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动物城》里的犰狳（qiú yú ）形象。｜来源网络
作者 | 易雪灵
如果你看过《疯狂动物城》，或许还记得这样一个场景：沉重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昏暗的光线下出现了两个小巧的身影——拎着小行李箱、一脸憧憬、新鲜感满满的兔警官“朱迪”以及拿着登记簿、办事老练、口气生硬的犰狳老板。
“欢迎来到穿山甲公寓。”
就是这样平淡简单、毫无情绪、例行公事的一句话，当它从犰狳老板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却直接引出了一个奇妙的问题：为什么动物城里的穿山甲公寓的老板是犰狳？
犰狳不该是老板
为了说明这个问题的意义，我们不妨先反问一下：为什么穿山甲公寓的老板不应该是犰狳？最直接的回答是：因为穿山甲不是犰狳，所以穿山甲公寓的老板应该是穿山甲而不是犰狳。
至于穿山甲和犰狳的区别：
第一，就是外形上来看，穿山甲的鳞片一片接着一片，重叠着覆盖了全身，而犰狳则主要在背部覆盖着几块大的盾板。例如，九带犰狳就像是披着九块盾板衔接而成的一副铠甲。此外，犰狳的耳朵比较大而且呈竖立态，如同兔子竖起耳朵的样子，而除了中华穿山甲之外，其余的穿山甲物种都是没有外耳郭的。
动物学家根据犰狳鳞片环带的数目多少，把它们分为三绊犰狳、六绊犰狳、九绊犰狳等。
第二，就生物分类上来说，虽然它们同属于哺乳动物类群，但是穿山甲属鳞甲目，而犰狳是贫齿目，并且这两个目之间的亲缘关系也很远。穿山甲所属的鳞甲目现存仅有穿山甲一个科，共8个物种，生活在亚洲和非洲，和它们亲缘关系最近的目是食肉目；而犰狳所属的贫齿目中除了犰狳科，还有树懒科和食蚁兽科。因此，若论亲缘关系，穿山甲和动物城里的肉食动物之间的亲缘关系更近，而犰狳老板和萌萌的树懒“闪电”之间的亲缘关系最近。总而言之，动物城公寓的名字“穿山甲”和公寓老板“犰狳”的物种类别之间是存在本质区别的！
此外，犰狳开的公寓起名叫“穿山甲”这件事情，听起来就有种“挂羊头卖狗肉”的感觉。换言之，犰狳不叫犰狳，穿山甲不是穿山甲，总是免不了让人怀疑这背后的动机。对于穿山甲来说，这不是它开的店，它的名称使用权受到了侵犯；对于犰狳来说，把自己的店叫做穿山甲在很大程度上削减了犰狳老板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和存在感，一方面掩盖了犰狳作为老板而给公寓带来的独特性，另一方面公寓在实质上又不具有穿山甲的特别之处。
犰狳也可以是老板
说了这么多，穿山甲公寓到底还是犰狳开的，实际上并没有引起任何争议。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穿山甲公寓可以是犰狳开的呢？
最可能的原因是，穿山甲和犰狳的行为实在是太像啦！
它们都是夜行的动物，都退化了牙齿而改吃蚂蚁，在遇到敌人的时候都会把自己卷起来变成一个覆盖着鳞片或者盾板的球……这些表型上的相似性也导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穿山甲和犰狳都被划归为亲缘关系很近的物种（虽然实际上并不是）。这些行为上的相似性的确让我们有理由相信，穿山甲和犰狳所开的公寓的营业风格应该是很相似的。
既然犰狳公寓和穿山甲公寓带来的客户体验是相同的，那么穿山甲公寓的老板是犰狳还是穿山甲就并不那么重要了，因为犰狳也有能力保证穿山甲公寓的穿山甲风格。或者说，那其实是犰狳风格，只不过用户们体验不出来穿山甲风格和犰狳风格的差异。
但需要强调，犰狳和穿山甲是各自独立进化出了夜行、食虫、卷起来这些神奇的技能的！也就是说，这些相似的表型是趋同演化的结果，而不是从同一祖先那里继承而来的。
图左犰狳，图右穿山甲。有说法称，如果说犰狳卷起来像篮球，那穿山甲就像个足球。｜来源网络
穿山甲没机会当老板
