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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熹-诗序辨说 二

召南

《鹊巢》,夫人之德也。国君积行累功以致爵位,夫人起家而居有之,德如鸤鸠,乃可以配焉。(文王之诗,《关雎》之化行于闺门之内,而诸侯蒙化以成德者,其道亦始于家人,故其夫人之德如是,而诗人美之也。不言所美之人者,世远而不可知也。后皆放此。)

《采蘩》,夫人不失职也。夫人可以奉祭祀,则不失职矣。

《草虫》,大夫妻能以礼自防也。(此恐亦是夫人之诗,而未见以礼自防之意。)

《采蘋》,大夫妻能循法度也。能循法度,则可以承先祖,共祭祀矣。

《甘棠》,美召伯也。召伯之教,明于南国。

《行露》,召伯听讼也。衰乱之俗微,贞信之教兴,彊暴之男不能侵陵贞女也。

《羔羊》,《鹊巢》之功致也。《召南》之国化文王之政,在位皆节俭正直,德如羔羊也。(此《序》得之,但“德如羔羊”一句为衍说耳。)

《殷其靁》,劝以义也。《召南》之大夫远行从政,不遑宁处,其室家能闵其勤劳,劝以义也。(按此诗无“劝以义”之意。)

《摽有梅》,男女及时也。《召南》之国被文王之化,男女得以及时也。(此《序》末句未安。)

《小星》,惠及下也。夫人无妒忌之行,惠及贱妾,进御于君,知其命有贵贱,能尽其心矣。

《江有氾》,美滕也。勤而无怨,嫡能悔过也。文王之时,江、沱之间,有嫡不以其滕备数,滕遇劳而无怨,嫡亦自悔也。(诗中未见勤劳无怨之意。)

《野有死麕》,无恶礼也。天下大乱,强暴相陵,遂成淫风。被文王之化,虽当乱世,犹恶无礼也。(此《序》得之,但所谓“无礼”者,言淫乱之非礼耳,不谓无聘幣之礼也。)

《何彼禯矣》,美王姬也。虽则王姬,亦下嫁于诸侯,车服不系其夫,下王后一等,犹执妇道以成肃雝之德也。(此诗世事不可知,其说已见本篇,但《序》云“虽则王姬,亦下嫁于诸侯”,说者多笑其陋。然此但读为两句之失耳,若读此十字合为一句,而对下文“车服不系其夫,下王后一等”为义,则《序》者之意亦自明白。盖曰王姬虽嫁于诸侯,然其车服制度与他国之夫人不同,所以甚言其贵盛之极,而犹不敢挟贵以骄其夫家也。但立文不善,终费词说耳。郑氏曰:“下王后一等,谓车乘厭翟,勒面繢總,服则褕翟。”然则公侯夫人翟茀者[1],其翟车贝面组總有幄也與?)

《騶虞》,《鹊巢》之应也。《鹊巢》之化行,人伦既正,朝廷既治,天下纯被文王之化,则庶类蕃殖,蒐田以时,仁如騶虞,则王道成也。(此《序》得诗之大旨,然语意亦不分明。杨氏曰:“《二南》正始之道,王化之基,盖一体也。王者诸侯之风, 相须以为治,诸侯所以代其终也。故《召南》之终,至于仁如騶虞,然后王道成焉。夫王道成,非诸侯之事也。然非诸侯有騶虞之德,亦何以见王道之成哉?”欧阳公曰:“贾谊《新书》曰:‘騶者,文王之囿名。虞者,囿之司兽也。’”陈氏曰:“《礼记·射义》云:‘天子以騶虞为节,乐官备也。’则其为虞官明矣。猎以虞为主,其实叹文王之仁而不斥言也。”此与旧说不同,今存于此。)

