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了”,中国的,二十世纪的五六十年代开始了!
皇帝没有了,大东亚共荣圈破了,国民党撤离了………在声势浩大的时代国情的裹挟下,中国诗歌开始全速前进。诗坛上充盈着澎湃的创作激情、明朗的调子、高涨的情绪、热烈的颂歌、崇高而伟大的理想、狂欢的姿态和绚丽而明亮的色彩,构成了五六十年代的显著的诗歌特征。在这个过程中,一批大咖级别的老诗人亦或显示出高涨的创作激情,但在新的时代冲击下,无处落脚。尤其在推出颂歌热潮之后,这批诗人的创作更是束手束脚,于是他们或搁笔,或被封笔。但是诗歌创作特点并未因政治强制打搅、诗人大量流失而受到太多影响,即使到六十年代,也仍然如是。
反之,当诗歌的抒情主体、批判揭示功能以及时空表现等都受到严格束缚,艺术表现大打折扣的情况下,以颂歌(颂诗)为主要内容的诗歌的特点则更加表现突出。随着一系列大事件的振奋,涌现了一大批这样的诗歌,如郭沫若的《新华颂》,何其芳的《我们最伟大的节日》胡风的《时间开始了》,袁水拍的《在一个黎明》,等等。
在进行分析之前,首先我们得承认,其中当然也有发自内心的情感表达,以及顺风应景的政治表态,抒发政治热情和真情。但总的来说,都在向着“高大上”进发,诗中无一例外都是万般复兴景象,昂首阔步的情怀,结结实实塑造了一个,肩宽腰杆直的“大我”形象。这与之前的诗歌创作是一种巨大风格转变,较于以往诗歌发展的变化,显然这一时期显得更加剧烈,政治色彩更加鲜明。
通过对比,可以明显的看见,如郭沫若的《新华颂》与何其芳的《月下》:
《新华颂》 《月下》
人民中国,屹立亚东 今宵准有银色的梦了
光芒万道,辐射寰空 如白鸽展开沐浴的双翅
艰难缔造庆成功 如素莲从水影里坠下的花瓣
五星红旗遍地红 如从琉璃似的梧桐叶
生者众,物产丰 流到积霜的瓦上的秋声
工农长作主人翁 但眉眉,你那里也有这银色的月波吗?
…… 即有,怕也结成玲珑的冰了
梦纵如一只顺风的船
人民专政,民主集中 能驶到冰冻的夜里去吗?
光明磊落,领袖雍容
江河洋海流新颂
昆仑长耸最高峰
多种族,如弟兄
千秋万岁颂东风
诗歌的创作于时代是密不可分的,在三十年代的社会政治的动乱之下,条条框框的格律要如何将排山倒海般的诗情束缚?所以30年代诗歌发展倾向于散文化发展,这也是是中国诗歌发展的内在规律的一种体现。从《月下》中,可以感受到的是,一个个简短的线索片段,自由而自然的转换着,意义也随之此起彼伏,视觉上的色彩即视感更加明显突兀,银色的梦,月光沐浴的白鸽,银灰水影中素白的莲瓣,皑皑的琉璃积霜,不难发现色彩上的高度一致。不是灰暗的色彩却渲染着淡淡的冷寂。青年人朦胧的理想又带着淡淡的忧思,充满了不确定和彷徨疑惑,不露声色中含着情感与哲理,寂寞感伤。
但到了五六十年代的“颂歌”体的诗歌,它的抒情对象不再是象征性意象,个人经验的意识性阐述,诗歌不再注重意境,其重心在于它的气势上更加主流,大众性更强,读起来朗朗上口为群众喜闻乐见,讴歌性也是极其强烈得。是一种赤裸裸的不加修饰的直抒胸臆,直接忽略了诗歌的情与境,内容上十分迎合大众,毫不避讳的运用政治用语,缺乏一种诗歌独有的诗情。
抒情主人公开始隐退幕后,以“工农兵”,“人民”等集体大众的概念代替了“我”,而诗人则成为了集体的代言人。阶级性突出,从五六十年代的诗歌可以明显感觉到一种阶级意识的穿插。六十年代盛行的政治抒情诗,则是进一步的把这种政治性与诗歌的融合进一步演化,诗人多把政治生活中的实践作为抒情对象,把人民、时代等仅仅相连,自己更是化身战士与诗人于一身。
五六十年代的诗歌之所以是一个“断章”,原因在于它是在一种特殊的时代背景下,形成的一种风格。政治的强制介入,使得诗歌的走向集体歪掉,但也不能全盘否定,在一定程度上的某些方面也是一种探索。
五六十年代的异军突起,可以说是诗歌发展史上一种独特的断章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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