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南有雁荡北有上方

 

京城西南房山区韩村河镇之西的圣水峪村，有一片山林，这就是著名的上方山国家森林公园。此处山峰神奇俊秀，植被茂密丰裕，奇花异草遍山片野，珍贵树种到处可觅，自然景观诡谲神秘。多么令人神往呀！

      1979年，我还在一家大国营工厂一所中专学校里教书，这一年，七九级的中专学生入学了，在校长的安排下，我担任了该班的班主任。转过两年的1981年4月初，学校组织了一次春游活动，地点就定在房山的上方山。

      现在想起来，我还真得感谢那次提议去上方山的同志，第一次的上方山之游，给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以至于在以后的年代里几次畅游此地而不疲。

      1981年4月的天气，已是仲春了。城里虽然到处是杨柳依依、绿色葱茏，但是山里却要晚一个节气，也就是初春的样子，一进山口映入眼帘的是满眼的青翠，处处都呈现出魔幻般的景致与鬼斧神工般的景点；更为奇巧的是到上方山上之后，从向西的一条山道走去，再翻过几道山梁，就到了另一个著名的景点——云水洞（用八个字概括此洞之特色，即：神奇世界，妙不可言。顺便说几句，我历来对由喀斯特地质结构形成的溶洞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忐忑感，以至于一进入洞中便顿生恐惧意识，如入阴曹。因而从不主动要求游览喀斯特地质特征的溶洞）。可以说我们一天之内享受了两处景区。从上方山回来后，一天的所经所历又像影像一样不时地在脑海里回放。于是，在一个专用的笔记本中写下了九段（实为11段）的感悟与情商。

     “山脚下”是对上方山的初次感受，有一种自然而然的神秘感。用云遮雾障衬托了即将探秘的莫测，用层层的纱和幕，又掩盖了山的本来的面目，一层层的纱，把美景变得妙曼而朦胧，而一层层的幕则又将真实的面目遮掩起来。朦胧与遮掩瞬间的交错变幻，令游者产生了扑朔迷离的美感。

      进山后走了一段不陡不缓的坡路之后，见一平坦的巨石横亘在路旁，石旁树立一牌，上写：“发汗岭”。看完此牌我们相互莞尔一笑，原因是我们的脑门儿已经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儿。转过了发汗岭，走不多远，眼前被一座突兀出现的陡壁阻拦，只见崖壁上人工凿出几十米长、坡度超过70度的一尺多宽的石阶，石阶临空一边有铁锁链作为攀援抓手，并起保护作用；看到的标示牌写着“云梯”二字。恰恰此时山中云雾缭绕，不仅使得云梯石阶时隐时现，而且石阶顶端的建筑如浮云端，宛若仙宫。仗着刚值不惑之年与我的学生们一鼓作气地攀援直上，石阶的尽头正好在一座小房子的门前，门楣上悬一匾，上书“云梯庵”,庵内既无供奉的佛祖更无僧尼主持，绕过小庵回首再望，云梯庵却又掩映在云雾之中了。这回眸一望的刹那间，便长生了一种似有若无的闪斑：神怡心旷如飘渺，人生哪有几多忧。“云梯”是写心情，“云梯庵”则是心情与感悟的共生。当然，这还远远达不到诗言志的境界，也就是有感而发罢了。

      在上山的过程中，边走边看，边看边聊，心情，游兴，灵肉，瞬间与山景融为一体了。在走到一处小树丛边休息的时候，领队士奎同志正蹲在一块岩石的背阴面端详着什么。过去一看，原来他是想把岩石上的苔藓弄下来，带回居室中放到上水石上，以增野趣。青苔，这种遍布山野间的从不被人看上眼的低等植物，也被城里人瞩目。确实，居住在水泥森林中居民，对于苔藓却极为罕见。人们疏远了大自然，甚至背离了大自然，只有在大自然的怀抱中才会感到与大自然的亲密情感。“路边青苔”的画外之音正是这种心绪的展示。