《柏舟》,言仁而不遇也。卫顷公之时,仁人不遇,小人在侧。(诗文之意事类可以思而得,其时世名氏则不可以强而推。故凡《小序》,唯诗文明白直指其事,如《甘棠》、《定中》、《南山》、《株林》之属,若证验的切见于《书》史,如《载驰》、《硕人》、《清人》、《黄鸟》之类,决为可无疑者。其次则词旨大概可知必为某事,而不可知其的为某时某人者,尚多有之。若为《小序》者,姑以其意推寻探索,依约而言,则虽有所不知,亦不害其为不自欺,虽有未当,人亦当恕其所不及。今乃不然,不知其时者,必强以为某王某公之时,不知其人者,必强以为某甲某乙之事。于是传会《书》史,依托名谥,凿空妄语,以诳后人。其所以然者,特以耻其有所不知,而惟恐人之不见信而已。且如《柏舟》,不知其出于妇人,而以为男子;不知其不得于夫,而以为不遇于君,此则失矣。然有所不及而不自欺,则亦未至于大害理也。今乃断然以为卫顷公之时,则其故为欺罔以误后人之罪,不可揜矣。盖其偶见此诗冠于三卫变风之首,是以求之《春秋》之前。而《史记》所书,庄、桓以上,卫之诸君,事皆无可考者,谥亦无甚恶者,独顷公有赂王请命之事,其谥又为“甄心动懼”之名,如汉诸侯王,必其尝以罪谪,然后加以此谥,以是意其必又弃贤用佞之失,而遂以此诗予之。若将以衔其多知,而必于取信,不知将有明者从旁观之,则適所以暴其真不知,而启其深不信也。凡《小序》之失,以此推之,什得八九矣。又其为说,必使《诗》无一篇不为美刺时君国政而作,固已不切于情性之自然,而又拘于时世之先后,其或《书》《传》所载当此一时偶无贤君美谥,则虽有辞之美者,亦例以为陈古而刺今。是使读者疑于当时之人绝无善则称君、过则称己之意。而一不得志,则扼腕切齿,嘻笑冷语以对其上者,所在而成群。是其轻躁险薄,尤有害于温柔敦厚之教,故予不可以不辨。)

《绿衣》,卫庄姜伤己也。妾上僭,夫人失位而作是诗也。(此诗下至《终风》四篇,《序》皆以为庄姜之诗,今姑从之,然唯《燕燕》一篇诗文略可据耳。)

《燕燕》,卫庄姜送归妾也。(“远送于南”一句可谓送戴妫之验。)

《日月》,卫庄姜伤己也。遭州吁之难,伤己不见答于先君,以至困穷之诗也。(此诗《序》以为庄姜之作,今未有以见其不然。但谓遭州吁之难而作,则未然耳。盖诗言“宁不我顾”,犹有望之之意,又言“德音无良”,亦非所宜施于前人者,明是庄公在时所作。其篇次亦当在《燕燕》之前也。)

《终风》,卫庄姜伤己也。遭州吁之暴,见悔慢而不能正也。(详味此诗,有夫妇之情,无母子之意,若果庄姜之诗,则亦当在庄公之世,而列于《燕燕》之前,《序》说误矣。)

《击鼓》,怨州吁也。卫州吁用兵暴乱,使公孙文仲将而平陈与宋,国人怨其勇而无礼也。(《春秋》隐公四年,宋、卫、陈、蔡伐郑,正州吁自立之时也。《序》盖据诗文“平陈与宋”而引此为说,恐或然也。然《传》记鲁众仲之言曰:“州吁阻兵而安忍。阻兵无众,安忍无亲。众叛亲离,难以济矣。夫兵,犹火也,弗戢,将自焚也。夫州吁弑其君而虐其民,于是乎不务令德,而欲以乱成,必不免矣。”按州吁篡弑之贼,此《序》但讥其勇而无礼,固为浅陋,而众仲之言亦止于此,盖君臣之义不明于天下久矣,《春秋》其得不作乎!)

《凯风》,美孝子也。卫之淫风流行,虽有七子之母,犹不能安其室。故美七子不能尽其孝道,以慰其母心,而成其志尔。(以《孟子》之说证之,《序》说亦是。但此乃七子自责之辞,非美七子之作也。)

《雄雉》,刺卫宣公也。淫乱不恤国事,军旅数起,大夫久役,男女怨旷,国人患之而作是诗。(《序》所谓“大夫久役,男女怨旷”者,得之。但未有以见其为宣公之时,与“淫乱不恤国事”之意耳。兼此诗亦妇人作,非国人之所为也。)

《匏有苦叶》,刺卫宣公也。公与夫人并为淫乱。(未有以见其为刺宣公夫人之诗。)

《谷风》,刺夫妇失道也。卫人化其上,淫于新婚而弃其旧室,夫妇离绝,国俗伤败焉。(亦未有以见“化其上”之意。)

