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到用时方恨少,知为多时疑更多。
对于文字,是兴趣,亦是爱好。单有兴趣与好,若不能辞以达意,游刃有余,不仅窘迫,还有一贫如洗后的苍白与无奈。时常被这种感觉困惑。
读了顾随老师《中国古典文心》后,才深有所知。方法不得要领,也是关键。
不论作画,写文,作诗,都有相通之处。
作画要先有物,不止是看到物体本身,还要心领神会,要有言外之意。比如树的材质,功用,花的形态,特征,其中的寓意等等。懂了这些,还不能提笔,还要有清晰的思路,近景,远景,由内至外,还是由外至心,颜色的清淡,浓郁,适当与否,皆在心中应有个框架结构,然后才能挥笔驰骋。大概就如文与可画竹,必先胸中有竹才成。
作文不仅要有灵感,还要有冷静的理智。
顾随老师说,光有灵感,也就是热情,若没有冷静的理智,节制的情感,任天马行空亦不成。这点或如东坡之言,行到可行处,止于不得不止。其中的分寸,拿捏,那个度,就是作文的紧要处。我想,这不止有后天的功成,亦有先天的悟性吧。
那么王静安所说的,写景写物不仅要入其内以奴仆命风月,又要出其外与花鸟同乐。其中也应有所收敛与节制,那个火候的把握,同样不比烹小鲜容易。
还有朱光潜的《诗论》,讲的多的也是何为诗歌,诗歌的种类,诗歌因素,以及个体的感受,内外融合,思绪由此及彼过滤后提炼的精华,就是诗的表达。不论由外至内,还是由外至内的激发与回应,因人的个性,语言组织习惯,素养不同,所得亦是各有千秋。当然,这也要有一定的悟性,才能挪为己用,流畅适当的表现出来。
然懂得了方法,有了起承转合,有了热情灵感,也未必能写好。既要精炼,又要美感。老师说,凡常之人,很难能达到那个境界。其中的奥妙,只有自己去悟。究竟怎么个悟发?老师又说了,无法讲清。这就是千古结症,其中的要领,即使道不清,自己也要明白一二,内心要有那个触角在,才能带领我们渐行渐远。
读了这些文论,心底不由得拘谨,越发不敢轻易下笔。不免有些许灰心绝望。
可老师不仅有善良宽宥之心,还有积极向前向上的正气,更有一份可爱。他不仅鼓励我们,还给予我们安慰,尽管写不出天才的诗文,都不能阻止我们爱美之心。毕竟“好”和“乐”,只要“行”了,就乐,就是因果。是一种平衡,互补。
老师还提醒我们,灵感来时,才思泉涌,不一定是写文的最佳之时。此时纷繁闹腾,没有安静之心。如旅游途中,周围不是人群喧闹,就是景观本身,心与景之间,都在热闹中。想写文,必得静僻之地,自我才能放松,自由倾吐。
一千个人眼中,一千个林妹妹。每个人性情喜好各异,阅历深浅不同,方式方法与汲取的东西不同,文字丰腴清瘦,皆有不同。说到底,学而无涯,功夫在诗外,纵使有悟得悟不得之时,只要秉着“乐”与“好”,哪怕漫漫长夜,亦如一盏温暖的明灯伴我们左右。
—— 冬日读书闲笔,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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