      藏经阁地处兜率宫东北方向二三里许的一块平地上，阁高两层，有院墙围绕。院内两株高大挺拔松树世所罕见，号称松王。上世纪80年代的藏经阁虽然看起来败瓦颓墙、残破苍凉，但却隐隐约约蕴藏着不易察觉的雄浑伟岸，隐忍着暂时的曲委，期盼着继续辉煌。顺着木楼梯来到二层的没有护栏的平台上向南望去，但见山峦起起伏伏郁郁葱葱、云飘雾荡渺渺际际，联想到世间的匆匆过客，图名忘义、争名夺利、尔虞我诈、翻云覆雨、反复无常的历史演义，顿感丝丝惆怅袭来，正如这藏经阁的经历，风风雨雨、盛盛衰衰，与历史的进程同荣同衰、同趋同步；而这两株松树却历经风雨、默默沉沉地顽强向上、冷视苍凉。感叹与沉思的独白不仅自励，还通过书信把见闻感悟与期望寄给远在兰州工业大学攻读的两个学生。

      在一个较为大一点的开阔地，师生们仨一群俩一伙坐在石坪上野餐，心情格外的舒畅。80年代的中国改革开放虽然还刚刚开始，方便面还是新鲜时尚的快捷食品，但是，扫视一下周围人们所带的野餐食品，窝头馒头咸菜已经基本绝迹了。小憩时的欢快气氛跃然纸上。这里需要说明一下的是，熏猪肚与二月兰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是怎么一回事啊？实际上最初的“二月兰”仨字是“伊斯兰”，过了一段时间，总觉得有不妥之嫌，虽然这位不太在意饮食制约的学生后来成为中共党员，但是民族的风俗习惯一定要时刻注意，千万疏忽不得。然而写成二月兰毕竟不成规矩呀！用二月兰代表这位学生也不合适，我突然之间想到“小玉环”这个词，从丰腴和靓丽似乎还能衬托一些想象，又一想，这个词一传开，变成了外号也不妥当，后来集结成册时也就随他去了。致于诗中所提到的四姓即：作者本人与当时的同事郎贤农、于连仓及领导张世奎。

      云水洞是当时北方的一个著名景点。80年代初的云水洞内尽管照明设施简陋，但也足以令初游者惊叹其奥妙神奇。随着时间的推移洞内外的设施日趋完善，更使洞中景色神秘莫测、变化万千。当年开放的六个景色不同的岩洞已使参观者叹为观止，而据解说员介绍，六洞之后仍在探秘，至今尚未探到尽头，听者无不唏嘘不已。用浪淘沙词牌整体上说明云水洞的胜景如同天宫仙境，天工造化而成，亿万年的漫长积累形成了人间瑰丽奇葩，真是“六厅仙境玲姿媚，天上人间”。接下来的两段，用已知的词牌难以表达心中的感叹，放开吧，面对目不暇接的美轮美奂景致，攫取了通天柱与老翁看瓜两的局部，通天柱硕高无比，老翁看瓜玲珑奇巧，一大一小颇具代表性，自己度曲，恣意纵横，不受框架局限，欣哉？乐哉？

      带着无限的惬意与心爽下山了，确实是流连忘返情意缠绵，还来吗？那是必须的！

      此后的经年，五上此山，那还不是有力的明证吗！最后一次是去河北涿州的北京财贸职业学院的校区后，乘车在十度住了一宿回京途中上的山，除了少数人是50多岁其余都是70岁左右的老年，结果，所有的人都上到了兜率宫、藏经阁，一斗泉等景点，并第一次看到了天坑，虽然有铁栏杆拦护，但俯视着神秘莫测的深不见底的大自然杰作也不禁产生阵阵惊悚。  

      有人说过南有雁荡北有上方的比喻，以前我没有去过浙江的雁荡山，没有比较。但对于雁荡山的名号却早已耳熟能详潜入心底了。其原因乃与国粹京剧有关。我自幼喜看京剧，京剧有一出几近哑剧式的武打戏就叫雁荡山。2008年我受朋友之邀到临海市逗留了几天，在有意的安排下游览了市郊的雁荡山。舞台上的山与现实中的山有了联系。因而也才有了与北京上方山做比较的可能。令人奇异的是，最近我在浙江省的地图上看到在温州南部又标有北雁荡山和南雁荡山的地名。如此一来，我就不知是哪一个雁荡来与北京的上方比对了。转念一想，这种事儿也不必太过较真，有句歌词说得好，谁不说俺家乡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