《式微》,黎侯寓于卫,其臣劝以归也。(诗中无黎侯字,未详是否,下篇同。)

《旄丘》,责卫伯也。狄人迫逐黎侯,黎侯寓于卫。卫不能修方伯连率之职,黎之臣子以责于卫也。(《序》见诗有“伯兮”二字而以为责卫伯之词,误矣。陈氏曰:“说者以此为宣公之诗。然宣公之后百余年,卫穆公之时,晋灭赤狄,潞氏数之,以其夺黎氏地,然则此其穆公之诗乎?不可得而知也。”)

《简兮》,刺不用贤也。卫之贤君,仕于伶官,皆可以承事王者也。(此《序》略得诗意,而词不足以达之。)

《泉水》,卫女思归也。嫁于诸侯,父母终,思归宁而不得,故作是诗以自见也。

《北门》,刺仕不得志也。言卫之忠臣不得其志尔。

《北风》,刺虐也。卫国并为威虐,百姓不亲,莫不相携持而去焉。(卫以淫乱亡国,未闻其有威虐之政如《序》所云者,此恐非是。)

《静女》,刺时也。卫君无道,夫人无德。(此《序》全然不似诗意。)

《新台》,刺卫宣公也。纳伋之妻,作新台于河上而要之,国人恶之而作是诗也。

《二子乘舟》,思伋、寿也。卫宣公之二子争相为死,国人伤而思之,作是诗也。(二诗说已各见本篇。)

《柏舟》,共姜自誓也。卫世子共伯蚤死,其妻守义,父母欲夺而嫁之,誓而弗许,故作是诗以绝之。(此事无所见于他书,《序》者或有所传,今姑从之。)

《墙有茨》,卫人刺其上也。公子顽通乎君母,国人疾之而不可道也。

《君子偕老》,刺卫夫人也。夫人淫乱,失事君子之道,故陈人君之德、服饰之盛,宜与君子偕老也。(公子顽事见《春秋传》,但此诗所以作,亦未可考。《鹑之奔奔》放此。)

《桑中》,刺奔也。卫之公室淫乱,男女相奔,至于世族在位,相窃妻妾,期于幽远,政散民流而不可止。(此诗乃淫奔者所自作。《序》之首句以为刺奔,误矣。其下云云者,乃复得之《乐记》之说,已略见本篇矣。而或者以为刺诗之体,固有铺陈其事,不加一辞,而闵惜惩创之意自见于言外者,此类是也。岂必谯让质责,然后为刺也哉!此说不然。夫诗之为刺,固有不加一辞而意自见者,《清人》、《猗嗟》之属是已。然尝试玩之,则其赋之之人犹在所赋之外,而词意之间犹有宾主之分也。岂有将欲刺人之恶,乃反自为彼人之言,以陷其身于所刺之中,而不自知也哉!其必不然也明矣。又况此等之人,安于为恶,其于此等之诗,计其平日固已自其口处而无惭矣,又何待吾之铺陈而后始知其所为之如此,亦岂畏吾之闵惜而遂幡然遽有惩创之心邪?以是为刺,不唯无益,殆恐不免于鼓之舞之,而反以劝其恶也。或者又曰:《诗》三百篇,皆雅乐也,祭祀朝聘之所用也。桑间、濮上之音,郑、卫之乐也,世俗之所用也。《雅》、《郑》不同部,其来尚矣。且夫子答颜渊之问,于郑声亟欲放而绝之,岂其删诗乃录淫奔者之词,而使之合奏于雅乐之中乎?亦不然也。《雅》者,《二雅》是也。《郑》者,《缁衣》以下二十一篇是也。《卫》者,《邶》、《鄘》、《卫》三十九篇是也。桑间,《卫》之一篇《桑中》之诗是也。《二南》、《雅》、《颂》,祭祀朝聘之所用也。《郑》、《卫》、《桑》、《濮》,里巷狭邪之所歌也。夫子之于《郑》、《卫》,盖深绝其声于乐以为法,而严立其词于诗以为戒。如圣人固不语乱,而《春秋》所记无非乱臣贼子之事,盖不如是无以见当时风俗事变之实,而垂鉴戒于后世,故不得已而存之,所谓道并形而不相悖者也。今不察此,乃欲为之讳其《郑》、《卫》、《桑》、《濮》之实,而文之以《雅》乐之名,又欲从而奏之宗庙之中、朝廷之上,则未知其将以荐之何等之鬼神,用之何等之宾客,而于圣人为邦之法,又岂不为阳守而阴叛之耶?其亦误矣。曰:然则《大序》所谓“止乎礼义”,夫子所谓“思无邪”者,又何谓邪?曰:《大序》指《柏舟》、《绿衣》、《泉水》、《竹竿》之属而言,以为多出于此耳,非谓篇篇皆然,而《桑中》之类亦“止乎礼义”也。夫子之言,正为其有邪正美恶之杂,故特言此,以明其皆可以惩恶劝善,而使人得其性情之正耳,非以《桑中》之类亦以无邪之思作之也。曰:荀卿所谓《诗》者中声之所止,太史公亦谓《三百篇》者,夫子皆弦歌之,以求合于《韶》、《武》之音,何邪?曰:荀卿之言固为正经而发,若史迁之说,则恐亦未足为据也,岂有哇淫之曲而可以强合于《韶》、《武》之音也耶!)