按照惯常的思路，穿山甲公寓的老板应该是穿山甲而不是犰狳；但是实际情况是，穿山甲公寓的老板就是犰狳。那么我们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穿山甲公寓的老板不是穿山甲？
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我们需要进一步考察动物城的实际情况，并且对动物城的市民代表进行采访。
狮子市长可能会这样回答：“动物城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穿山甲。至于犰狳先生对自己公寓的起名，我们无权干涉，也无法解释。”穿山甲的确不是一种遍布全球的动物；它仅分布在中国、菲律宾、马来西亚、印度、尼泊尔及非洲南部等地，主要居住在森林之中，昼伏夜出，过着隐士一般的生活。另一方面就算穿山甲想要走出森林体验尘世生活，动物城也并不是一个适宜居住的城市。穿山甲和犰狳既不属于食肉类，也不属于食草类，而是独特的食虫类。在食肉动物与食草动物之争中，它们没有得到任何关注，比食草类更不受重视，连反抗和改变命运的机会都没有，根本就是没有地位嘛。
英国威廉王子曾说“当穿山甲灭绝的时候，很多人可能还没听说过它”。据说，穿山甲已成为全球走私量最大的哺乳动物。｜来源网络
兔子警官可能会这样回答：“如果穿山甲公寓本来的老板确实是穿山甲，那么他去哪里了呢？这背后或许有什么阴谋，或许……还涉及了另一起案件！那么现任老板犰狳先生就成了本案的重点嫌疑人，我们需要调查一下为什么是犰狳先生在掌管穿山甲先生的公寓。”如果穿山甲公寓的老板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由穿山甲变成了犰狳，似乎是没有动物会在意的，因为穿山甲公寓的营业方式不会发生明显变化，而且两位老板的作风又那么像，于是犰狳先生的阴谋就得逞了！
那么穿山甲先生的家人不管吗？很有可能不管，因为雌性和雄性穿山甲只有在繁殖的季节才会在一起相处很短的一段蜜月期，其余时间都是两地分居、互不干扰。所以说，大部分时间里穿山甲先生都是独自生活的，如果没有好邻居，他的消失是不会引起关注的。不过好邻居可能也不会注意到他的消失，因为昼伏夜出的他很可能和邻居的生活之间有时差。
幕后真相大揭秘
经过一系列的分析过后，研究小组终于想起，其实我们可以直接对嫌疑人本人进行面对面的访问探究。
与原本想象中的艰难处境完全相反，犰狳老板很轻易地接受了我们的访问。但是他本人似乎有些激动：“公寓名为什么叫穿山甲？还不是因为穿山甲受到全世界人民的欢迎！在南非人心目中，穿山甲是吉祥和幸运的象征；中国人觉得穿山甲是一味有神奇疗效的中药，东南亚人则把穿山甲视为美食……现在你能理解'穿山甲’这个名字会带来多大的经济效益了吗？'穿山甲公寓’听起来就很高大上、很神秘、很吸引人啊！而且朗朗上口！'犰狳公寓’既不好听，又没有亮点，也不容易让顾客记住。
中国的《山海经》里就有对犰狳的记载，说它“状如菟而鸟喙，鸱目蛇尾，见人则眠，名曰犰狳，其鸣自訆”。｜来源网络
“不过其实最近我是开始考虑把名字改成'犰狳公寓’了，因为'穿山甲’对动物城的居民好像没有什么吸引力，或许换成'犰狳’反而可以带给大家耳目一新的感觉，而且还可以提升我的名气。”毕竟当穿山甲卷起来的时候，连老虎都拿它没有办法。更何况动物城里的食肉动物也不会考虑吃穿山甲的，只有人类才能驾驭卷成一个球、浑身长满鳞片的穿山甲。
他的这番解释倒是让调查组当场哑口无言，不过反过头来推敲推敲，人家说得好像并没有什么毛病。那么面对经历了这一番调查之后的你，犰狳老板的远缘表亲、萌萌的树懒“闪电”或许会问：“现在，你……能……分得清……犰狳……和……穿山甲……了吗？”
中国古代其实把穿山甲和鱼划归为一类，穿山甲古名又称“鲮鲤”、“石鲮鱼”等。｜来源网络
文章摘编自《生命之秘》
生命之秘
刘德英 唐平 主编
科学普及出版社
2019年6月
36.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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