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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话月:左宗棠的陕甘月,张謇的江苏月以及不知何人的广东月

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

中秋佳节,清风皎月,免不得是中国人诗兴大发之时。

对联虽只上下两句,却可长可短,包罗万象,承载着人们的喜怒哀乐。

今天我们来说几副中秋对联。

其一、万山不隔中秋月,千年复见黄河清

此联为左宗棠所作,题于兰州澄清阁。

他还写到,同治十一年(1872)秋七月,“入居节署,引河流注园中,甃三池止之,汲用烹饪,毕事书此,并为联悬两楹”。

从中可见,澄清阁其实是陕甘总督官署花园中一座小亭。

(中秋)

万山不隔中秋月,来源于苏轼的《和黄龙清老三首》之一,全句为“万山不隔中秋月,一雁能传寄远书”。

左宗棠十余年出门在外,未回过老家,作联之时,妻子周诒端已去世两年。中秋之日,月圆人不圆。人生总有太多无奈,也只能寄望于远方之人亦在仰望星空,思念自己。

上联是为思亲,下联则是抒怀。

左宗棠到日,黄河真清了吗?

我没有考证。但此时太平天国和捻军相继平定,老左镇守陕甘,当觉得搞定这里不在话下。河清海晏,指日可待。

他只是举人出身,虽可作官,实际上,根本不为人所看重。左宗棠幕友起家,位极人臣,睥睨大清王朝一众进士,自然有值得骄傲之处。

千年复见黄河清,实际上难道不是自况吗?

二、奇伟秀绝,乃在下州小邑之僻;天高气迥,尤与中秋观月为宜

此联为清末张謇为家乡的南通公园清远楼所撰。

到底是状元,起笔不凡,把个小地方的小景点写得高端大气上档次。

不过,此联乃是集句联,并非他的原创。

上联出自欧阳修《有美堂记》,“今夫所谓罗浮、天台、衡岳、洞庭之广,三峡之险,号为东南奇伟秀绝者,乃皆在乎下州小邑,僻陋之邦”。意指这些著名的景点,所处之处,却是不那么出名的州县,其地以景而出名。

(中秋)

下联则是柳宗元的《钴鉧潭记》,乃“永州八记”的第二篇。文章很短,记载自己买下一处田园之后,加以改建,“崇其台,延其槛,行其泉,于高者而坠之潭,有声潀然。尤与中秋观月为宜,于以见天之高,气之迥”。

张謇饱读诗书,信手拈来,天衣无缝,难怪论者赞为“语殊磅礴有奇气”。

只是,欧阳修那句话,若多心之人想一想,其实似有点瞧不起东南各省之意。因这些地方,以景闻名,何曾出过多少影响历史的大人物?

三、春风阆苑三千客,明月扬州第一楼

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说到月光,就不能不提到扬州。

从张祜的“十里长街市井连,月明桥上看神仙”,到徐凝的“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再到杜牧的“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唐朝三位诗人,就把这个大都市的月光写绝了,写尽了,可要后人怎么办呢?

由宋入元的皇族后裔赵孟頫,身为诗人、书法家,在前辈们面前,大概会要自惭形秽,不过,扬州明月楼初建,主人请他题联时,亦未推却。

但见他沉吟片刻,笔走游龙,已成一联——

春风阆苑三千客

明月扬州第一楼

只是,对于我们后人而言,不免生出林黛玉和贾宝玉“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之感慨。

(中秋)

当然,这很好。

有人言,古代诗文,让不同时代的人,既能读出作者当时的感受,又能生发此刻不同的心境,极具张力,所以才成就了好文章。

又有人说,千载而下,科技发展得极为迅速,变化最小的,却是人心。所以,我们才会为古人击节赞叹,又为自己难出名句而暗自神伤。

本文最后,送上大家一幅正能量中秋对联——

此联出自广东潮州西湖公园步月亭,写到:

伴云何处住?得住且住

问月几时圆?见圆便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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