《鹑之奔奔》,刺卫宣姜也。卫人以为宣姜鹑鹊之不若也。(见上。)

《定之方中》,美卫文公也。卫为狄所灭,东徙渡河,野处漕邑,齐桓公攘戎狄而封之。文公徙居楚丘,始建城市而营公室,得其时制,百姓说之,国家殷富焉。

《蝃蝀》,止奔也。卫文公能以道化其民,淫奔之耻,国人不齿也。

《相鼠》,刺无礼也。卫文公能正其群臣,而刺在位,承先君之化,无礼仪也。

《干旄》,美好善也。卫文公臣子多好善,贤者乐告以善道也。(《定之方中》一篇,经文明白,故《序》得以不误。《蝃蝀》以下亦因其在此而以为文公之诗耳。他未有考也。)

《载驰》,许穆夫人作也。闵其宗国颠覆,自伤不能救也。卫懿公为狄人所灭,国人分散,露于漕邑。许穆夫人闵卫之亡,伤许之小,力不能救,思归唁其兄,又义不得,故赋是诗也。(此亦经明白而《序》不误者。又有《春秋传》可证。)

《淇奥》,美武公之德也。有文章,又能听其规谏,以礼自防,故能入相于周,美而作是诗也。(此《序》疑得之。)

《考槃》,刺庄公也。不能继先公之业,使贤者退而穷处。(此为美贤者穷处而能安其乐之诗,文意甚明。然诗文未有见弃于君之意,则亦不得为刺庄公矣。《序》盖失之,而未有害于义也。至于郑氏,遂有誓不忘君之恶、誓不过君之朝、誓不告君以善之说,则其害义又有甚焉。于是程子易其训诂,以为陈其不能忘君之意、陈其不得过君之朝、陈其不得告君以善,则其意忠厚而和平矣。然未知郑氏之失生于《序》文之误,若但直据诗词,则与其君初不相涉也。)

《硕人》,闵庄姜也。庄公惑于嬖妾,使骄上僭,庄姜贤而不答,终以无子,国人闵而忧之。(此《序》据《春秋传》得之。)

《氓》,刺时也。宣公之时,礼义消亡,淫风大行,男女无别,遂相奔诱,华落色衰,复相弃背。或乃淫而自悔,丧其妃耦,故序其事以风焉。美反正,刺淫泆也。(此非刺诗。宣公未有考。“故序其事”以下亦非是。其曰“美反正”者,尤无理。)

《竹竿》,卫女思归也。适异国而不见答,思而能以礼者也。(未见“不见答”之意。)

《芄兰》,刺惠公也。骄而无礼,大夫刺之。(此诗不可考,当阙。)

《河广》,宋襄公母归于卫,思而不止,故作是诗也。

《伯兮》,刺时也。言君子行役,为王前驱,过时而不反焉。(旧说以诗有“为王前驱”之文,遂以此为《春秋》所书从王伐郑之事,然诗又言“自伯之东”,则郑在卫西,不得为此行矣。《序》言“为王前驱”,盖用诗文,然似未识其文意也。)

