睡,不一会儿就昏昏入睡。
夜色渐深,弄堂开始退烧,凉意阵阵,大部分的人——部分上班族、女人和小孩,在睡意朦胧中卷起席子,收起床板,回到还有点热烘烘的房子,毕竟已不像蒸笼那般热了,摇上几下扇子也就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夜半,空气渐渐凉了下来,也有了一丝的风,更觉清凉了。
在哪最热的的几天里,总会有些青壮男人在露天睡到天明,肚子上总要搭条床单或毛巾毯——毕竟清晨还是有几分凉意的。
夜风有时会送来各种味道(气味),上海是工业城市,市区分布着众多的工厂,那时没有环保监测,凉风送来的,有化工厂吹来的刺激气味,有印染厂送来的染料和布料烧煮后的怪味,有药厂排出的各种异味。
住在酒精厂附近,半夜会闻到玉米腐烂的霉腐气,在龙华一带,半夜经常会有焦烟味出没,据说,是火葬场烧死人的味道;住在卢湾顺昌路天厨味精厂一带的人有时能够“享受”到一种莫名的恶臭,平时,那些嗅觉灵敏的小姑娘走过这里,都会加快脚步,嘴里还要嘟嘟囔囔地说:“死人骨头味道,臭煞特勒!‘’
其实,闻到香味甜味的机会还是有的——除非你住在糖果厂和食品厂附近。
最可怕的是蒸笼天,白日天上灰蒙蒙的,几天积累下来的热量散发不出去,太阳虽然不很强烈,空气却还在被不断加温,身上的汗像是被蒸出来的,人在蒸笼里蒸着,汗出又得不爽,身上老是黏哒哒,滑腻腻,真是难受至极!
天刚擦黑,天空乌云密布,像给整个城市覆上了一片脏兮兮的棉絮,没有一丝风,空气更闷热了,弄堂里是火坑,家里是蒸笼。那样的日子,弄堂里的上海人真是度日如年啊!
这样的场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大热天几乎天天都会上演,那时候弄堂里的上海人度苦夏,其中有苦趣,但也有乐趣。
昔日的弄堂生活,每逢夏夜就是那么热,就是那么苦,但在淡淡的时光里,无意间汇成一份弄堂文化的精彩章节;在朴实无华之中,尽显上海市井风情绝对真实鲜活的一面……
也许,当年的弄堂生活是“横向”居住的,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在同一个平面的,是面对面的,脚碰脚,肩并肩的关系;现在家住高楼,是“竖向”居住,人和人的关系变成了上下关系,仿佛在时空上有了交叉,在维度上有了错位,于是人际交往有了落差,总对不上号,久而久之,就有了隔膜,有了距离。
那个年代,令人好生害怕,又令人好生怀念,真的非常非常怀念!当然,并不包括夜半空气里的味道(气味)!
(本文未完,待续,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