《有狐》,刺时也。卫之男女失时,丧其妃耦焉。古者国有凶荒,则杀礼而多婚,会男女之无夫家者,所以育人民也。(“男女失时”之句未安,其曰“杀礼多婚”者,《周礼》大司徒“以荒政十有二聚万民,十曰多婚”者,是也。《序》者之意,盖曰卫于此时不能举此之政耳。然亦非诗之正意也。长乐刘氏曰:“夫妇之礼,虽不可不谨于其始,然民有细微贫弱者,或困于凶荒,必待礼而后婚,则男女之失时者多无室家之养。圣人伤之,宁邦典之或违,而不忍失其婚嫁之时也。故有荒政多婚之礼,所以使之相依以为生,而又以育人民也。《诗》不云乎,‘愷悌君子,民之父母’苟无子育兆庶之心,其能若此哉!此则《周礼》之意也。”)

《木瓜》,美齐桓公也。卫国有狄人之败,出处于漕。齐桓公救而封之,遗之车马器服焉。卫人思之,欲厚报之,而作是诗也。(说见本篇。)

《黍离》,闵宗周也。周大夫行役,至于宗周,过故宗庙宫室,尽为禾黍,闵周室之颠覆,彷徨不忍去,而作是诗也。

《君子于役》,刺平王也。君子行役无期度,大夫思其危难以风焉。(此国人行役,而室家念之之辞。《序》说误矣。其曰“刺平王”,亦未有考。)

《君子阳阳》,闵周也。君子遭乱,相招为禄仕,全身远害而已。(说同上篇。)

《扬之水》,刺平王也。不抚其民,而远屯戍于母家,周人怨思焉。

《中谷有蓷》,闵周也。夫妇日以衰薄,凶年饥馑,室家相弃尔。

《兔爰》,闵周也。桓王失信,诸侯背叛,构怨连祸,王师伤败,君子不乐其生焉。(“君子不乐其生”一句得之,余皆衍说。其指桓王,盖据《春秋传》郑伯不朝,王以诸侯伐郑,郑伯御之,王卒大败,祝聃射王中肩之事。然未有以见此诗之为是而作也。)

《葛藟》,王族刺平王也。周室道衰,弃其九族焉。(《序》说未有据,诗意亦不类,说已见本篇。)

《采葛》,懼谗也。(此淫奔之诗,其篇与《大车》相属,其事与采唐、采葑、采麦相似,其词与《郑·子衿》正同,《序》说误矣。)

《大车》,刺周大夫也。礼义陵迟,男女淫奔,故陈古以刺今大夫不能听男女之讼焉。(非刺大夫之诗,乃畏大夫之诗。)

《丘中有麻》,思贤也。庄王不明,贤人放逐,国人思之而作是诗也。(此亦淫奔者之词,其篇上属《大车》,而语意不庄,非望贤之意,《序》亦误矣。)

《缁衣》,美武公也。父子并为周司徒,善于其职,国人宜之,故美其德,以明有国善善之功焉。(此未有据,今姑从之。)

《将仲子》,刺庄公也。不胜其母以害其弟。弟叔失道而公弗制,祭仲谏而公弗听,小不忍以致大乱焉。(事见《春秋传》,然莆田郑氏谓此实淫奔之诗,无与于庄公,叔段之事,《序》盖失之,而说者又从而巧为之说,以实其事,误亦甚矣。今从旧说。)

《叔于田》,刺庄公也。叔出于京,缮甲治兵以出于田,国人说而归之。(国人之心贰于叔,而歌其兵甲之众,不得岀居闾巷,下杂民伍,此诗恐其民间男女相说之词耳。)

《大叔于田》,刺庄公也。叔多才而好勇,不义而得众也。(此诗与上篇意同,非刺庄公也。下两句得之。)

《清人》,刺文公也。高克好利而不顾其君,文公恶而欲远之,不能,使高克将兵而御狄于竟。陈其师旅,翱翔河上,久而不召,众散而归,高克奔陈。公子素恶高克进之不以礼,文公退之不以道,危国亡师之本,故作是诗也。(按此《序》盖本《春秋传》,而以他说广之,未详所据。孔氏《正义》又据《序》文而以是诗为公子素之作,然则“进之”当作“之进”,今文误也。)

《羔裘》,刺朝也。言古之君子以风其朝焉。(《序》以变风不应有美,故以此为言古以刺今之诗。今详诗意,恐未必然。且当时郑之大夫如子皮、子产之徒,岂无可以当此诗者?但今不可考耳。)

《遵大路》,思君子也。庄公失道,君子去之,国人思望焉。(此亦淫乱之诗,《序》说误矣。)

《女曰鸡鸣》,刺不说德也。陈古义以刺今不说德而好色也。(此亦未有以见陈古刺今之意。)

《有女同车》,刺忽也。郑人刺忽之不婚于齐。太子忽尝有功于齐,齐侯请妻之齐女。贤而不取,卒以无大国之助,至于见逐,故国人刺之。(据《春秋传》,齐侯欲以文姜妻郑太子忽,忽辞。人问其故,忽曰“人各有耦,齐大,非吾耦也。《诗》曰‘自求多福’,在我而已,大国何为?”其后北戎侵齐,郑伯使忽帅师救之,败戎师。齐侯又请妻之。忽曰:“无事于齐,吾犹不敢,今以君命奔齐之急,而授室以归,是以师婚也,民其谓我何?”遂辞诸郑伯。祭仲谓忽曰:“君多内宠,子无大援,将不立。”忽又不听。及即位,遂为祭仲所逐。此《序》文所据以为说者也。然以今考之,此诗未必为忽而作,《序》者但见“孟姜”二字,遂指以为齐女,而附之于忽耳。假如其说,则忽之辞婚未为不正而可刺,至其失国,则又特以势孤援寡不能自定,亦未有可刺之罪也。《序》乃以为国人作诗以刺之,其亦误矣。后之读者又袭其误,必欲锻炼罗织,文致其罪而不肯赦,徒欲以徇说诗者之繆,而不知其失是非之正,害义理之公,以乱圣经之本旨,而坏学者之心术,故予不可以不辨。)

《山有扶苏》,刺忽也。所美非美然。(此下四诗及《扬之水》,皆男女戏谑之词。序之者不得其说,而例以为刺忽,殊无情理。)

《蘀兮》,刺忽也。君弱臣强,不倡而和也。(见上。)

《狡童》,刺忽也。不能与贤人图事,权臣擅命也。(昭公尝为郑国之君,而不幸失国,非有大恶,使其民疾之如寇仇也。况方刺其“不能与贤人图事,权臣擅命”,则是公犹在位也,岂可忘其君臣之分,而遽以狡童目之邪?且昭公之为人,柔懦疏阔,不可谓狡,即位之时,年已壮大,不可谓童。以是名之,殊不相似。而《序》于《山有扶苏》所谓狡童者,方指昭公之所美,至于此篇,则遂移以指公之身焉,则其舛又甚,而非诗之本旨明矣。大抵《序》者之于《郑诗》,凡不得其说者,则举而归之于忽,文义一失,而其害于义理有不可胜言者。一则使昭公无辜而被谤;二则使诗人脱其淫谑之实罪,而丽于讪上悖理之虚恶;三则厚诬圣人删述之意,以为实贱昭公之守正,而深与诗人之无礼于其君。凡此皆非小失。而后之说者犹或主之,其论愈精,其害愈甚,学者不可以不察也。)

《蹇裳》,思见正也。狂童恣行,国人思大国之正已也。(此《序》之失,盖本于子大叔、韩宣子之言,而不察其断章取义之意耳。)

《丰》,刺乱也。婚姻之道缺,阳倡而阴不和,男行而女不随。(此淫奔之诗,《序》说误矣。)

《东门之墠》,刺乱也。男女有不待礼而相奔者也。(此《序》得之。)

《风雨》,思君子也。乱世而思君子不改其度焉。(《序》意甚美,然考诗之词,轻佻狎昵,非思贤之意也。)

《子衿》,刺学校废也。乱世则学校不修焉。(疑同上篇,盖其辞意还薄,施之学校,尤不相似也。)

《扬之水》,闵无臣也。君子闵忽之无忠臣良士,终以死亡,而作是诗也。(此男女要结之词,《序》说误矣。)

《出其东门》,闵乱也。公子五争,兵革不息,男女相弃,民人思保其室家焉。(五争事见《春秋传》,然非此之谓也。此乃恶淫奔者之词,《序》误。)

《野有蔓草》,思遇时也。君之泽不下流,民穷于兵革,男女失时,思不期而会焉。(东莱吕氏曰:“‘君之泽不下流’,廼讲师见‘零露’之语,从而附益之。”)

《溱洧》,刺乱也。兵革不息,男女相弃,淫风大行,莫之能救焉。(郑俗淫乱,乃其风声气习流传已久,不为“兵革不息,男女相弃”而后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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